这家伙对辣椒接受无能,也吃不惯蒜的味道,对此她早就有了应对之法。那锅乌骨鸡高汤里,放了香菇和她在室内种植的黄豆芽,可以说是专门为敖千和爷爷准备的。
可惜这世界的调料还是匮乏了些,最起码她连香菜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那东西……
“不用试了,这必定是极合我心意的。”敖千垂下眼眸,唇边浮现一抹叫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等其他人回座了,靳宛才去帮靳海和自己配调料。
锅里的水不停翻滚、沸腾,可是没有人动筷。
直至靳宛回来,靳海才举起茶杯,祥和地说:“这两年咱家日子越过越好,希望明年、后年,咱们也能聚在一块儿!相信到了那时,大家的生活会更红火,就像这红艳艳的辣子汤一样。”
“只要靳宛丫头把日子过好了,我们这些人也能沾点好运。”靳宏冲着靳宛平和地微笑,“所以咱们该祝福最关键的靳宛,盼她事事顺心,酒楼和皂坊的生意越做越大。
“当然了,最好明年她能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了。姑娘家的亲事是拖不得的,大个子,这个就要靠你了。”
前半部分靳宛听着还好,到了后面,就让她莫名有种大龄剩女被催婚的错觉。
然而事实上,过了年她这具身体的年龄,也才勉强算得上是十七岁吧!要换做前世的世界,这个时期她还未成年,谈恋爱都算早了。
无言以对的靳宛赶紧转移话题,否则爷爷再搭上腔,恐怕这顿年夜饭就得变成奇怪的聚会了。
她佯装无事地指着沈玉溪说:“这位是沈玉溪,我楼里的大厨,想必三爷爷你们还没见过他吧?”
“三鲜楼的大厨,我们咋能见得上?”靳元武哈哈笑道,“要不说你这丫头有本事呐,先是跟那大酒楼的掌柜结交,后来连酒楼都被你买下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靳海忙说:“是钱掌柜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旺福镇,又不愿酒楼落到信不过的人手里,才会低价转让给小宛的。”
为了不让靳宛太显眼,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用这个理由搪塞村民。而三鲜楼的伙计,也只知道酒楼被钱掌柜卖给了靳宛,具体卖了多少银子却无人知晓。
不过靳元武觉得,既然沈玉溪是三鲜楼的人,那他对这件事理应很清楚。所以兴致一来,他索性豪爽地询问身旁的沈玉溪。
“沈大厨,你们那家三鲜楼估计值不少银子吧,钱掌柜真的舍得低价转让?”
神经大条的靳元武,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有窥探靳宛隐私的嫌疑。
敖千始终优雅地饮茶,表面上看似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实则他心底是如何想的呢?
——谨慎的性格驱使他开始琢磨,靳元武这人到底是头脑简单,还是心思深到极致,连他都未曾发觉……
沈玉溪可不像靳元武这般迟钝。
尤其是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掌柜,用饱含深意的笑容看着他。
于是沈玉溪从容不迫地回道:“钱掌柜跟靳掌柜之间的买卖,我们并不了解。不过以钱夫人和靳掌柜的交情,即便是贱卖酒楼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酒楼在靳掌柜手上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这番话反而出乎了靳宛的意料。
时至今日,她已经相信沈玉溪在某些事上会很识趣,可也未曾想过他会借机称赞自己。
似是看出靳宛的惊讶,沈玉溪坦白道:“掌柜的,一家酒楼最重要的,便是有可以吸引客人的美食。先前你在酒楼推出的几样新菜品,已足够让人惊喜了,但你居然还藏了这么深的一手……
“莫非你不知道,乌国人生性嗜辣吗?我敢保证,你这独特的烫锅,定然能在省城和都城大受欢迎!”
此话一出,靳宛即刻两眼发光。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问出自己的疑惑:“若照你这么说,那辣子为何没在国内流行?这小镇连辣子都没人卖,我也未见酒楼有关于辣子的菜肴。”
不过这次不用沈玉溪解答,敖千已然低沉开口。
“辣子是五年前才从巴南帝国传入的,在寻常人眼里,它是很难种植的一种作物。乌国人嗜辣是指,辣子传入前,他们就喜爱食用生姜和大葱。”其他人都是一脸了然,章翠花还打趣地对靳宛说:“你自己也是乌国人,咋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省得?说实话,这是我头一回吃辣子,原来闻起来那么刺鼻的味道,吃着却很享受。”
第201章 小忙
除夕夜过后,就是新的一年。
靳宛从年夜饭的谈话中获得了灵感,决意着手筹备开分店的事宜,而沈玉溪被她选中成为新店的负责人。
原因无他,谁让他是来自省城的人呢?
沈玉溪自身还不知道此事,只是那天离开时,靳宛说了以后会有重任交给他,令他心情无比复杂。
正月一到,暖阳便逐渐驱散了寒冷,使人们得以恢复户外的活动。
赵家村一刻也不敢耽误,抓紧时间修建水库,不然春耕时分就抽不出时间干农活。
虽说每年的冬季,对缺衣少粮的穷人来说很难熬过,却也并非一无用处。冬雪覆盖大地,一旦融化便能浸湿稻田,让秋旱的赵家村能够勉强播种。
之后从春末开始,就淅淅沥沥地下雨,夏季中期则转为能引发涝灾的大暴雨。
所以大年一过,赵家村的全体村民便提起了心,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沙漏在倒数时间。即使这个春节要持续到正月十五,也没有人会在此时懈怠,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重复过往的悲剧。
靳宛也放不下心,在正月初五去了三鲜楼主持开店之事,初八这天又主动前往赵家村查看进展。
敖千与她同行,靳宛在车里跟他聊天,感觉没一会儿就到了赵家村。
村民现在见到这辆马车,都会自动将它当成靳宛,开心地围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
特别是赵家村的姑娘,她们干不了体力活儿,只能在家做做饭喂喂家禽,相比旁人算是清闲的了。
是故一见到靳宛的马车,姑娘们就从院子里出来,急切地探头张望。
可惜这回她们注定是要失望的了,因为风靡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阿墨,而今已然离开乌国境内。
看见敖千扶着靳宛下马车后,就没人再出来,姑娘们顿时无比失落。
有人壮起胆子小声问了句:“靳小姐,为啥今天阿墨没来?”
——“靳小姐”是赵村长起的称呼,他让村民们都以此来尊称靳宛。虽然起初大家叫的很不舒服,但是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
靳宛拉了拉披风,笑不露齿地说:“年前阿墨回家了。”
闻言,周围的姑娘们纷纷垂泪。
见到这一幕,靳宛感到十分无奈和尴尬,赶紧对敖千使了个眼色朝水库那里走。
待得逃出那片“乌云密布”的地方,靳宛抹了一把汗,对着敖千嘀咕道:“阿墨这魅力未免太大了,我看他长得还没你英俊,为啥姑娘们对他比对你还痴迷?”
“阿逸的女人缘比其有过之无不及,日后这样的情形会更多,见惯了就好。”敖千不以为然,全然没把这景象放在眼里。
至于为何他自己没这份待遇……
用宫中各种女人的话来说,在三皇子面前哭泣,能获得关怀备至的呵护乃至拥抱;在二皇子面前哭泣,对方会递上一块手帕,并献上温柔的微笑。
但如果敢在殿下面前哭,就会迎来殿下冷酷的三个字——
“拖下去。”
对这种不解风情且冰冷无情的男人,不管心底对他多爱慕,也没人敢表现出来。
靳宛运气好,刚遇到敖千的时候,他处于失忆的状态,个性难免会有点儿软化。如若不然,大概现在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一个天性孤傲冷漠不通人情,一个脾气倔强吃软不吃硬。但凡双方碰上了,还没等到敖千的闷骚属性作祟,两人肯定已势如水火,决计无法和谐相处。
像眼下靳宛在前面走,敖千在后面护着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生。
“靳小姐、大表哥,新年好。”
路上遇到的村民,会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充分表现出了对两人的尊敬。
每每这时,靳宛都会含笑回应:“新年好。”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两人方才来到水库边。见到靳宛,不等她开口,赵家村的村民就自发通知了赵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