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想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似乎被童梦说服了,柳嬷嬷整理好自己的绣品,看向还在愣着的两个人,“还不赶快给小主子梳洗一下,马上就要参加元宵节的家宴了。”
“诺。”
童梦完全不知道诸滕是看着她安然进入松思院后才抬步走开。
更不知道诸滕马上就要和她以另一身份见面。
诸滕他需要换件衣服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快步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匾额上写着姜府,府前蹲着的两座大石狮子,大门上有着三间兽头。
这些年他没有以诸滕的身份示人,而是用了姜姓,名佟。
当时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想时刻记得童梦,便取了童谐音字佟。
但是除了进入西北军团的第一年会有人这样称呼他,后来人们都会称呼他为铁面将军,这些年他也习惯了。
走入正厅,一个着装周正的侍从就迎了上来,着急地说道,“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姜一大人给您传了一封信。”
诸滕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拿来。”
侍从把信恭敬地双手呈上,诸滕在他心里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神一般的指挥,神一般的预判……
诸滕放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接过信件。
黑亮垂直的发束在脑后,脸的轮廓棱角分明,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菱唇。
只是右眼眼角处有一个细长的疤痕,不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容貌,甚至多了几分难得的属于男人的硬朗。
还记得当时将军在眼角受伤后,拉着军团里的军医,不让他走,必须把这疤痕弄没了才罢休,但是最后还是没完全消失。
自此将军就带着铁质面具,熟悉他的人还会拿他容貌打趣,但是现在估计也没人敢了。
现在想来,诸滕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好读书,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几年战场的浸.淫,让他有着让人畏惧的气势。
一干属下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主子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来到双城,还接受了荣家元宵节家宴的请柬。
他们主子可是出了名的难请和不爱参加这些宴会。
一年前的井硝之战让他一战成名,连皇上都要大大赏赐他,别人都以为他怀疑选择加官进爵,但是主子只要了一件赏赐,那就是在双城有一处府邸。
诸滕打开姜一写的信件,上面阐明了上京几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
若想报仇,单打独斗可不行。
那个老匹夫以为一个镇远将军能够满足他吗?
他不会这么善了。
“随风,把那些稍显奢华的衣服给我拿来,我去洗个澡,距荣府元宵节家宴还有多久?”
随风看了看天,“将军,大概一个时辰。”
诸滕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朝盥洗房走去。
用上了平常都忽视的皂角,擦干身子,沥干头发,束好发,带上玉冠,换上不甚习惯的深色锦袍。
腰间一根金色腰带,另别着从不离身的佩剑,腿上一双黑色靴子。
简直是陌上人如玉,做这个打扮出门,估计一干下人和随从会惊讶到张开嘴巴,以为自家将军被人顶替了。
最后戴上铁质面具,抬步出门。
“将…将军…您这是…”随风看到将军的打扮,目瞪口呆。
诸滕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随风立马闭嘴。
诸滕自己也觉得不甚习惯,但是四年后的第一印象他希望是好的,今天下午在榭阳湖发生的事情不算。
“我出去一趟,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诺。”
诸滕翻身上马,朝隔了几条街的荣府骑去,几息间就到了。
不需要任何任何的请柬,他的面具就是身份的证明。
就要在进府时,不远处的那顶轿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起姜一曾经告诉他,将府的大夫人因为自己的出走被罚在灵隐寺与青灯常伴。
而今年则是她归来的日子。
他靠在门柱上,看着逐渐靠近的轿子,儿时的怨恨在四年后才发现,她于他而言,如同蝼蚁。
温婉下了轿子,感觉到了冰冷的视线,抬头看去,看到戴着面具的奇怪的人。
四年在灵隐寺的日子,让她的头上有了些许银丝,看来她过得是真的不好。
诸滕想到姜一递给他的密报,嗤笑了一下,他很期待这个狠毒的女人在未来会有什么好下场。
根本无需他动手,慢慢看戏,有意思极了。
诸滕转身进入将府,由将府的小厮带他进入正厅。
说来可笑,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入将府。
荣陵看到远道而来的镇远将军,他没想到他会同意,这个将军真的是年少得志,未来不可限量。
“姜兄,你的远道而来让这将府蓬荜生辉啊。”
“将军,客气了。”
“哈哈哈哈,入座吧,入座吧,还没到时间,我那些女儿们还没来呢,不知道姜兄有没有属意的,哈哈哈哈…”
诸滕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可笑,这就是权力和地位的重要性了。
现在他有了让大部分人俯首称臣的能力,也不会让童梦受委屈了,那她会嫁给他吗?
想到等会儿的见面,心不听话的快速跳动着。
这边童梦完全不知道,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后,绾发,云髻雾鬟好看极了。
天色已经大黑,红妆粉饰,确定无误后和碧香、桂香前往正厅。
进入正厅,童梦朝荣陵行了礼,抬头就童看到座位上带着熟悉面具的人,顿时惊在了原地。
第23章 我醋起来自己都怕
这元宵节家宴怎么还有外人参加?
但这个话必定不能问出口,童梦收回自己略显唐突的视线,等着荣陵的安排。.
诸滕忍住自己就要沸腾的心脏,没有看向站在门口的童梦,即使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
荣陵朝站在厅前的童梦招了招手,“梦儿,过来,这是西北军团的将军,姜佟,人称铁面将军,来见个好。”
连称呼都是铁面将军,没忍住,暗搓搓地看了看他的面具,整体看起来幽暗诡异,是挺令人害怕的,估计在战场上这个面具的作用也不小,只是…不重吗?
诸滕感觉到童梦正在偷偷地看他的脸,不由得屏气凝神。
意识到盯着别人的面具不太礼貌,童梦收回视线,给诸滕福了福身子,“将军。”
诸滕没有回话,而是转了转手中的琉璃酒杯,然后放在桌子上。
荣陵也差不多知道这位新贵是什么脾气,没有说什么,让婢女带童梦入座。
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抬头才发现大夫人已经回来了,穿着一身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素色襦裙。
这四年在灵隐寺的生活,头上有了些许银丝,但是整体的气质还在,甚至温润了几分,这是有什么奇遇了,还是看开了?
“将军,宝儿他醒了,闹着要找您,要不您抱抱他?”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齐姨娘在这四年里得偿所愿的有了一个可以傍身的儿子。
荣涵也随着席姨娘进入正厅,坐在童梦的身侧,端庄的不得了。
席姨娘把宝儿放到荣陵的怀里,然后站起身挑衅地看了一眼大夫人。
“哟,这不是姐姐吗?”
说着坐到大夫人旁边的位子上,将大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姐姐,这四年,妹妹可天天都在想你。”
想你到天天恨不得你早点死。
大夫人默不作声,把手抽出来,拿出袖子里的手帕,一根根擦了过去。
也不接话,席姨娘的脾气是什么样的,想说什么,她太懂了。
席姨娘忍住要勃发的怒气,像是不在乎刚刚的举动似的,亲昵的将手搭在大夫人的肩上。
“姐姐,你不在,那就只能我来陪陪将军,你看,那是我和将军的儿子,荣鑫。”
大夫人撇了眼荣陵怀里的孩子,再不接话,这席姨娘只会更加蹬鼻子上脸,“你是个妾,你觉得你儿子能得到什么?”
一句话把席姨娘呛的呼呼喘气,酥.胸上下乱颤,要不是看在荣陵在场,她会去撕了大夫人的嘴!
“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大夫人吗?你已经没有权力了,在这你能命令谁?现在荣府是我的天下。”席姨娘附在大夫人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