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说,“也不能这么说……你是没见那女的,她那天在医院撒泼,一把就把自己衣服给扯开了。不是我说,你去打她,她都不怕,我觉得那女的有点被虐狂的病。”
初依说,“那为什么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那么生气?”
铁蛋说,“这怎么一样,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王鹏真的是倒霉摊上了那女的。”
初依问,“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大家的?”
铁蛋没直接回答,诺诺地说,“……他不是,还不是因为没钱了嘛。”
初依看着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心里泛起真切的难过,这件事,不止瓦解了她姐姐的婚姻,更瓦解了她和一帮师兄弟的感情,因为她现在才知道,从根子上男人和女人的想问题是不一样的。
对于男人来说,没钱显然是更重要的。
她一口气喝干净了饮料,站起来说,“走吧。”
铁蛋连忙跳起来说,“走什么?我买点东西给你吃,吃了心情就好了。”
初依不是笨人,想的很快,知道不久也会有人说,甚至王鹏和那女的,也是因为她姐给的经济压力太大。
甚至有很多人,会觉得王鹏是值得同情的那一个。
她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外头走。
铁蛋连忙跟上。
从麦当劳出来,风很大,吹着初依的头发,她站在熟悉的城市,觉得陌生,她转头,手插在运动衣口袋里,看着铁蛋说,“铁蛋,人死了,说死了的话。活着,还得办活着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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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有家建筑公司,这行业最多三角债,初依以前隐隐知道,但没上心。
和铁蛋分手之后,她就直接自己找王鹏去了。
欺负了她姐,她不找他,他就该偷笑,还敢去医院。
初依觉得王鹏确实欠收拾。
但走到一半,就收到了初海唐的电话,把她叫了回去。
回去才知道,铁蛋不止不帮她,还和初海唐告了状。
初依跪在她爸的牌位前面,听初海唐训话,“那是你姐夫,更是你师兄,同门不得相残,你忘了?”
初依说,“没忘。”就是选择性忽视了。
初海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她,“你学拳为什么?”
初依答:“形意拳讲求正大光明,我不是为求胜负,也不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为什么学拳!”
初海唐略意外地睁眼看她,这次的答案,和平时不同。
他叹了口气说,“你练了十年形意的劈拳劲,他能受你几掌?”
初依直着腰板说,“我俩没交过手,但他早不练功,而我这些年日日在练,我估计,最多三下。”
初海唐说,“他要是没经住你三下,一下就不行了呢?”
初依:“……”
初海唐说,“下手没轻重,一招就出事的又不是没有。为了那个人,值不值得?”
初依说,“可我都和那女的放话了。人得说话算话。”
初海唐说,“那你就动动脑子,用一个不伤自己的方法,想好了你再站起来。”
初依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想了一会,左右看看,一甩头发站了起来,说,“行!我答应你了,不和他动手。”
初海唐说,“也不能强迫铁蛋他们去。”
初依撇了撇嘴,说,“告状的叛徒,我们算是彻底散伙了!”她一扭头,甩门帘走了。
她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初海唐很放心。
但周策不好了。
因为初依转头就回到了他们公司,并且要求上班。
一个月一万……好贵的打手呀。
初依对乔宴说,“我想了想,还是骑驴找马比较明智。”
周策很苦恼地吐糟,一万块钱一个月,还只是“驴”。
乔宴非常了解他的小心思,这女孩来了,理应是催款部,催款部没有那么高的底薪。但他现在倒不想这女孩去,那地方不好干。
于是问初依,“那你有什么特长,和周总说一下。”
周策弹弹裤腿,翘着二郎腿,等着初依说,“会打架。”
没想到她站的笔直,很自信地说,“我能喝酒!”
乔宴:“……”
周策觉得九街十六巷的人,真真是人才,好奇问,“喝啤酒。”
初依轻蔑地说,“当然是白的。”
周策觉得这口气,像是最少一斤的量。
乔宴说,“算了,你就去催款部吧。”
一个很能打架的业务员,他们都不敢想那后果。
初依很爽快就去了。
他们的催款部是现成的,也有人。就是平时都是些吃干饭的家伙。
初依熟悉了一下,很愉快地就表示,她没问题。
可以跟着大家跑业务了。
周策和乔宴说,“这女孩虽然贵了点,但终于还算有个优点,挺听话。”
乔宴没说话,他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什么地方不对。
于是三天后,初依就跟着大家第一次出去催款。
当天,到下午的时候,乔宴收到了一个极之爆炸的消息:
——初依带着他们公司催款部的人,去把她姐夫给打了一顿!
☆、第 18 章
乔宴简直不敢相信,要是他们能使唤动他们公司的人,又何必去九街十六巷重新找人回来催款。
周策冲回公司,直喊自己眼瞎,“还说她乖,不挑呢。怎么是这么个混货。亏我还想着以后把催款部都交给她!”
乔宴说,“你还挺有野心。”
说完他却笑了,那个小丫头……没想到,她还能有这心眼……他知道来龙去脉,心里已经猜透七八分,知道初依肯一天就换了想法来他们公司,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周策说,“要不是赵亮去了日本,一定趁机挖苦咱们,‘咦,原来你们公司催款部的人,也是会干活的!”
乔宴抽出支烟,笑着点了,想到每次见“她”,都是始料不及的结尾。
“你还笑?”周策急的跳脚,“我叫人来问问。”
周策先叫来的是催款部的负责人,当然初依才来,就算给开了高工资,不代表要给她高地位。
那负责人叫黄云,小三十,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也说自己会功夫,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
周策问他,“今天你也去了?”
黄云不看他们,垂着眼睛说,“去了。”
周策没直接问,“你们为什么要打她姐夫?”在公司规定面前,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他只关心一件事:
周策说,“虽然……初依是漂亮,可是你们也不能因为她坏了公司的规定。”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平时公司都使唤不动你们,你们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所以只能归结到初依样貌上面。
乔宴站在窗口抽烟,闻言看他一眼,初依自己没法知道,她终于用这个方法,亲自让周策夸了一次她漂亮。
却听黄云很委屈地说,“我今天才知道,拳分两种,”
乔宴想了两秒,转去看窗外,这样说,恐怕是被教训了。
周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也觉得很苦恼,这根本不是自己问的问题……手里的烟灰老长,还是忍不住跟着问,“哪两种?”
黄云说,“一种是打人的拳,一种是挨打的拳!”
“这话怎么说?”
黄云说,“本来不会,对方也许手下留情。可遇上半吊子冒充的行家,对方不留手,就成了招打的拳。”
周策一愣,“意思是你挨打了?”
黄云摇头。
周策说,“那你还不说实话,她怎么你们了,让你们这么听话?”
黄云说,“老板,你今天记我们旷工吧,那事你别问,我也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他还敢有脾气?
周策生气了,“去,去把初依叫来!”
看着黄云出去,他夹着烟,转头一眼看到乔宴在对着窗外笑,好像手里抽的烟,抽出了大.麻的效果。他神情一凛,指着门对乔宴说,“我丑话说前头,我知道你对她不一样!”
乔宴扭过头看他。
周策严肃着脸说,“你自己可能都不觉得,她上你心了。我是过来人,给你说好话,这女孩不能招惹,整个一蛮子。而且她有男朋友,你和她远了近了都不地道。”
乔宴手伸到窗外,磕了磕烟灰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周策冷哼一声,“反正这人不能留公司,惹麻烦。等会你来处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