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里,靳宛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既然敖千发觉了她的不妥,自然不会容许她将自己赶走。
是故在靳宛说完之后,他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顺手把门栓给拉上了。
见状,靳宛瞠目结舌地看着敖千,讷讷道:“大个子,你、你干嘛?”
将托盘放置在桌上,青年转身朝少女逼近,神情冷淡。
靳宛一直在后退,被逼得从门口的方向拐了个弯,往床的方向去了。
“喂,大个子……”
她才张口叫了这一句,敖千猛然轻身靠近。
“哇!”
惊慌失措之下,靳宛的脚绊在了床边,整个人失衡地往后倒去。
待她的身子砸在柔软的大红色被褥上,敖千顺势俯身,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
靳宛呆呆地望着上面的俊朗面孔,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他是怎么了啊,为何不说话?
就在靳宛胡思乱想之际,敖千紧紧锁住她清澈的眼睛,深沉道:“宛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能让他数清小丫头有多少眼睫毛。然而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小丫头竟然,偏过头去不看他?
曾经她就算躺在自己怀里,也不会躲避他的眼神,今天却……
这时,靳宛清了清嗓子。
“有话能不能让我起来再说啊,你这样……不累吗?”
媳妇儿都要没了,还管它累不累?
浑身紧绷的敖千没有理会她的要求,直接严肃地揭老底,跟靳宛坦白。
“对不起宛儿,之前我骗了你。其实我几个月前,就恢复了记忆,而我的身份是隆凰帝国的东宫之主。楼底下那个笑面虎是我二弟,名为敖墨,此次出来便是为了寻找我的踪迹……”
说着说着,只见靳宛慢慢转回视线,满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熟悉她的敖千瞬时闭上了嘴。
“原来你早就恢复了记忆,之前都是故意跟我装傻充愣?”靳宛微微眯眼,语气危险。
敖千蹙眉,“你不是猜到了吗?”
靳宛怒,“我才没有猜到……话说,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没恢复?”
“那你刚才为何举止古怪?我以为你看出了端倪,一气之下不想理我。”敖千声音缓了几分,眉目间尽是无奈。
虽说敖千的话出乎靳宛的意料,但转念一想,他恢复记忆了不正好能把某些事情问清楚吗?
想到这儿,靳宛伸手直直戳中敖千的胸膛,凶悍地瞪着他问:“想起以前的事了,那你能老实交代你的‘丰功伟绩’了吗?”
敖千不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哪有!”靳宛气哼哼地反驳,“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妄想享受齐人之福……可现在看来,你堂堂一个帝国太子,肯定是妻妾一大堆!说不定,你连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听完她的话,敖千才恍然大悟。
确实,小丫头最初便警告过自己,若是有了妻室非但不会对他“负责”,反倒要找他讨什么损失费。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很干脆地俯身用额头蹭着她的,敖千长舒一气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放心吧,我那东宫除了宫女、太监和侍卫,便只有几只‘笨宠物’会来访,着实是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
“连侍寝婢女都没有?”靳宛面露迟疑。
敖千抬起头正视她,“你以为我这身武功是白捡来的么?每日习武看书,还要照顾那几只‘宠物’,哪有时间想男女之事?也就遇到你这丫头,我才尝到了情之滋味。”
听大个子这样说,靳宛反而同情起他来了。
于是她不禁感叹一声:“好吧,你真可怜。”
“为何?”
靳宛眨了眨眼,直言不讳:“男人嘛,一辈子最享受的,大概就是沉浸在软玉温香之中,与各种不同的美人儿‘芙蓉帐 内度春宵’。可你遇上了我,注定这辈子就我一个人了……难道不可怜吗?”
这丫头,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孤男寡女在这床榻之上贴合得如此近,她还提“度春宵”,这难不成是在暗示自己?
敖千眸色渐深,他又在不知不觉中,被小丫头给诱惑了。
等靳宛意识到不对劲儿时,已经太迟了。
本来两人的姿势就非常暧昧,敖千一压下来,便能把她摁在床上肆意蹂躏——说“摁”一点儿都不夸张,靳宛两只手被他的大掌“钉”住了,然后敖千的唇就在她的唇上、颈间四处游弋。
渐渐地,靳宛自己也冒出了点儿火气,整个人热得不像话。
她脖子上那些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煮熟的虾子,泛着诱人的红色。
好在靳宛尚有一丝理智留存,敖千的定力也异于常人,因此两人腻歪好一阵子后就分开了。
敖千一松手,靳宛就爬起来,缩到床上的角落,抱着被子大喘气。
两人彼此对视,都被对方的狼狈给打败了。
“现在你该明白,我到底为什么‘可怜’吧?”敖千自我调侃地说。
靳宛偷偷瞥了瞥他……唔,很有精神!
她这小眼神被敖千抓到了,竟也感到些许难堪。
当即他动了动身子,换个坐姿掩盖自己的失态。
靳宛尴尬地移开视线,沉默良久,小声建议:“要不……等一下我给你熬个降火的滋补汤?”
话一出口,就见敖千古怪地望着她。
“这能有什么用。”
“聊胜于无呗。”靳宛更小声地回道,“再说了,咱们也不能让敖墨在楼下等太久,他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然而敖千却摇了摇头,“阿墨的事不需要我理会。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留不留下看他自己。“实际上,几个月前我恢复了记忆,并不是有意对你隐瞒这件事,而是这其中牵扯到许多复杂的内容……”
第188章 澎湃
听到一半,靳宛就表示自己明白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皇家内部争夺权力的战斗,不用敖千说得太清楚,靳宛自己都能够猜个七七八八。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的事情,是不能暴露的?”最后靳宛总结道。
说话之时,两人仰面躺在床上,敖千右手枕在脑后,左手被靳宛当成了枕头。
“以阿墨的个性,他肯定已经替我做了障眼法。不过既然阿墨都找来了,想必父皇和五王叔他们迟早也会收到消息,阿墨的调虎离山计坚持不了多久。”
说到这里,敖千侧头看了看她。
“到那个时候,你可愿意跟我回宫?”
靳宛微顿。
现在想想,当初她简直是大言不惭。敖千不是她能用钱“买”得起的夫君,所以如果跟他走了,日后势必……
“宛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敖千缓缓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一下一下地揉捏,语气沉沉,“可是我明白,不管我心里有多爱你,也总有护不到你的时候,正如当年父皇来不及救母后。
“而你生性豪爽坦率,做事喜欢随心而欲,进了宫多是对你的束缚。若只有你一个人,我相信你不会顾虑太多,但……”
敖千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碰。
靳宛忍不住仰起头,直视他垂下的幽深眼眸。
“自从那次在钱夫人和钱掌柜面前,你说你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对靳远百般忍让,我就立下誓言,以后绝不会让你为了我委曲求全。”
敖千面无波澜,唯独声音带了难以言喻的冷酷和霸道。
他抬手摩挲着靳宛娇小的脸庞,冰冷地说:“我不容许任何人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你,即便那个人是我。若有可能,我倒希望你真是身怀法力的妖怪,起码那样你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可既然你不是,我便不会你跟我回去。况且在解决皇宫里的隐患之前,我不能暴露你的存在,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弱点,五王叔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听到这里,靳宛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代表当敖千不得不回宫的那天到来,她必须跟敖千分开。
靳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虽说明白敖千是为了自己着想,而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但看到敖千如此冷静地说出两人分别的话,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这导致靳宛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不振,把头埋进敖千的臂膀,一动不动的似是想要假扮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