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把小鲜的模样描述一遍,小区的保安不由分说把他扭送去了警察局里。
“那批丢掉的树苗在哪里?”林业专家和工人们打听后,就带着人去找那些被丢弃的树苗。
蓝天公寓开发的位置属于新开辟出来的地块,原来那附近全都是被征集的待开发建筑荒地。春天一到,荒地上长出了半人高的野草。
附近的一些楼盘修造楼房时。会偷偷将垃圾倾倒在了空地上。那附近看着乱糟糟的,除了捡破烂的,白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在附近行走。
“可惜了。树苗期间就霉根了,还有黑斑病,就算是有百菌清粉清洗,也不能保证叶面恢复美观,种在小区也不合适了,”林业专家找到了近百株被丢弃的香花槐,略微一检查,也得出了和小鲜那天一样的结论。这位林业家从事林业栽培足有三十多个年头了,他说救不活的,就铁定是救不活了的。
“都怪钱永财,这一次说啥也不能轻饶他,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蓝天集团的钱不是随便可以私吞的,”开发商中的一名负责人咬牙启齿着。“没其他办法了,楼房下半年就要开盘了,紧急去延边省市调用一批合用的绿化林木过来,价格高点也只能接受了。”现在的高端住户都挑剔,要是房子造好了,绿化还没准备妥当,少不了会影响了集团的口碑。
人全都指走空了,那近百棵香花 槐就这样可怜兮兮的被丢到了荒地上,等着在风吹日晒中凋零。
“总算都走光了,”半人多高的野草被扒开了,一道人影钻了出。为了避免撞见钱永财,被识破现在的小鲜还是那个八岁大的女童,身上穿着的也是从村里带出来的那身衣服。
“听着他们的话,好像钱永财提前罪有应得了,嘿嘿,活该。不过带头的那个老爷爷看着挺厉害的,不过他还是只有半吊子水平,也算你们走运,碰到了我,我现在就给你们‘洗掉霉运’。”小鲜笑眯眯地拿出了一瓶橙汁汽水,那是她花了五毛钱从前头的小店里买来的。里面金黄色的汽水全都进了她的肚子,瓶子里装上了红铜色的液体,不用说,那就是甘蔗面某片刚长出来的铜品叶子上取出来的“万能治愈药”了。
用一次就得用铜来换,小鲜留了个小心眼,先用了二十几公斤的黄铜做交换。要不口味养刁钻了,以后就更难伺候了。
小鲜的动作很轻巧,她先是将少量的溶液滴入香花槐的根部,那层覆盖在毛鳞片筋部附近的发霉部位像是见了火的雪一样,立刻消融了,树筋恢复成了正常的筋黄色。
叶片上的黑色圆斑颜色变淡了些,再加重了“铜品溶液”的份量后,黑斑全部淡化掉了。
治疗好了一百棵香花槐后,小鲜也算初步见识到了“铜品溶液”的功效。那些被连林业专家都以为救不回来了的树苗,在段时间内就长高了十公分左右,筋系变得更加发达。连卵形叶片上的脉络纹路也清晰了很多,看着就是生机盎然。抗病能力也提高了许多。
“处理好了,再接下来就是物归原主了。大家都是靠土地吃饭的,只不过那些开发商赚了太多的不义之财,我小小的诈一笔也不算过分吧。”小鲜看着四周拔地而起的各式公寓楼盘,钱用财那天在开车买树时,就大放厥词批判了那些房地产商一通,说房地产商抬高楼价,是真正的吸血鬼。
蓝天公寓的开发商也不知他们是好运还是霉运,霉运是碰到了钱永财这样的不良承包商。好运是他们早上才在贵阳的花鸟市场放出了消息,要高价收购合用的绿化林木。下午就收到了当地好几家花鸟市场的商家的通知,一家说他们新到了一批品种一流的香花槐,盆数大概有三十几盆。一家说他们精心培养了五十几盆香花槐本来是要卖给政府机关的,见他们给的价钱不错,就转手卖了。
在去花鸟市场的途中,那名林业专家又在一个推着车沿街叫卖的花鸟小贩手里买了事棵品相一流的香花槐,所有的林木凑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刚好九十九棵。
“数字挺吉利的。少一棵就算了。这次买的可比上次从西班牙进口的好多了,看看个头和叶子,准没那么容易害病。”开发商这么个外行人也一口咬定了。
“也不知大陆怎么有条件种出这么好的香花槐来。”林业专家摸着下巴,似叹又似赞的说了一句。
“总共是六万一千块。扣除了给那三个老板的三万九千块,买树木的款子一共是九万块。嘿嘿,比卖给钱永财值钱多了,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呢?”小鲜卖弄着她从诸时军那里学来的几个成语。心里没有丁点愧疚,“吃饭皇帝大”的想法在此后好几年里,都是支配小鲜的主流思想。
令蓝天集团的那几个算计人无数的开发商想不到的是他们才刚把树运走,就有个十几岁大的女孩从三名不同的老板手里接过了整沓的钱。
三个完全不同的卖家和粉饰一新的香花槐,任谁也不会怀疑到葛村的一个小女童身上。
至于唯一余下来的第一百棵香花槐,被小鲜作为纪念品,顶在了小白蛟的头顶,只待她一声号令:“回家喽,”只见一道白虹如风驰电掣,朝了西南山区而去。
贵阳成了小鲜的“生财有道”之路的第一关。小鲜在傍晚前就到了家,此时的诸时军还坐在了归途的火车上,脑中思绪万千。为了避开卓枫,老爷子买车票时还特意留意了四周,身后稍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戒备万分,直到上了火车,坐在了不算舒服的硬背椅上,老爷子绷紧的神经才有了稍稍的松弛。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从潜意识来讲,诸时军是想把小鲜留在身边,一直等着她长大嫁人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深入地思考后,老爷子也对自己的自私很是犹豫。十几年前,他强迫着小鲜的父亲接受了一种生活方式,难道十几年后,他又要让小鲜重蹈覆辙,被他冠以另外的一种生活模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道他就要让小鲜十指沾着山土,跟着村里的农妇一样,过上一辈子。
回去,还是问问小鲜自个的主意吧。可是她又还小,再过两年,那孩子再大一些,再问。就容许他再自私两年,诸时军看着窗外连绵不断后退着的田野和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的山脊,闭上了眼。
卷二 首都桃源
1 有客自远方来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时间到了二零零零年的六月。
夏日炎炎,葛村村前的大槐树的树影倒映在了去年刚挖的小水塘里。
几株茎叶肥硕的荷花顶着油绿绿的叶子,粉白色的花苞半开半闭着,偶尔过来一阵风,擦着花苞过去,漏出了几缕清香。
树上的知了恬噪地叫个没完,村头的稻田里的稻子长势正好。田埂上的村民顶着个斗笠,斗笠下的村民笑眯了眼,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卖冰棍喽,”村头那条年初竣工的水泥路上,骑过了一辆自行车。村里已经全都盖上了白墙青瓦的宽敞大瓦房,有几户家里条件好的,已经翻去了老房子,住上了带楼的小楼房里。
电线杆子从村头一直架到了村尾的大祠堂,一排排高约六七米开着紫红色豆蔻花的洋槐树林立在路侧。
小海坐在了家门口写着作业,身后一个摇头电风扇正对着他的光背吹着,隔壁邻居家传来了一阵阵的电视动画片的声音,小海时不时地往屋里的那台十八寸黑白彩电看去。
“卖冰棍喽,糖水冰棒,黑米冰棒,奶油冰棒...”小海一下子就被外面的叫卖声吸引住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躺着昨天爷爷喝醉酒后给的五毛钱。
“来三根冰棒,一根奶油的,两根黑米的,”从村里的一处四间连在一起的大瓦房里,跑出了个悄生生的小姑娘来。浓黑乌密的眉,因为奔跑而犯了红的瓜子脸。活灵活现的一对眼珠子。小姑娘那张嫣红的嘴皮子一吐一掀,就把要买的冰棒说齐了。
外公和莲嫂喜欢吃黑米的。她喜欢吃奶油味,刚好是两块钱。小鲜拿了冰棍看着坐在了家门口的小海,就又买了一根。她有心调皮,就将冰棒丢在了小海的作业上。小海急忙拉开了作业本,可惜还是迟了,嘴里想数落小鲜,可她才请了他吃冰棒,再说小海心里有点喜欢小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