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付尘风都知道了。
作为失踪的将军,父亲被人搜索,为了避免暴露羽丹族的位置,他主动下了山回了营地,征战两年,因抗旨拒婚而被软禁两年,最后一年发配边疆,第五年才亲自来接付尘风母子下山。
“还不知道夫人与将军竟有这般感人至深的经历,只可惜……”御岸惋惜不已。
霁翁问:“他们怎么了?”
付尘风本不愿提及家事,可霁翁他们作为母亲的族人,他也不再隐瞒,坦率道:“十面前,付家就被灭门了。”
霁翁被吓到了,同时还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碗具摔碎之声。
“谁!”御岸迅速出门察看,只见头发花白的付尘风外公杵着拐杖立于门外,地上是一晚泼洒一地的乌鸡汤。
“主子了外……外公!”御岸呼出声,跟随而来的付尘风看到外公,双膝跪地惭愧道:“外公,对不起。”
外公半晌才沉着声,伸手扶起付尘风:“这是你母亲的命,怨不得你。”
付尘风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这个羽丹族里,再也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了,所以自己这个女儿被他迷住,也是无可厚非。
出了族山,生死不论。
☆、第 48 章
付尘风捏了袖子想去擦拭外公的泪,外公却转身缓缓离去,那佝偻蹒跚的身形,像随风飘零的落叶。
付尘风亦步亦趋的跟在外公身后,直到跟着他进了屋。
当夜,付尘风一直陪着外公坐到了天亮,说了一宿的话,从他母亲年幼时的事,说到他自身这些年的经历。
御岸早早被付尘风打发去休息了,只有他自己,还在一轮又一轮苦海里沉沦翻滚。
三日后。
肆清被转移到了付尘风与母亲居住的小屋里,那里早已被人打扫干净,热心的族人把生活用具尽数准备好,床也铺得松软温暖,看到自己熟悉的居住环境,付尘风没由来的酸了鼻头。
这间屋子坐落于一个小山头,当年为了避嫌,母亲带着他在此独立过活。
为了方便冬砚御岸等人居住,村民们日夜赶工加盖了三间屋子。
凛烟作为外族人,自然不适合与族人居住,楚连川要先回后山处理事物,只能把他先安排于前山。
于是外来的这四个人,加上毫无知觉的肆清,暂时在这个风景宜人的山头住了下来。
付尘风日日下山放血炼药,御岸跟着他日日下山,次次能偶遇在霁翁家里打下手的玄参,在付尘风的允许下,御岸则时常下山陪玄参摘草药,逐渐也与族民熟络起来。
而凛烟,在门前的大树上把一碰即碎的秋千拆了,重新做了个结实牢固的秋千,时常坐在秋千上眺望风光无限的远方。
有时,凛烟也会下山走动,至于他何时出门何时归来去了何地,从来不与他人言说。
付尘风与冬砚心系肆清,也懒得管他的去向。
每一日都会有戴着斗笠蒙着面纱的一个人来给肆清以内力温养,从身形来看,他们并非同一人,这些人由霁翁带来,他们从不说一句话,也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甚至一个眼神也没落在旁人身上过。
想来他们便是楚连川找来的高手了。
四人暴发争执,是因为一顿饭。
御岸与冬砚连着做了五日的饭,看着凛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闲散模样,正炒菜的御岸突然就重重放下了铲子,质问坐在秋千上欣赏夕阳的凛烟:“成天吃了也不做什么,好歹刷个碗烧个柴火吧,天天跟个大爷似的,凭什么要伺候你啊。”
这付尘风日日为肆清操劳,他也就不说了,这凛烟闲得只差去数树叶了,他心里自然是气不过的。
凛烟瞥了一眼站在灶火旁的御岸与冬砚,幽幽道:“奴才不就是伺候主子的么,怎地,换个地方,便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冬砚蹭的一下站起来,手里捏着一根木柴,指着凛烟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平白无故就跟我们住在一块就算了,还指望着我们伺候你,真不知楚小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看上你。”
楚连川对冬砚一路上关怀备至,在冬砚练功时也给了许多中肯的建议,加上冬砚心里奶源讨厌的一直都是凛烟,对楚连川逐渐生出了些好感,称呼也成功变成了楚小哥。
忍着心口的隐隐作痛,坐在一旁看书的付尘风沉声道:“明日我来做饭吧,待会的碗我也刷。”
毕竟是付尘风答应了楚连川的请求,这个屋子现在的主人是他,楚连川为母亲族人,他没理由拒绝楚连川“托孤”的请求。
“不行!主子你脸色这般不好,断然不可劳累。”御岸果断回绝。
凛烟懒得理会他们,爽快道:“不就是刷个碗,本公子刷,做饭嘛。”他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本公子也做,只要你们吃得下。”
冬砚咬着牙道:“说到做到,明日的午饭你来做。”
“好啊,那你们就等着吧。”凛烟撩了一下头发,浅笑着。
次日。
看着一盘盘黑乎乎的东西,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难懂。
“你这是毒药吧!”冬砚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凛烟。
凛烟一脸无辜:“我不会做饭,是你们非要我做的,并且,我也尽力了。”说完,他伸出被割了好几道口子的细腻双手。
一看就是连重物都没怎么提过的手。
“你!你是不是只会缠着男人求欢,下了床便什么也不会了!”冬砚瞪着杏眼怒不可遏的骂他,凛烟不怒反笑,露出尖锐的小虎牙:“是啊,一路走来,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么。”
冬砚瞬间红了脸,低声骂了句:“不知廉耻,□□不堪!”
在路上,楚连川伤不及命,两人日日粘在一起,本就坠入爱河难舍难分,自然而然不分昼夜的做了些让冬砚面红耳赤的事。
凛烟还是个没分寸的,或者说,他是故意的,总是弄得声响很大,每日都在给冬砚添加怒气。
虽然在行事时他们没有说出多□□下作的话,可那些销魂的各种隐晦声音,时大时小,无一不在煎熬着冬砚。
好不容易来了这落霞山,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冬砚这下倒是没憋住,把前段时间积累的怒气都撒了出来。
可他脸皮哪有凛烟的厚实,两三句便被堵得哑口无言。
听着二人的对话,御岸自然能猜想到这一路上冬砚的煎熬,没好气诋毁道:“净会学着勾栏瓦舍的做些见不得人的荒唐事儿,倒也不辜负这张狐狸皮。”
凛烟笑了笑,眼眸微弯,好似天上的月亮,他笑道:“我不仅会勾男人,也会勾女人,瞧着那个叫玄参的小姑娘就长得挺标致的,像林子里的小豹子,漂亮极了,对于这种天真无邪的少女,我……”
“闭嘴!”御岸一掌拍在了桌上,碗筷抖动出清脆声响,他怒道:“你敢打她的主意,我便宰了你!”
凛烟丝毫不受威胁,他瞥了眼冷眼旁观的付尘风,道:“你若不信,大可问问你的主子,在莲花湖上,被我勾住的女子,是什么下场,哈哈哈。”
女子为了博得凛烟一笑,而割腕自残的诡异画面瞬间浮现在付尘风脑海,。
他说他是坟堆爬出来的尸,杀人玩乐,是他的爱好与本能。
这几日的不予理会,倒是让付尘风差点忘了凛烟是个多么诡异而恐怖的存在。
“你想活命,便老实些,纵使你的命是肆清换来的,我也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付尘风漠声道。
凛烟又笑道:“是啊,我这条命,可是小肆清续过来的,你们能下手把这条命也拿走吗?呵呵。”
凛烟笃定了他们不会拿他如何,愈发的放肆起来,冬砚却忍无可忍捏起一根筷子便狠狠朝他攻去,凛烟眼疾手快,一下子躲了过去。
两人在一旁打了起来,冬砚学艺不精,哪里是凛烟的对手,不过几下便被凛烟夺了筷子压在身下,凛烟将他手脚死死压住,跨坐于冬砚身上,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冬砚秀雅的面庞,另一只手则握着筷子抵在冬砚左眼珠前,只一寸有余。
冬砚喘着粗气,眼底涌现出一丝恐惧,更多的不甘与恼怒。
“这双眼睛,也很美呢,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这眼神又倔又艳,你是不是也做过靠美貌爬上小肆清的床的春梦?像这样,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