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忘了给Sky打电话。”
沈非烟看去窗外,冷冷笑了笑。
当男朋友的时候,受的闲气,当了前女友,她谁的闲气也不用受了!
——
餐厅里
钟嘉嘉连着十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住发火的冲动。
四喜过来自己介绍,“钟嘉嘉,我是四喜呀,非烟发烧,江戎带她先走,都是熟人,我送你。”
钟嘉嘉看到他的体型就够了,转开脸说,“我不认识你,不用来套近乎。”
“怎么不认识。”四喜笑着说,“你不就是喜欢江戎的那个钟嘉嘉嘛。”
钟嘉嘉:“……”
这社会,每个人都有标签。
如果混了一场,混成喜欢江戎的钟嘉嘉,她想了想,也是不错。
看向四喜说,“我才不像沈非烟,什么三教九流她都可以当朋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上学时候都没说过话,你这时候套什么近乎。”
四喜说,“过几天,小何和尤佳结婚,你会去吧?咱们就当老同学都提前聚聚。”
钟嘉嘉站了起来,鄙视地看着他,“我说话你也听不懂!”
她甩上包向外走。
那动作,熟悉的刺眼。
当年都是学校女孩学沈非烟的。
四喜有点感叹,当年沈非烟真是……
干什么都被人追捧。
学她买东西,学她化妆,学她吃东西的样子。
甚至学她的矫情,做作,目中无人。
服务生走过来,四喜一看桌子有饮料,先发制人对服务员说,“没看到,跑单了。”
服务员看着他,“先生不是您买单?”
四喜说,“你看我像买单的人吗,混两桌吃饭都没混上。我就是个吃瓜群众。”
服务员连忙向外去追美女买单。
四喜从窗子往外看,钟嘉嘉在自己的保时捷旁边被拦下,服务员一通说,她很诧异地皱眉,从钱包掏钱出来,扔给人家。
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拉开门,桔子先走进来,一眼看见四喜在笑,她说,“你干什么?非烟呢?”
四喜揪着她,“快看,我今天帮非烟报仇了,一下收拾两个!”
桔子面露同情,有时候,遇上一种人,想潇洒就再也不可能了。
——比如她的男朋友。
她立刻问,“先说说哪两个?”
第14章 晋江夏听音
粥底送来的很快,腌制好的鸡脯肉也一起带来,所以江戎的生滚粥做的特别快。
他挽着衬衫袖子,做饭的样子,也很有模有样。
沈非烟吃了扑热息痛,烧退了。
坐在那里看他做饭,浑身轻飘飘的。
“吃了饭,就上床去躺着。”江戎把煮粥的白色砂锅端到了桌上。
里面还加了新炸出来的油条。
沈非烟没说话,拿过桌上的小碗。
他伸手去拿,她摇头,自己舀了粥。
粥很绵软,很热,要吹好久,才能吃一口。
沈非烟吃的很慢。
江戎拿过电子温度计,检查里面的温度。
看沈非烟一口一口喝的很慢,恨不能拿过碗给她喂,他说,“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出去,生病了,不会在家休息吗?”
沈非烟嗯了一声没说话,多少人生病也得上班,里面的理由可以说出几万条,形势比人强,谁都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但这话说起来太长。
如果是能推的约会,就是她觉得不重要的。
可如果实话实说,江戎又会联想她不赶着回他的电话……
她失了味觉,也不知道这粥好不好吃。
一口一口,倒也吃的很顺。
江戎说,“金编辑我认识,你……想干什么都好,也得等身体好了,不用争分夺秒,又没人逼你?”
语气很关心。
沈非烟轻轻抿着勺子上的粥……又把油条压进粥里,泡软了,慢慢地吃。
屋里很安静,初秋,树叶从树上落下时,都是轻盈无声的。
江戎等着沈非烟回答。
而她,好像没有听到。
不是她不说话,而是觉得有些东西江戎不懂。
以前她和他一起挥霍时间,年轻,还有钱的时候,他们是一样的。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父亲做生意失败,人也没了。除了给她可以养老的房子,没有给她别的东西可以挥霍。
她必须和这个城市千千万万大学毕业的女孩一样,找到自己的出路。
何况她才回来几天,还没到遇上旧朋友的时候,等过几天去同学婚礼,多少人会恨不能看她前途暗淡……
可这些江戎不明白。
也没人明白。
甚至没人知道,她六年前已经明白了这些……
他们心里仍旧是她光鲜的过去,觉得她能呼风唤雨,就像金编辑回绝了她,也只以为她是要锦上添花。
而她,背着闪亮的过去,又不想被人笑,不努力靠自己还能怎么办?
一念至此,
她说,“说到金编辑……今天他说,你旗下有餐馆,业内非常有名……”她咬着勺子,有点含糊不清地问,“我可以,去学习学习吗?”
江戎空了一会,问道,“准备去多久。”
沈非烟用勺子舀着粥,没看他,说,“一个月可以吗?”
“一个月?!”江戎没多犹豫,就说,“这个事情不可以。”
沈非烟没有看他的表情,说不出心里什么味,低头把粥一口一口喝了。
江戎看着碗渐渐变空,心里和那碗一样,他说,“……原因你知道的。”
沈非烟说,“我知道!没事。”
她站起来,把碗拿去厨房,开了水。“我去睡觉了,你有事就回公司去吧。”
江戎看着水槽里加了水泡着的碗,愣神,半天回不来。
沈非烟上了楼,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
身上觉得很疼,后背,关节,心里也是。
她早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谁一定要对自己好,也没有谁,会真的一辈子都对自己好。
只是总会不由自主地忘记。
她有点自责,觉得回来的那天,和桔子说的话,这么快就自己给忘了。
她真的明白的,除了早年的情分之外,每个人都会在社会上学会冷酷无情。
特别是还是经商的人。
觉得脸上的被子被掀开,她看过去,对上江戎。
他墨黑的浓眉皱着。
这样白的天,这么安静的午后,她才好像第一次看清楚他。他长大了,就像桔子说的,江戎比以前还长高了,如今是个真正男人的样子……她挪开目光,有时候她觉得不能仔细看他,不看他的时候,她觉得他们挺熟的。
一认真看他,就会发现,这个人已经陌生。
就那么无声地僵持着。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她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问他。
大家已经陌生
江戎,六年前的他,看到六年后的他,也会陌生。
何况自己。
大家又太熟,没什么好伪装的。
纵然换了年代地点,没旁人的时候,表情也总是伪装不好。
年少无知的时候相遇,注定每次相遇,都会带着曾经相处的模式。
沈非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用沉默控诉!
既然表现的对她那么好,好像有求必应,那她提要求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
她很少求他,或者说,如果今天算是求,那么以前只有过一次。
——他竟然又一次拒绝!
她都有点恨他了。
她用被子蒙上头,“我睡觉,你走吧。”她生病懒得吵架。
江戎叹了口气,拉了她的梳妆凳过来,坐在床边,柔声说,“非烟,这不是……你来一个月的事情。一个人不来上班,不代表公司不给她发工资,而是其他一个班的同事,要干了他的工作……你明白的吧?”他的语气特别缓,有解释,带劝解,更有求和。
沈非烟拉下被子,火气没了。
他是老板的思路。
而她,是自己的思路。
但这也就是说:
对于江戎而言,在事业和她之间,她没有江戎的事业重要?
但她自己不也一样!把事业也看的比他重要,不是吗?
六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沈非烟闭上眼说,“我知道的。”
江戎看着她,她闭着眼,睫毛没有很浓很密,他见过很多女的,睫毛又浓又密,听说都是接的。沈非烟漂亮,有不去折腾自己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