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望着她粲然一笑:“喜欢吗,这一个对你来说有些大,我一会儿给你另外编一个。”
“不必了。”又仔细地看了几眼,宋书烟双手将斗笠还了回去:“我用伞就行啦,,免得萧大哥再麻烦。”
“顺手的事。”萧朗笑了声,又从一旁的篮筐中挑出几根竹篾。
宋书烟问:“萧大哥还要做呀,这个是给谁的?”
萧朗手中动作一顿,宋书烟道:“给阿木的?”
“是啊。”萧朗笑道:“那日在木龙山上,多亏他帮忙,我替他也做一个。”
“萧大哥真是心细。”宋书烟看他编织了一会儿,站起身准备离开,望着手中的另一把雨伞,为难地皱起了眉:“这一把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我屋内还有一把。”萧朗半抬起眸,偷偷望了眼她的脸色,状似无意道:“时济那边可能需要,不如你送给他。”
果然,宋书烟一听到薛时济的名字,柳眉一竖:“才不要,我一点儿也不想见着他!”
看样子两人还是没和好啊……萧朗默默移开头,云淡风轻道:“那也好,就让他淋雨去吧。反正他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健的,淋了点儿雨也就发发热咳咳嗽,死不了。”
宋书烟幽怨地将目光投向他,心中百般纠结。
按着他的话说吧,的确没错。可真要让薛时济病了,到头来自己还是不忍心。
“萧大哥。”宋书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会使坏了。”
“是吗?”萧朗无辜地耸了耸肩,宋书烟沉默半晌,抬头打量了会儿屋檐下的雨幕,一只手悄悄地将油纸伞往身后收了收,将它也一并带走了。
萧朗望着她欲盖弥彰的动作,笑了笑,笑完举起手中的斗笠又犯了愁——这个,要怎么交给阿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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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牢房中。
看守的衙役正半边身子侧歪在一边的墙壁上昏昏欲睡,一阵匆忙的脚步从台阶外由远至近,一个身影急行而来,一脚踹在了正打着瞌睡的衙役的小腿上。
“虎子,怎么睡着了!”
那衙役哎呦一声,捧着脚跳了起来,见到来人,下意识地扶正了头上的皂帽:“王哥,您怎么来了,我我我没睡着呢,就靠着墙歇了会儿。”
“别说了!”王哥恨铁不成钢地朝他脑袋上拍了一掌:“来了个探监的,你出去休息会儿,我带人进去。”
“啊?”小衙役摸了摸头,疑惑道:“探监?这里边关押的都是前些天刚进来的人,上面不是说过不许人接近吗?”
“你懂个屁。”王哥骂了句,拉着人往外推:“放心好了,那人就进来看一眼,不会动什么手脚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小衙役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犹豫道:“那王哥,你真得保证里边的犯人不能出事,他们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就完了。”
“放心放心,就是有个亲戚来见见,说些体己话。如果能劝得他以后改过自新,不也是好事一桩么?”
王哥将人推了出去,低声嘱咐道:“你就在外边站着啊,谁也别放进来,管好自己的眼睛,别到处乱看。”
说罢出了门,不一会儿领着个人进来。小衙役心中谨记着他说的话,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乱动。
交叉而过时,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匆匆瞥了一眼。只能看见那人好像穿着一身的黑衣,还套了件斗篷,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王哥带着人一路走下牢房的阶梯,不忘低声护着:“您慢些,小心滑。”
那人的面容全都隐藏在斗篷之后:“人呢?”
“这儿呢。”王哥忙不迭地领着人走到最靠里的一间,笑着朝里边喊了声:“刘途,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杂草堆上有气无力地躺着个人,听见叫声猛地睁开了眼,瞧见外边的人,双手发抖地半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您来了?”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一双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刘途,半晌才对一旁的人道:“我想和他说几句话,你在外边等会儿。”
“是是是。”王哥连声答应,一双精明的眼睛瞟了眼内中脏乱的人,只恨今天没早点派人给他草草收拾收拾:“哎,正巧快发饭了,我去给他带碗热乎的面来。”
“有劳。”
人一离开,刘途双腿猛地往下一跪,脸上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神情:“贵人,贵人,求您救救我吧!”
那人漠然地望着面前的人痛哭流涕的模样,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正在哀嚎的蚂蚁。他轻轻笑了声,终于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握紧了面前的栏杆:“我是不是你的贵人,要取决于你能给我的情报。”
“你费尽心思地买通衙役将情报传给我,我希望你接下来说的话至少能有些用途。若不然,你还是乖乖地在这儿度过你的余生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膝行着往前爬了两步:“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日,那日在木龙山,我的确是望见了你们之前来找过的那人。”刘途强烈的求生心带的语速飞快:“我离他的位置近,绝对错不了!就是那**们画像上的那人!”
神秘人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终于蹲**平视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抖开:“瞧仔细了,确实是这人无误?”
“千真万确!”刘途唾沫横飞:“因为你们提出的赏金高,我一直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他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起疑,后来正脸一转过来,我便能确定,他就是这画上的人,他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那人!”
画像被猛地攥紧,神秘人逼近道:“他现在在哪儿?”
“我……”刘途眼珠一转:“我不能确定。”
听见神秘人冷笑,他又连忙道:“但是我知道他与谁在一起!”
“木龙山大当家的宴请四方,实则是要求各方小寨为他们进贡,他是和一个小白脸书生一块来的。”刘途道:“本来是打着许家寨的旗号,结果后头他为了那小白脸和木龙山的打起来了,外头又涌进来一帮武林盟的人,将厅内的人全都给抓了起来。我这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家寨的人。”
“那个小白脸也根本不是木龙山的账房,他就是萧朗,那个马上要当武林盟主的萧朗啊!”
第37章
萧朗拿着斗笠出门,恰巧遇上薛时济。
这小子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萧朗望了眼他手中那把眼熟的油纸伞,知晓这是宋书烟送过去的,淡淡笑了笑。
薛时济手中有避雨的工具,眼睛却还觊觎着萧朗手上的玩意儿:“萧大哥,你这斗笠是哪儿来的?”
“自己做的。”
“好厉害啊,我也要!”薛时济说着便要伸手去拿,萧朗后退一步,一把打开他的手,好笑道:“你不是已经有伞了么,怎么这么贪心?”
“你说这个?”薛时济道:“这个是大些,但是得占着我一只手拿,要行事还是斗笠方便啊。”
萧朗起了逗他的心思,笑道:“那这样,你将伞送我,我这斗笠便给你了。”
谁料薛时济片刻犹豫也无,坦坦荡荡地将伞往前一递:“喏,拿去。”
这回换成萧朗一愣,他马上发现了不对,收起笑意问:“你这伞是哪儿来的?”
愣头青薛时济道:“不知道啊,我在我房门口捡着的,可能是张姨送来的吧。”
萧朗一口气堵在胸膛,像看猪一般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恨恨道:“时济啊时济,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这个榆木脑袋!”
“为什么突然骂我?”薛时济委屈道,随即脑子终于开始转动:“啊……难道,难道是书……”
“我可不知道。”萧朗没好气道:“我只看见她拿过一把相同的伞,也许是屋子里伞太多了随便给的吧。”
薛时济瞬间喜笑颜开:“什么呀,一定是她关心我,才特意放在我门口的!”
“既然知道人家挂心你,还每日躲着避着。”萧朗叹了口气:“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整日为了你们的事情而操心。你呀,千万不要辜负了书烟对你的一番心意。”
薛时济两只脚并拢着,乖乖地听他训斥:“哎,那萧大哥,你这斗笠到底能不能给我啊?”
“不能。”萧朗将斗笠藏到身后,像怕被他抢去了似的:“这个是要给阿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