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不明所以。
沈非烟说,“就你这个眼里看不见活的,还要当我男朋友?”
小k,“……”
江戎回来,看到沈非烟旁边那碟肉,他让人拿走,重新烤,又不经意地说,“刚刚那个谢总,也有几家餐厅,大家都是搞餐饮的有交集,有时候消息就走的快。”
沈非烟没说话,夹着凉菜,吃的一根根的很精细。
小k自己倒啤酒喝。
就听江戎又说,“……她平时去我那边请客,有时候一个电话,也给她留地方,这行都是这样,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说话近,但关系没多近。”
“噗——”小k挡着自己对着旁边的过道笑。
心想江戎就吓成那样,这回来还没几分钟呢,就不停解释。
桔子和四喜也是对视几眼,无语地继续吃。
大家对这都比较意外,这种话,包含了各种意味的讨好和解释,怎么也应该等没人的时候再说。
这还一桌子人呢。
网子上的肉被翻面,不一会就好了,江戎夹给沈非烟,哄着说,“……要是不想吃这个了,稍稍垫几口,咱们换个地方再去吃。如果知道她会特意来说话影响你吃饭,刚刚咱们就去吃别的了。”
空气中一静。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忽然令大家明白了,——原来他不过怕坏了沈非烟的胃口。
怕她不想吃饭了……
并不是怕她生气不理他,是怕她有一点点不高兴,影响了吃饭的胃口。
就是这么朴实直白的一个心思,却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令人早前忽视的干净。
桔子看着江戎。
从没像这一刻,觉得江戎变了,成熟了。
他以前对非烟也好,却总不免要抢个高下。
但如今,
他不过是一个想沈非烟多吃一口饭的“男朋友”。
就是男朋友。
这种感觉太奇怪,桔子觉得,就算沈非烟和别人结婚,她只要坐在江戎身边,江戎就还像是她的男朋友。
多么诡异的感觉。
就连小k也静了下来。
他以前也冷眼旁观过,以前就觉得江戎喜欢沈非烟,不然不那么折腾。
但不了解程度。
他大口吃着肉。
心里又有点羡慕。
这辈子,能遇上一个让自己爱生爱死的人,也是福气。
只是多数付出之后没有回报,就会变得斤斤计较。
沈非烟一言不发,只是给她什么吃什么。
大家这顿饭吃的奇怪,从三点吃到了六点。
再次回去的时候,非烟就坐着听小k拉小提琴。
江戎心里有些摸不着底了,沈非烟太反常。
今天白天遇上那样的事情,换成任何人,都会不开心一下。
吃饭时候谢总的事情是插曲,他其实也不肯定沈非烟会不会不高兴。
自从早上偷听到那电话,知道了沈非烟受的委屈,他有些认识被彻底颠覆的感觉。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很怕错过了什么
小k懂很多乐器,晚上来找他玩的也是同道中人。
有个小伙,拉手风琴特别厉害,全是浪漫的曲子。
沈非烟坐在屋角的沙发上,一直专注地聆听。
那小伙越来越来劲。
江戎觉得有点闷,很想早点走,和沈非烟说点私人的话。
但沈非烟一点走的意思也没。
桔子过去试图和她聊天,也败了回来。
就听桔子抱怨说,“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家境不错的人,净是学的这些不顶饱的东西。”
江戎觉得心里略微舒服,还没展开,就听四喜接上了话,“江戎不爱这些……但你说,要是余想回来,几局可以pk掉这些家伙?”
桔子说,“那还用说,一局就够!”
江戎的心塞塞的。
这俩旁若无人,以为他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然后就见小k过来,递给沈非烟一个小碟。
沈非烟捏起一根牙签,上面扎着一个青色的橄榄。
“有朋友才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小k说。
沈非烟吃了,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一般。”
小k拿走沈非烟的杯子,“今晚还想要什么颜色?再来一杯。”
沈非烟说,“随便。”
“蓝色吧。”小k转头从吧台拿过一个矮脚鸡尾酒杯。
里面是浅蓝色的鸡尾酒。
那颜色特别古典漂亮,沈非烟拿在手上,对小k说,“bluehawaiian。”
小k在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试试。”
沈非烟尝了尝。
江戎顿时沉下脸,沈非烟坐的单人沙发,江戎都没有和她挤,一看小k敢坐,他都想把他拽起来。
但看沈非烟意兴阑珊的样子,他忍了。
还好小k立刻又起来了,他说,“怎么样?深海一样的颜色,有没有觉得到了海滩上,给你换个曲子?”他叫停了拉手风琴的朋友,去放碟片。
不一会,就响起一首轻快的乐曲。
桔子很奇怪地看着他和沈非烟互动。
小k在吧台里问沈非烟,“喜欢吗?”
沈非烟抬了抬杯子。
有种她和小k之间的默契。
这种默契和江戎早前和行业同道之间的默契有点类似,又不同。是被同一文化背景熏陶过的,大家都懂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
桔子看不懂,但却看出,
有什么东西,把江戎,四喜包括她自己,和沈非烟隔成了两个阵营。
小k的朋友也都和沈非烟很熟,都是在外头游学过的,他们说话又跳跃又繁杂。
沈非烟一扫早晨的狼狈,如鱼得水,大家说什么,她都可以搭上话。
而和她说话的异性,脸上都冒光。
四喜说,“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余想这三年估计都睡不好觉。”
“水都喝不进去吧。”桔子说。
江戎最心塞,他本来想很理性地,让沈非烟自己玩一玩,他反正在。
就连坐,都是让沈非烟自己坐。
谁知道还成事情了。
终于到了十点多。
桔子抬手看表,对四喜说,“明天早上九点,约的去谈婚纱照,咱们得走了。”
她去叫了沈非烟,“走吧。”
“这么早?”小k走过来。
江戎看着沈非烟,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却见她也看看表,懒洋洋地说,“是该回去了。”
她站起来,拉着桔子,喝了一点酒,也没喝高。
江戎很随意地拿起她沙发后面的手袋,打开,检查了没有拉下东西,然后递给沈非烟。
小k一看沈非烟真要走,也就没有再拦着。
桔子和四喜自己走。
江戎送沈非烟。
江戎终于等到了单独和沈非烟说话的机会。
车上的时间显示十点半。
没人的时候,沈非烟就变得和下午一样,冷冰冰的。
江戎问,“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的。”
“真的没有。”沈非烟笑,“你想的太多了。”
“那还饿吗?”
“不饿!”沈非烟摇头,“我要回家。该睡了。”
这么明显的拒绝,令江戎无法再刨根问底。
沈非烟原本也是一个,就算刨根问底,她也不会说的性子。
就像她对待男人,说真的,江戎从来不怕她吃亏,她可拿得住了。
车拐进沈非烟家的路口,江戎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白天他没仔细看。
一栋栋淡彩色的房子,门口一盏路灯,黑色的欧式仿古式样,令这一处,有了欧洲风情。
他不可思议地周围看着说,“你们邻居都学你家,把房子刷了?”
沈非烟打下车窗,趴在窗子上看,风吹着她,又冷,又刺激。
很多邻居都把外墙刷了,粉色,淡奶油,天蓝,浅绿……
一转眼就到家了。
江戎给她开车门,这次她没有自己开门。
站在路边,温文尔雅地道谢,她说,“今天谢谢你,其实我很感激,回头请你吃饭。”
江戎望着她,那月色和路灯的光,都是柔软的一层,落在路上,房子上,还有她身上。
整个这一片,像影楼的布景板。
夜风很凉,他不敢挽留她。
她提着裙子往家走。
江戎站着不动,她没有邀请,就是到此为止。
沈非烟拿钥匙开了门,开了门廊的灯,扶着门,对他挥了挥手,她身后是屋里的水晶客厅灯,光很璀璨,有种繁华在她身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