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盛泽抢答道：“我记得，那是三百年前的冬天，我和你在大街上相遇，你穿的是一件青灰色的长袍。”</p>
<p>“我不是问这个。”苏灵摆摆手，补完了全部的问题，“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一起吃的午饭有几道菜吗？”</p>
<p>盛泽：……</p>
<p>这他怎么记得？</p>
<p>反正他当时光顾着看人来着。</p>
<p>这时，常雾不疾不徐地开口：“总共五道菜，一道红烧排骨，一道玉米蒸粉肠，一道鸡蛋羹，一道清炒菠菜，一道糖醋鱼。”</p>
<p>盛泽诡异地看了他一眼。</p>
<p>——他都记不住的东西，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作弊了吧？！</p>
<p>苏灵欣喜地点点头：“全对！不过那道不是糖醋鱼，而是红烧鱼，只是大厨不小心放多了糖和醋，吃起来像糖醋鱼而已。”</p>
<p>盛泽默默地开始回忆往昔——难道真有这么件事？</p>
<p>苏灵：“好了，第二题，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和鬼王大人……”</p>
<p>盛泽再次抢答：“我记得。那日我与恶鬼大战，受了伤，遇上下雪天，心力交瘁晕倒至奈何桥边，是你把我捡了回去，救了我。”</p>
<p>苏灵慢吞吞补齐后半句话：“我和鬼王大人一道堆了个雪人，隔壁的老酒鬼见了后，最先夸了一句什么话？”</p>
<p>盛泽：……</p>
<p>常雾再次不疾不徐道：“老酒鬼说，稚子童趣，实在有趣。”</p>
<p>苏灵笑道：“对。”</p>
<p>盛泽：……</p>
<p>苏灵：“第三个问题，我救了鬼王大人后，鬼王大人教了我一招。”</p>
<p>说到这，苏灵特意顿了顿，但盛泽没有信心抢答了，眼巴巴地看着他。</p>
<p>苏灵道：“我想问问我的穿戴。”</p>
<p>盛泽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底气不足，小声道：“我记得你穿的衣服，鞋子。”</p>
<p>苏灵笑：“我想问那日我的发簪是什么材质？”</p>
<p>盛泽委屈地想了半天，猜了一个最常见的：“玉制的？”</p>
<p>苏灵摇摇头：“猜错了。”</p>
<p>常柏自信道：“木头削的。”</p>
<p>苏灵：“对！”</p>
<p>盛泽：……</p>
<p>苏灵深深地叹了口气，认真地抬眸，问盛泽：“阿泽，你现在，还坚持要说自己是鬼王吗？”</p>
<p>盛泽说不出话来。</p>
<p>他此时有点迷茫。</p>
<p>本来，他是很确信自己是鬼王的，但是，在被问了这么多问题后，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p>
<p>顾清端着杯子，总结道：“盛泽，或许你是太羡慕鬼王这个身份了，或者是太想以此身份接近小灵，所以在潜意识中，总是在欺骗自己是鬼王。有时候骗自己骗得多了，你也就相信了。”</p>
<p>孟小满点头：“是啊，我们与鬼王共事了很久，常雾他真的就是鬼王。”</p>
<p>吴判：“我还与鬼王大人一起捉过恶鬼，不会认错人的。”</p>
<p>石空葬：“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还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p>
<p>三人成虎。</p>
<p>盛泽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身为鬼王的那些岁月，试图证明自己的真实。</p>
<p>可也不知怎么的，越想，他越是觉得那些回忆朦朦胧胧地开始有些记不真切，比起真实发生过的，更像是一场梦境。</p>
<p>盛泽想起，他曾听说的，有些鬼不小心掉入往生河后，记忆就会开始产生错乱……</p>
<p>难道，自己的记忆是真的出现了偏差？！</p>
<p>想着想着，盛泽彻底陷入了对世界的困惑中，整个鬼回归了那最本源的几个哲学问题——</p>
<p>我是谁？</p>
<p>我来自何方？</p>
<p>我又该往哪里去……</p>
<p>作者有话要说：鬼王已疯。</p>
<p>安心啦很快他就智商回归了。</p>
<p>------</p>
<p>作者菌很穷，穷的没啥东西好送，送各位投喂的小天使一人三个哲学问题好了：你是谁？你从哪里来？鬼王到底什么智商上线？</p>
<p>下次留言要考的！</p>
<p>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噤非 1个；</p>
<p>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
<p>回家种田吧 6瓶；十年一生 5瓶；超可爱哒 3瓶；凌某 1瓶；</p>
<p>第76章 坦白局</p>
<p>半睡半醒间，苏灵隐隐听到楼顶有什么声音。</p>
<p>“唉。”</p>
<p>楼顶似乎传来了一声轻叹。</p>
<p>苏灵几乎是在瞬间睁开了眼, 起身, 披好外衣, 皱着眉看了看上方。</p>
<p>“唉。”</p>
<p>又是一声叹。</p>
<p>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中, 这时不时地叹气声听着尤其像在闹鬼。</p>
<p>但，苏灵却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p>
<p>楼顶，天台。</p>
<p>盛泽坐在最危险的边沿上, 单腿靠在怀里，神色寂寞地望着星空。</p>
<p>苏灵乍一看到此景，眼尾一抽, 但最后还是坐在了盛泽的身边。</p>
<p>盛泽眉眼间俱是寂寞：“这么多年了，它们还是没有变过。”</p>
<p>苏灵顺着盛泽的目光，看向夜空。或许是夜晚太美, 或许是气氛太好，他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轻声道：“你在想什么？”</p>
<p>盛泽忧郁道：“在想我是谁。”</p>
<p>苏灵：……</p>
<p>“如果我不是鬼王的话，那我又是谁呢？”盛泽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是迷茫，似是疑惑，“世界这么大, 我却找不到属于我的归宿。”</p>
<p>苏灵被他的文青范儿给刺激到了, 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哆嗦道：“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有这么一个身份呢？”</p>
<p>盛泽转过头，幽怨地看着他。</p>
<p>苏灵：……</p>
<p>眼神暴击！</p>
<p>盛泽不言不语, 只是沉默地看着他。</p>
<p>可是，平时里神采奕奕的那双眼，此刻却写满了失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失落少年。</p>
<p>——苏灵的良心突然受到了谴责。</p>
<p>最初知道盛泽就是鬼王的时候，苏灵真的很气，所以他当场就决心一定要报复回去。当顾清提出了这个计划后，苏灵更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p>
<p>可是，看到盛泽这般无助又迷茫的样子，苏灵却又止不住地开始心软。</p>
<p>盛泽是他的大将军没错，但在他那更长的鬼生生涯中，盛泽所扮演的“鬼王”的角色，却更加让人难以割舍。</p>
<p>苏灵不气了。</p>
<p>苏灵心疼了。</p>
<p>于是，他把手轻轻地放在了盛泽头顶，温柔地摸了摸那柔软的发梢，笑道：“其实，你就是你呀。”</p>
<p>盛泽瞳孔微缩，愣愣地由着对方抚摸他的头顶。</p>
<p>苏灵的双眼笑出了两枚月牙，道：“就算你不是鬼王，你是我们的盛泽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盛泽。”</p>
<p>盛泽失笑，脸色蓦地放松了下来。</p>
<p>他侧过身，右手撑到了苏灵的身后，倾身，压低视线，戏谑而又低沉的笑声在苏灵耳边响起：“苏老板，你没有听说过，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摸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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