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89)

乔宴没说话,初依和别人不一样,她不会审时度势,更不会事急从权。

她说的话,也许,真的是决定。

周策看他还是不说话,和赵亮对了对眼神,忽而眼神一闪,说,“其实女孩都差不多,你多见见,就那么回事了。咱们晚上出去玩,让赵亮给你多介绍两个你试试。”

赵亮说,“这没问题。”他说话间就拿起手机。

乔宴看着窗外,晃了晃椅子,猛然转过来,看着赵亮问,“赵亮,我要收拾张朝阳,你站哪边?”

赵亮,“啊?”

初依家这边整个都乱套了。

普通人,谁会谈恋爱不成,就因为被伤面子去绑架人

李屏一边庆幸儿子躲过一劫,一边庆幸,还好有初依。

初依的妈妈也没办法说什么,祁白和女孩去日本,骗家里的钱,说到底,都是为了给初依还她们家的债,祁白有错,但也根子在她们家。

初依什么都不想,只是看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如果她不打,那手机会不会响?

如果响了,她要不要接。

第二天是周日,原本李屏和她妈妈商量好了去选房子。

初依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一晚上没睡着。

就去西关饭点吃早饭。

也顺便躲个清静。

铁蛋,蛋泥他们都在,周日,大家都放假。

看到初依来,就端着碗挪到和初依一桌。

初依的胡辣汤上来,她拿了筷子还没开始吃,祁白也来了,他在初依身边坐下,说,“我爸今天会去找肖楠她爸。”

铁蛋他们赶紧端着碗挪地方,又回到隔壁桌。

初依咬了口锅盔,说,“她故意找的会功夫的,就为给我下马威。但又连武器都没准备,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就是心里气不过。所以你心里要有数,这种账不好清,人心里有气,有时候一辈子都过不去。”

祁白低头,嗯着不说话。

初依说,“咱们不能总说别人,不会说自己。”

“知道了。”祁白说,“你别生气就行。”

声音很小。初依说,“你昨天被打的地方,今天还疼吗?”

“不疼。”祁白说,“这事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最讨厌这种事情……”

服务员把他的胡辣汤端过来。

初依看他的可怜样,把筷子递给他,“吃饭吧。”

蛋泥隔着桌子说,“今年你运气不行,回头咱去塔寺烧烧香。一会一块都去。”

他们以前也是,觉得不好了,全都去烧香。

初依却不想去,她用筷子挑着自己的胡辣汤,一口也吃不进去,她觉得自己不想吃东西,以后都不想吃东西了。

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拉开她对面的圆凳坐了下去。

“怎么不吃饭?”那人说。

初依猛然抬头,对上来人。

乔宴。

他穿着西装,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

他手里拿过双筷子,扯过初依的碗,“不好好吃饭,都凉了,我的那碗给你吃。”他拿筷子,扒拉着初依的饭,开始吃。

全部的人,都惊呆了!

表情千言万语。

祁白更是,白着脸。

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只有他和初依,乔宴清楚。

初依是怎么和他好的,他心里也清楚。

只是两个月,他和乔宴的身份,在这个小饭馆里,就翻了个个。

大家全都看着初依,她在这地方长大,和祁白青梅竹马名声在外。

但此时,有人大模大样端着她的碗吃饭。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明白的说明。

☆、第66章

初依万众瞩目,一下站了起来,大家都看着她,好像当时,她曾经也和乔宴祁白在这里对持,乔宴用剪刀,剪了自己的衣服。

她左右一看,还正是这张桌子。

她转身往外走。

乔宴扔下碗,直接跟了上去。

祁白坐也不是,追也不是。

还好蛋泥立刻坐到他身边,给他一个台阶,“还不追去,看不出来,来挖你墙角的?”声音很大,让所有人听。

祁白立刻追了出去。

门口,走了没多远,乔宴已经拉住初依。

“这你家门口,咱们不好说话,换个地方好不好?”

初依不说话。

乔宴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昨天都说那样的话了,就想着要说到做到,可那怎么能算数。”

初依望向他,远处的花树落了花,剩下枯枝,可两个月前还全是花。就像昨天这个时候,她还躺在乔宴的怀里,只是一夜,就变了样。

她说,“世事如此多变,我才知道。”

语气孤单又茫然,乔宴伸手,想摸她的脸,神色心疼。

初依伸手挡住他的手,说,“我以为自己已经学懂了,原来还没有。”她按下他的手。

这里在她家门口,乔宴知道她怕人说闲话,放下了手,他说,“咱们好好处理这事好不好?”他伸手,扯着初依的白运动衣口袋,晃了晃,“你和我说,你都顾忌什么?”

初依低头,看着他拉她口袋的手指,带着种小心翼翼。

乔宴说,“我知道昨天那种情况,不止是他,就算是蛋泥,你也会那样做。我不生气。”

初依说,“我不全是为了他。”她说不出,肖楠的无所顾忌,是根本不怕乔宴,她不想乔宴,被她连累,好像她连累祁白一样。

她抬头,看到祁白远远过来,不远不近地站着,神情忐忑。

好像小时候,好多次她回头,都是他这个样子。

初依伸手,拉开乔宴的手,她现在才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是想他好的。

她想乔宴好,像她第一次见过的他。

永远一副被人宠坏的宝贝蛋样子,给别人挖坑。

乔宴脸上的笑容淡下,他回头,看到祁白,却更紧地扯了一下初依的口袋,“我给你时间,你慢慢和他说好不好?”

初依说,“我妈妈今天都要和她妈妈去看房了。”

她说完转身跑了。

乔宴没有追。

祁白走到他身边,停下,还没说话,乔宴说,“明天别忘了提醒初依上班。”

祁白说,“你……她不上班了,可以吗?”

乔宴说,“那让她来和我辞职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祁白回到家,看到初依的妈妈和他妈,正在院子里看楼盘的广告册,在紧张地选房子。

“初依,等会一块去看房。”

“我不去,我要洗衣服,没有衣服穿了。”初依把洗衣机拉出来。

她妈妈和李屏对视了一会,又低头看广告。

初依回到屋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在床上,又把昨天换的床单被罩拿起来。

祁白跟进来走到床边,坐下,“初依……你明天还上班吗?”

“当然上。”初依掏着旅行袋里的脏衣服,她旅行回来攒了不少。

祁白看着那旅行包,不说话,伸手扯过初依的衣服,也给她帮忙。

想说让初依别去上班了,可又怕,不敢说。

他现在,更怕她了。

初依把包里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从t恤里掉出她昨天戴的胸罩。

那带子弹性不好,确实已经变形。

她愣愣地看着,想到昨天,那时候还想着问乔宴以前的女朋友……现在竟然,都不用再问了。

她卷起来衣服,出去一股脑扔到洗衣机里。

屋里,祁白苍白着脸,把手从初依的口袋掏出来,手上多了张纸条。

这件,是初依刚刚穿过的衣服。

他好像预感到什么,又不愿相信。他看着那纸条,想看,又不想。最后还是慢慢展开,纸条上写着一句分外温柔的话:

“初依,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女孩,却只有你,碰巧走到了我心里。”

笔迹飘逸,非常显功力。

初依掀帘子进来,他慌忙把那纸条攥进手里,说,“你洗衣服没有分颜色吗?”

初依愣了一会,转身出去说,“……忘了。”

俩人谁也没有提刚刚的事情。

祁白把纸条捏紧,偷偷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

*****

当天下午,祁白也没有去看楼盘。

他去了找乔宴。

他问了蛋泥,知道在公司可以找到乔宴,又找蛋泥要了乔宴的手机号,到公司楼下的时候,给乔宴打了个电话。

乔宴真的在公司。

他拉开车门下车,让司机把车开远,他自己不能开车,坐他妈妈的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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