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一急躁,赵典做起事来就不大顾后果。
他让同伴把妇女们围住,抢过几个背篓翻看里面的东西。
等查看之后,赵典举着背篓问:“这些虫子,就是你们村做香皂的关键物?”
几个汉子的动作粗鲁不堪,女人们怕他们把虫子弄死,便有人警告道:“把背篓还给我们,不然我就把咱村里的汉子叫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逃!”
“别这么小气啊!都是邻村的人,你们村的靳宛靠香皂发了家,把配方告诉我们又怎么样?再说了,靳家村有不少女人嫁到我们村,挣了钱是互惠互利的事嘛!”
“不知道你在胡扯啥,我们来这儿跟香皂没有关系,你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尽管妇女们一再否认,赵典等人还是不相信她们。一来二去,他被激得心头冒出了火气。
这座山是两村共有的,凭什么靳家村的人就能靠它来赚钱?
“赵典你看,那头羊还在吃草。你不是说羊是靳宛那小丫头的宝贝吗?咱们把它抓了,这些娘儿们肯定会把配方说出来的。”
满心不爽的赵典忽听同伴提醒,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绵羊。
想着这儿离汉子们足够远,赵典壮了壮胆子,对同伴下令:“去,把羊拉过来。还有你们几个,把她们的背篓都抢过来,动作快点儿。”
几人照他的吩咐去行事。
女人们自然不肯把背篓让给他们,立刻大声呼叫村里的汉子。
可惜她们声音太小了,传不到汉子们在的地方。
有几个脾气烈的妇人对赵家村的汉子又抓又踢,抱着背篓愣是不肯松手。其中跟靳宛承诺会照顾好绵绵的婶子,见有个汉子走向绵绵,就朝那边跑去。
同时嘴里大声骂:“赵典你还敢碰羊?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被送进牢房的?”
“哼,我在牢房里照样吃好喝好,住个几天就出来了,怕个屁的坐牢?”赵典不屑地嗤了一声,走过去将妇人拦住。
他一把拽住背篓的带子,用力抢过,“拿来吧你!”
妇人被拽得失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赵典的同伴把绵绵拉住了,“赵典,咱现在咋办?”
“那头羊的声音可大了,别让它乱叫,免得把那帮汉子招过来。咱们几个人对上那帮家伙,可没有丝毫的胜算。”尤其是那个大个子,恐怕他一个人就足够把自己这帮人打趴下了。
在赵典说完之后,他的同伴更为小心地盯着羊。
“现在你们可以说出香皂的配方了不?”赵典盯着地上的妇女问。
岂料话一出口,妇女们就对他吐了口水怒骂:“呸!不要脸的赵家村男人!不敢招惹咱靳家村的汉子,就来对我们这些女人下手!”
一个站在她边上的赵家村汉子,闻言立即火了,想也没想就踢了她一脚,“臭娘儿们,你再说一遍?”
这个动作瞬间惹火了在场的所有女人。
她们撩起了袖子,愤怒地跟男人打了起来,场面一下子混乱了。
这打斗的声音让绵绵受了惊,因而在赵典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绵羊高扬起头:“咩~咩~”
听见声音,旁边守着绵羊的汉子霎时心慌意乱,捡起地上的木棍。
混乱中看见他的举动,赵典赶紧阻止:“别……”
“啪!”
木棍抽在羊身上,绵绵吃痛,立马更大声地叫唤:“咩!”
赵典一下子害怕了,记忆中青年折断靳泰安手腕的画面涌上来。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对同伴招呼道:“带上背篓快跑!”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一帮废物欺负我儿子,还想跑哪儿去?”
第157章 招待
身轻如燕的敖千一逮一个准,眨眼的功夫,便把赵家村的几个汉子抓起来扔在一块儿。
等靳家村的男人们赶到,听见女人们告的状,顿时气得摁住人一顿狂揍。敖千站在绵绵边上抚着它,听着耳边的惨叫声神情冷淡,看向靳家村的妇人问靳宛的下落。
“刚刚翠花上来把她叫下去了,好像是镇上的大老板找她谈买卖。”
怪不得这几个贱民敢出来逞凶。
敖千心中了然,又看见被靳宛视作珍宝的桑蚕有大批量的死伤,当即抬脚走上前去。
他一动,绵绵也跟着动,显然知道这位才是它的大靠山。
赵典等人都被敖千点了穴道,所以任人殴打也无法还手。虽然靳家村的汉子们下手够狠够重,但是在赵典看来,他们的拳打脚踢根本比不上大个子的一个眼神。
眼看青年朝他们走来,赵典立刻出声求饶:“羊不是我打的,大个子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一个大男人还敢动手打女人,简直是败类!大个子,咱们把这几个家伙带下山去,让赵家村的村长来领人,顺便给咱们一个交代。”靳家村的一汉子怒叱。
闻言,敖千脚步一顿。
爷爷昨日刚当上村长,也许能够通过这件事,让他在村民和邻村面前树立威信……
思及此,他更转了念头,让人拿来捆植物的麻绳,把几人绑起来。
虽说在这群人中,敖千的年纪算是轻的。但他身上自带一股威势,一举一动都夹杂着糙汉子们看不懂的贵气,下意识地就听命于他。
做完这些,敖千与几个汉子押送赵典等人回村。
受惊的女人们被各自的男人安慰,又重新恢复了精神,捡起竹筐采蚕……
靳宛一心投入到商谈香皂生意上面,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若是按照姑娘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放心了!”
听完靳宛的叙述,几个商铺老板达成了共识,全部答应与她合作。
这让靳宛十分高兴,毕竟如果只是卖给一家商铺,她完成任务的时间便会大大延长。可若利用好镇上所有商铺的人气和信誉,她想要在几个月内卖出五千块香皂,并非是不可能的。
旺福镇周围的村子有不少,全部人口加起来,大约是一两千人。此外,这种小型香皂没有原型耐消耗,要是全家使用,大概十天就要换一块了。
而靳宛昨天傍晚在家做过实验,那种新的植物油熬出的香皂,品质比动物油和苳麻子熬制的还要好。只需在里边加入一味草药,其自带的药香,就能转化为浓郁的馨香。
是故她敢保证,这种新型香皂必定能成为受人欢迎的物品。
如此一来,双方的契约内容已大致谈好,就等靳宛带着成品去镇上展示,继而签字画押。
出于礼貌,靳宛把几位商铺老板送到村口,目送他们上马车离去。
“总算是吃了一枚定心丸。”站在村口的小路上,靳宛拍着胸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事情一多起来,连她自己都会偶尔犯糊涂。若不是今天商铺老板们自行寻上门,或许她还得过一段时间才想起此事。
不知道自己突然离开,山上的采蚕活动可还顺利?
正琢磨着待会儿要不要再上山,押送“犯人”的敖千等人,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当看清被捆的赵典,以及几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靳宛遽然一惊。
那厢一下山就在村口碰见了靳宛,敖千立即加快了脚步。
他急急走近时,只听得少女诧异问道:“大个子,这是咋了,赵典怎么会跟你们一起?”
此行绵绵受了惊吓,寸步不肯离开敖千,所以他们的速度才会慢了许多。在靳宛问话之际,绵绵撒开蹄子朝她跑去,很快就超过了矜持的青年。
“咩~咩~”
好在距离不长,使得跑到靳宛前面的绵绵,还有余力冲她叫唤。
羊儿子这般亲近自己,靳宛当然是高兴地抚摸它,暖声说:“乖儿子,才分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被绵绵抢先一步黏上少女,敖千满心不悦,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儿地哼:“它哪里是想你,分明是找你告状来了。方才下山时走得慢吞吞的,见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明明我才是最想你的那位,它这一冲倒让
我落了下乘。”
“你跟它争风吃醋?”靳宛听了只觉哭笑不得,不过也注意到他话里的信息。
她歪头看了眼被捆的几人,一对上赵典的视线,对方立马心虚地扭头。
“这几人不知打哪儿冒出的,趁你不在威吓那群妇人,让她们交出香皂的配方。逼问过程中,绵绵被打,你们摘的桑叶、桑蚕,都被损坏了一半。”敖千适时开口,给靳宛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