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进其中一个传送阵,皆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是低估了传送阵的不稳定性,一脚踏进去整个阵便扭曲分裂开来,硬生生将应渊和夏圆圆分开。
夏圆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便发现自己被蒙住眼睛,绑住双手双脚,用一个轿子抬着不知道往哪里去。
她暗暗运起灵力,果然在传送阵的时候用太多,已经有些枯竭了,稍微一动用灵力全身都疼,只希望一会被送去的地方没有什么危险。
渐渐地周围从静寂变得有些喧哗,吹着迎亲时用的乐器,只是这喧哗得太过整齐了,连掌声都是整齐的“啪、啪、啪。”没有喜庆的气氛,反而透着一股古怪。
“请新娘下轿。”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喊道。
话落间,夏圆圆被抬下轿子,换成被人抬着走,她感知到附近有将近几十个人,只能谨慎地暂时不作反抗。
幸好这些人也没有逼着她行礼,只是将她从一个小侧门抬进了房间。
过了良久,“吱”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绑着夏圆圆眼睛的带子被人温柔地摘了下来。
夏圆圆缓缓睁眼看见一个,瘦削苍白,有些书生气的男子略带歉意地望着她道:“多有得罪。”
夏圆圆的嘴巴被塞了一个软巾,呜咽着说不出话。
“若是帮你取下来,你能保证不吵闹吗?”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夏圆圆点头,男子靠过来取下她嘴里的软巾,他的身上身上传来一阵极为浓重的香味,让她一阵眩晕,然后不自觉地开始凑近他,手逐渐不受控制地攀上男子的腰,形成了一个暧昧的姿势。
男子的样貌也开始发生变化,越发的妖异魅惑,最终变成了应渊的模样。
夏圆圆迷蒙地朝着应渊投怀送抱,迷惑地想着应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硌手了。突然“咔”的一声,她躺着的床板塌了下去,一只手颤抖地捂着她的嘴:“嘘,别说话!”
“我叫桑儿,是来救你的。跟着我走。”桑儿确保她不会发出尖叫后,放开手让夏圆圆跟着她走。
床下的密道十分狭窄和粗糙,只能匍匐前进,夏圆圆被密道的石头刮破了皮肤,反倒觉得头脑开始清醒了起来,回想起刚才那男子身上不寻常的香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陷入了幻境。
细想起来刚才的应该是催.情香,而她却将男子臆想成应渊,怎么想都觉得太让人羞赧,只好埋头奋力前进摆脱这种莫名的情绪。
爬得有些远了,夏圆圆才开口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桑儿?”
“你不用管这些,只需赶紧离开这里。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桑儿冷冰冰地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爬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从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口出去,出去之后是一个树林。桑儿拿出一套巫族的服装让夏圆圆穿上。
服饰是全黑的,一条丝质的面巾将夏圆圆的脸整个围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
“一会我们过经过一些营寨才能到出口,你不要出声,跟在我身后。”桑儿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不然我就只能杀了你。”
夏圆圆修为还没有恢复,打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跟应渊联系,顺从地点了点头。
离开树林后,周围终于变得有些人气,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多起来,只是当中掺杂着哭声和□□声,听起来有些凄惨。其他人也是清一色的黑色缎衣,阴森森地打量着从树林里出来的两人。
“桑儿,你去树林做什么?”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大娘问道。
“我带二姨娘去采灵芝,巫主说想要喝灵芝汤。”桑儿从善如流地说道。
原本安静地待在她身后的夏圆圆突然动了起来,往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第47章 被困
夏圆圆刚才闻了迷魂香,脚步有些虚浮,她刚跑起来便觉得左摇右晃的,勉强冲了几步,眼前就开始发黑。可是,应渊、应渊就在前面。
应渊被一群人簇拥着,朝着营寨最中心的竹楼走去,距离夏圆圆只有不到一百米。
应渊!夏圆圆嘶吼着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只见桑儿眼神阴翳,面无表情地道:“二姨娘,你走错了。”
桑儿手劲很大,几近折断夏圆圆的手腕。原本朝着营寨门口走去,桑儿突然改了方向,远离了应渊所在的营寨。
夏圆圆张口想要制止桑儿,自己的喉咙却像冒不出烟的烟筒,彻底坏掉了。
夏圆圆脚步不受控制地跟着桑儿离开,看来这个桑儿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整个营寨最为偏远的一座木屋。桑儿粗鲁地将夏圆圆推到小屋的地面,“啪”地关上门,冷笑地说道:“原以为你来自外面的村落,我有点儿可怜你。没想到,你不过也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子,那就让你尝尝遭人唾弃的感觉吧。”
桑儿的神色越发狰狞,她的手卷起一团黑雾,将夏圆圆的脸整个包围了,刺痛的腐朽感布满了半张脸,夏圆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烂了。
不止如此,原本提不上力气的丹田,变得沉甸甸的,如同注入了铁水一样。
夏圆圆的手拼命在地上写着字,试图跟这个失去理智的女子解释自己是想去找自己的爱人,可惜桑儿大字不识,伸手招来一只小纸人说道:“替我看着她。”然后将门锁了起来。
脸上的疼痛感和失重的丹田让夏圆圆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是被桑儿用水泼醒的,她穿着和夏圆圆一样的黑袍子,将夏圆圆扯了起来塞进了一颗药丸,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代替我带工坊工作,如果你胆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自是有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夏圆圆昏昏沉沉的点了点头,只要能外出,她就有机会通知应渊来救她。
只是事情没有夏圆圆想象的这么顺利,桑儿在营寨的地位并不高,甚至说是最底层的人物。她所说的工坊并不是能够接近大人物的工作,而是每天做着最低端的浣衣、削土豆皮和烙饼的低下工作。
每天桑儿进工坊溜达一圈,就从后门走出来,替换上同样蒙上脸的夏圆圆。工坊的女工多数都是蒙着脸的,没有人发现桑儿的诡计。替换之后,桑儿不知所踪,夏圆圆则是重复地干着辛苦的工作,快日落的时候,桑儿便会指使那只纸人进来找她,两人重新替换。
有一次,夏圆圆想试探她晚了出去,夕阳落下后她走到后门便开始全身剧痛,指尖疼得抽搐,桑儿则抬起夏圆圆的脸警告不要再挑战她的底线。
到了第六天,事情发生了变化。其中一个黑袍女子毫无征兆地倒下,宛如一只破碎的娃娃。
年纪最大的梅姨将面朝地倒下的女子翻转过来,她的脸布满了黑气,仅剩微弱的呼吸。梅姨哆哆嗦嗦地道:“都是神的诅咒,是诅咒……啊,诅咒。”说着发疯般冲了出去。
梅姨的惨叫声惊动了工坊的管事,管事匆匆赶来遣女子抬走,女子被抬离后,空气中凝固着诡异的死寂,夏圆圆旁边的女孩突然蹲坐下来,甚至一脚将削好的土豆踢翻,十几个土豆咕噜噜地滚了一身的泥,倒是像被玷污了的瓷器。
夏圆圆不能说话,便蹲下来伸手安抚地握了握女孩的手腕。女孩长着一双琉璃目,扑闪扑闪的盛满了绝望。她不过十一二的年岁,却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和天真。
“下一个就是我了。”女孩绝望地望进夏圆圆的双眼,带着仅存的一丝祈盼,把夏圆圆当作了救命稻草般诉说道:“你看,黑气已经到我的胸口,下一个就是我了。”女孩稍微扯开胸口的布料,露出了可怕的身体状况。
“没有人能逃离,哪怕我们不死,也要日夜遭受痛苦。桑儿姐,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神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已经死了三任姨娘了!药寨子已经躺了好几十个人,日夜像干尸一样痛苦煎熬,还不够吗?为什么呀?”
夏圆圆一把抱过哭泣的女孩,将她狠狠地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安慰着当年那个自己。这个小女孩和自己太像了,与她当初一样无助和痛苦,困于着该死的命运中无法逃脱。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无力,哪怕事情重新来一遍,她还是没有能力帮别人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