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吗”
童梦被问得一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个面具颇为诡异吓人,但是从刚才的问句中,她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期待和害怕。
意识到了什么,童梦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怕,以后我们总是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
诸滕被过日子三个字戳了心扉,所以的情绪都被瞬间安抚下来,眉眼温柔,“是啊,我们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的。”
他顿了顿,似乎因为这句话鼓足了勇气,在童梦看不到的地方攥紧自己的袍角,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道:“你想看面具底下的我吗?”
童梦本以为他会非常介意别人看到他的脸,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诸滕此刻没有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即使现在童梦掀开他的面具发现,他就是一年前的那个姜家公子而怨恨他,他也不会后悔。
因为他不想他们的以后掺杂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童梦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触碰到了这个诡异的铁质面具,触感有些凉,“我真的拿掉了?”
诸滕点了点头。
童梦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这张脸会是这样的熟悉,又是这样的印象深刻。
童梦的脸在瞬间褪去血色,手足发麻,浑身像失去力气一样跌坐在板凳上,手指因为气愤而微微打颤,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诸滕看着她,神情有些痛苦却带着一丝疯狂,他蹲在童梦面前,抬手抹去面颊上的两行泪,童梦侧头想要躲开,诸滕的手却追了过去,没有再放下来过。
气氛安静的不像话,甚至趋于凝重,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红烛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还记得榭阳湖泛舟那次吗,第一次相遇,我就告诉自己,你是我的。”诸滕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其实一开始是懵懵懂懂的喜爱,几年的分开和日思夜想的疯狂让这份感情变质,变得非她不可,变得炙热而疯狂。
而童梦到现在还是恍惚的,她被这样的事实搞蒙了,她真的想不到...在新婚夜的当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该想的她都想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种
“但是我凶名在外,就算我上门求娶,老夫人一定不会让你嫁给我,但是每天想你到茶饭不思,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
童梦气愤的看着他,瞳孔中像燃着两簇大火,诸滕却躲也不躲与她对视,似乎是被打败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后面你就都知道了。”
童梦侧头躲开但是诸滕的手就像吸铁石一样牢牢地吸附在上面,她放弃了,想到了什么,“那天暗巷中救我的也是你?”
见诸滕点头,她也不知道该气什么好了,但是声音还是有些不稳,“如果一年前我嫁给你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又或者说,你准备怎么瞒我?”
诸滕仿佛被问住了,手从童梦的脸颊上拿开,转手上移,摸到了顺滑的发丝,一边轻柔的顺着,一边道:"迟早会告诉你的,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看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
童梦完全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抬手就把诸滕的手从她的头上拿下来,诸滕站起身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将头慢慢的靠在她的肩上,呼吸打在外露的皮肤上,胶白的皮肤瞬间覆上一层鸡皮疙瘩。
诸滕感受到了童梦身体的僵硬,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变本加厉的轻轻地蹭了下,撒娇似的开口,“究其原因,是因为太爱你了。”
童梦不信,但是她又挣脱不了这个怀抱,只能自暴自弃的抬头看着房梁。
诸滕也无奈,他在之前就已经偷偷请教过了,如果媳妇儿生气了应该怎么做?
大部分的回答是撒娇、讨媳妇儿欢心、不停的说情话,可是看起来实践起来,效果并不好,好像还更生气了...明天去校场的时候就好好操练一下他们,免得说出的话不可行,还要害他被媳妇儿嫌弃。
就在诸滕的快要忍不住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童梦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为什么假死?”
这句话诸滕想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童梦见他的迟疑,撇了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知晓你同意这门婚事时,我简直兴奋到手舞足蹈,特别是定下婚期后,我几乎是数着指头算日子,恨不得一夜之间就可以把你娶回家,可是就在成亲前的第十五天,我接到皇上圣旨,要求我在两天后领兵前往西北边境的峻山城,那个地方是由边境直接通往上京的重要节点,如若失手,真个国家都将面临覆灭的危险。”
诸滕似乎有些疲惫,声音也低沉下来,“我怕我会死掉,如果我真的领兵打仗了,姜府公子这个身份又怎么办?想来想去,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我战死沙场,那我们终生桥归桥,路归路,但是如若我安然回来了,必定将你风光大娶。”
童梦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在等着,以为姜佟还会在继续说下去,但是耳边却稳稳的呼吸声,她扭头一看,竟然站着睡着了?
童梦被迫保持这样的姿势,不一会儿就有点腰酸,睡着后,重量都有点压在她的身上,她看了眼站位与床铺的距离,不算太远。
怕诸滕摔了,就扶着她小步的往床铺挪去,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把他搬到床上,诸滕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皱巴巴的。
童梦看了眼床上的东西,枣子、花生、桂圆...怪不得睡得不舒服,转身找了个干净的碗,把床上的东西都扫到碗里。
弄完后,才后知后觉的拿掉一天中都想拿掉的凤冠,散开头发,解开了繁重的喜服,留下了红色的中衣。
看着穿着大红喜袍,睡在大红喜床上的诸滕,不由得抿了抿唇,脱和不脱是一个问题...
都成亲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了,又不脱完,深吸一口气,将诸滕的靴子脱掉,坐到床沿,微微用力让诸滕靠在她的身上,然后抬手将外袍脱掉。
诸滕的酒品似乎很好,不闹,很乖,即使这样,当脱到只剩一件中衣的时候也把童梦累的够呛,一个顺手,就把诸滕直接放下去,“咚”的一声,童梦心虚的看了一眼没醒。
松了一口气,然后把仅有的一床喜被摊开盖在他身上,心理斗争做了很久,最后还是爬上了床,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本以为会失眠到天亮,却因为一天太累了,沾枕就睡,甚至发出了幸福的小呼噜...
诸滕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将傻姑娘搂在怀里,唇角轻轻印在她的唇上,然后十指相扣,一觉到天明。
第33章
童梦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但是被子里温热的余温,却大张旗鼓的昭示她已经成亲了的事实。
童梦现在的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她不知道古代的成亲如何,但是她知道,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他们一样都没有做。
摇了摇头,你还小,不要想这些,对身体不好,话说,她的初潮到现在都没来,她怀疑和五年前于惊蛰之时在韶昼湖落水有关,怕是冰冷的湖水的刺激导致她有些宫寒。
童梦穿着红色的中衣坐起身,屋内的红烛,贴在窗棂上的喜字也在,屋内的摆设竟有些偏向少女的娇俏感。
一股奇怪的情感涌上心头,但是童梦压制住了它的继续发展。
“咳…桂香,进来。”
童梦说话的时候,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桂香听到里面的传话,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似稳重实则火急火燎的推开门往里面走。
“小主子…,夫人…?”
童梦听着桂香的两个称呼,“噗嗤”一笑,“叫夫人。”
桂香脸微微一红,“夫人,奴婢伺候你梳妆打扮。”
童梦昨天太累了,现在还有点腰酸,在自觉抬手抬胳膊的同时,总想捶一捶腰。
桂香看着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夫人,要奴婢给您放松一下筋骨吗?”
童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大亮了,不能在卧房里这么呆下去,就摆了摆手。
“先不了,时候不早了。”
桂香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夫人,老爷今天出门的时候,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说…说…您昨晚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