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糖(88)

陆言修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你毕业那会儿不是有一次特地回校听路涿先生的讲座?”

苏棠反应了好半晌,她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轻轻笑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覃郁榕还没回来,苏棠问陆言修:“车上有吃的吗?我好饿。”

晚上听了几个小时的黄梅戏,没吃一丁点东西,苏棠肚子开始叫了。

陆言修想了想,从储物盒里翻出两块花生酥糖来:“只有这个。”

苏棠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花生酥,不禁眨眨眼:“你在车上放糖?”

“嗯,想抽烟时候就吃这个。”

戒烟的人喜欢用其他东西代替抽烟转移注意力,苏棠倒是没想到陆言修会用糖代替。

她接过花生酥,拆了一个塞进嘴里。她的腮帮子被糖块塞得鼓鼓的,说话声音也变得含糊了:“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嗯……”陆言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踌躇着回道,“我每次都把它当成你……就……”

“……”

她怀疑他在开车,但她找不到证据。

她的脸正火辣辣的烫,车门便被打开。覃郁榕阴着一张脸打开车门,苏棠觉得自己像是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迅速将握着陆言修的手抽回。

覃郁榕嘴角紧绷,望了两人一眼,没多说什么。

打着车子,陆言修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汇入到夜晚的车流中。

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和覃郁榕聊着天:“今天看得怎么样?”

一提到今天听的戏,覃郁榕心情才好受了些,只是语气不太好:“还行吧,路涿先生的演出没话说。”

她想起临走前和苏棠没说完的话,斜睨了她一眼:“你最喜欢哪一幕戏。”

苏棠思索了一番:“最后一幕吧,路涿老师的感情渲染很到位,丈夫死后她去严家那里的细节处理得很好。”

覃郁榕眼睛微亮,那里也是她最喜欢的情节之一。

两人就着戏曲的话题聊了几句,车上的氛围也没有之前那么安静烦闷了。

-

自从剧院回来以后的几天,苏棠和覃郁榕相处得还算融洽。

虽然覃郁榕还是往日那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模样,但平时吃饭见面都算和谐,偶尔心情好,还会叫苏棠陆言修一起坐花园里喝下午茶,或者一起陪着小桃酥堆堆积木。

一起吃饭的时候,氛围也没那么尴尬微妙了。

只是覃郁榕还是不愿意承认苏棠。带小桃酥出去玩依旧不会同意她跟着,也不松口同意她和陆言修的事。

她对苏棠有意见,但好像也没那么大的意见。

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临近宴会,云姨带着家里的佣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采买各种需要的物品。

覃郁榕也变得忙碌起来,从宴会布置到食材选择,都要亲自把关。

苏棠偶尔也会帮帮忙,只是参与感不强。覃郁榕并没有松口让她参加这次宴会,她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陆言修知道以后又和覃郁榕大吵了一架。

陆言修气得要死,却又赶上去外地工厂考察的时候,忙得抽不开身。苏棠劝他以工作为重,好说歹说,才让他放下心去出差。

陆言修走后,覃郁榕冷着的那张脸才缓和些,带着苏棠和小桃酥逛街吃下午茶,但就是不松口说宴会的事。她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可现在拉不下脸来退让,只能端着架子死也不松口。

……

宴会前一天,云姨带着人出去买食材了,覃郁榕陪着小桃酥在客厅玩游戏。

薛泠泠给苏棠打了个电话,苏棠上楼接了一趟。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薛泠泠脾气越来越暴躁,听闻覃郁榕还不肯承认苏棠,气得爆粗口:“靠,给她脸了!姐妹,听我的,不要那臭男人了,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苏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初劝我来的也是你,现在才知道给我介绍好的?”

薛泠泠揶揄:“咳,怀孕了脑子不清楚,我当初劝你去了?不可能,肯定不是我。”

“行吧,是薛猪猪不是你。”

“话说回来,他妈一直不同意怎么办?你打算在他家没名没分住一辈子啊?”

苏棠翻了个白眼:“谁在他家住一辈子?说好月中走的,这不没几天了吗。等到了时间我就带小桃酥回家啦。”

薛泠泠还是替她感到气愤。

苏棠倒是真的不在意:“你怎么和他一样生气啊?我是真没当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去不去都无所谓啊。”

“什么无所谓!就算你不喜欢,这也是立场问题!”

苏棠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她让薛泠泠等一下,跑去开门,小桃酥站在门口,一只脚上踩着拖鞋,另一只脚光溜溜地踩在地面上,惊慌失措地朝苏棠道:“奶奶、奶奶她好奇怪。”

苏棠挂了电话,把小桃酥抱了起来,往楼下走:“奶奶她怎么奇怪了?”

小桃酥一着急,话都说不利落了。他胡乱地抹了把眼角挂着的泪珠,支支吾吾道:“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苏棠不由加快步伐,跑到楼下。

覃郁榕卧在客厅的角落里,面色十分痛苦,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苏棠连忙跑过去:“阿姨,你怎么了?!”

覃郁榕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几,说话都十分困难:“药、药……”

苏棠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覃郁榕心脏一直不好,连忙跑去桌上去找药。她找药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辨认了好久,才找到一瓶硝酸甘油,从中取出一片让覃郁榕含在口中。

苏棠看着她,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但是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小桃酥比她还要害怕,她只能不停劝说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覃郁榕的病状并没有好转,表情变得更加痛苦狰狞。苏棠不知所措,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但她强装着镇定,安慰覃郁榕:“阿姨,您别着急。救护车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覃郁榕点点头,大口喘着气。

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十分漫长,直到屋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一群人涌进屋内,苏棠呆滞地盯着混乱的场景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

她陪着覃郁榕在医院呆了整整一晚上。

陆言修在偏远的山区考察,一直联系不上,好不容易联系上的时候已经凌晨。得知消息后,他连夜往回赶。

覃郁榕的手术还算成功,休息了一宿,清晨时迷迷糊糊醒来,便看到坐在床边的苏棠恹恹欲睡,满脸疲惫。

昨天她都被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小姑娘了,被吓得不轻。

她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伸手帮苏棠将额前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

苏棠被她的动作惊醒,看到覃郁榕醒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阿姨,您醒了。”她朝覃郁榕扬起一个浅浅的笑,笑容中却透着一丝憔悴,“昨天您突发心梗,不过您放心,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再在医院疗养几天就好了。”

覃郁榕朝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经历了一次鬼门关,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苏棠也不太懂医学上的这些,便叫了医生过来帮覃郁榕检查,等一切检查正常,她又重新坐回覃郁榕的身边。

覃郁榕也显得十分憔悴,静卧在病床上看着苏棠:“谢谢。”

苏棠微愣,羞涩地笑道:“应该做的。”

“孩子呢?没被吓到吧?”

“还好,昨天云姨带他回家了。等晚点再过来看您。”

覃郁榕点点头。

苏棠想了想,继续说道:“陆言修在赶来的路上,您不要着急。”

覃郁榕怔愣一下,语气有些不悦:“他不是在外地?过来做什么。”

苏棠轻笑,帮覃郁榕倒了一杯水:“他很担心您。”

覃郁榕盯着杯子里的水有些发呆,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给我讲讲他上大学时候的事吧,尤其是你们谈恋爱的时候。”

……

陆言修赶到医院后先去找了医生。

和医生确认过覃郁榕的病情后才去到vip病房。覃郁榕正坐直身子,小桃酥在旁边的苏棠怀里使劲伸着小胳膊,非要和覃郁榕抱抱。

覃郁榕不同意,苏棠也不同意,他就眉头一皱,几欲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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