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喏喏站定,不敢答话,凌澜上前一步,高声说道:“谨遵长老教诲。”凌家是个大染缸,什么样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但如同三长老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实在不多,凌澜愿意附和他。
三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凌澜坐下。
“凌澜啊,你身体刚好,尚未恢复完全,不宜像从前一样自行修炼,从今天开始,你就和众师兄弟一同修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三长老和蔼地说道,偏爱之心溢于言表。
凌澜再次站起来上前一步恭敬道:“凌澜谢过三长老。”
凌舜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看了其乐融融的二人一眼,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满脸不甘的凌训。
凌舜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
凌训此人虽然天赋不高,脑子也不好使,但是胜在有一个好出身,在这个偌大的凌家,真正的长房嫡孙只有他一个人,现任族长是他的爷爷。
这也是凌训敢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原因,也只有他一个人敢擅闯凌澜的院子而不用担心被罚。
不过他天赋实在不够,也不勤奋,不知努力,在以武为尊的凌家,下一任继任者几乎已心照不宣的定为凌澜。
凌训,凌澜。
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啊。
一个仗着出身高高在上。
一个仗着天赋目中无人。
凌舜微眯着眼看向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长老照顾凌澜,今日的课只讲了些简单的修习常识问题,凌澜在家卧病的这些日子早已经看过了,听起来倒是也不费劲。
下了学,三长老叫住凌澜:“凌澜,你留下。”
凌澜示意两个保镖退下,跟着三长老走进了里间。
“你的情况你父亲已经和我说了,修为不在了也没关系,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修习回来,万莫太过沮丧,族长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多谢三长老关心,晚辈自不会辜负各位长辈的期望,定会好好修习。”凌澜恭敬答道。
三长老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不过。”他边说着,边掏出许多典藏功法,一边递给凌澜一边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老夫大半辈子收集的宝贝,我自己天赋不够,再怎么修习,也无法真正学会这些典籍,但你不一样,你天赋过人,为人正直,这些功法给你再适合不过。本来想等你修习完凌家功法再给你,没想到出了两年前那件事。”
凌澜摩挲着右手的手镯,用意念说道:他夸我正直?我应该收下吗?
手镯中的人没有答话,他拍了拍手镯,问道:睡着了吗?
没有。
手镯中的人终于给了回应:从前的你确实担得上正直两个字,但现在……
凌澜听出了对方的未尽之意,抬头想了想,既然长老说我正直,那我便正直好了。
如此想罢,他心安理得的将书接过来。
三长老接连递了五六本,继续说道:“你拿回去好好钻研,凌家功法也莫荒废,早日达到曾经的巅峰状态,甚至更强,再去找当初谋害你的人报仇。”
“长老伯伯,你可知晓当初谁人害我?”
“老夫若是知道是谁敢害你,必不会让他活到现在。”他叮嘱道:“你若是查到到底是谁害了你,也不可轻举妄动,先来告诉老夫,老夫替你撑腰,看着你报仇。”
这是怕他打不过?
凌澜觉得挺暖:“多谢三长老,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三长老放心,我一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让人轻看了我凌家。”
三长老大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这才是我凌家的好子孙。”
凌澜又与三长老讨教了些功法,这才离开回了自己家。
☆、孟子瑶
“凌澜他凭什么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凭什么能独得长老们亲睐?”凌训愤愤说道:“当初不就是仗着天赋异禀才如此嚣张,如今连这点天赋都没有了,三长老凭什么对他那么好!”
酒楼包厢里,凌训愤然问道。
凌家一众偏房弟子连连附和道:“可不就是嘛!那凌澜除了练武他还会什么?当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在您面前,照样什么都不是。”
看着同样姓凌的众兄弟对着他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凌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他得意的喝了一杯酒,大声说道:“没错,他凌澜算什么,没了那身天赋修为他算个屁。”
他将酒杯狠狠一摔,绕着圈指着四周的人:“你们,还有你们,都给本少爷听好了,我凌训,才是凌家唯一的长房嫡孙,现任族长是我爷爷,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凌家继承人。”
凌家小辈看惯了凌训嚣张的模样,对方这番自大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众小辈也只敢在心里有意见,实话却没人敢说。
“怎么了这是?”凌舜推门而入,含笑问道。
“凌舜?”凌训不甚高兴地说:“你来干嘛?”
“咱们凌家最尊贵的少爷请客,作为凌家人,焉有不来之理?”凌舜自顾自的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方才我在门外,听见各位似乎在谈论凌澜师兄?”
凌训侧躺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看他:“是啊,怎么,你要去告状不成?”
凌舜笑容不改:“训兄哪里话,我不过是和众位兄弟一样,对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凌澜师兄颇有些意见罢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了修为,连优于常人的天赋也没了,你若不喜欢他,尽管使袢子就是了。”凌训满不在乎地说道,好似在谈论一只可以随意玩弄的宠物。
凌舜皱眉:蠢货,真以为这天下都是他的不成。
他面上不显,言辞恳切地说道:“训兄说的是,只是凌澜毕竟曾得长辈重视,他又是药堂主独子,药堂主平日对他有多宠爱想必训兄也看得见。”他轻轻叹口气:“我毕竟只是偏房出身,论家族地位,当真比不上他。”
凌舜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不说了,说来说去也奈何不了他。”他状似无奈的说道,不经意地转换话题:“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今年的‘三十强者争霸赛’马上开始报名了。”
‘三十强者争霸赛’是由苍灏三宗十派共同举行的比试,意在从中挑选资质不错的小辈收为弟子,也有让自家小辈一较高下的意思。
三宗十派是整个云罗大陆响当当的存在,甚至超越四国的存在,不是凌家这种门户可比拟的。自然,他们举办的赛事也引来整个大陆四面八方的武者参与。
“怎么?你有兴趣?”凌训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凌舜早已习惯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面色不改地笑说:“五年一次的盛事,焉有不参与之理?”他脸上笑容又扩大了几分:“似训兄你这般修为倒是也可以去试试,就算进不了决赛,在初赛拿个名次也足够让人艳羡了。”
凌训倒是认真考虑起来,虽然他自知天赋比不上凌澜,但是与众同门比试时屡屡获胜,说不定真能拿个名次。
凌舜见对方上钩,自知此次前来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
就凭对方那点三脚猫功夫,若不是同门有意相让,又怎么可能获胜?等上了赛场,对方可不管你在凌家那点地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训兄你可得好好考虑。”凌舜端起酒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不知道咱们那位凌澜师兄会不会参加?”
旁边一弟子小声嘀咕道:“怎么可能参加,就凭他现在的修为,参加不就等于送死吗?”
凌舜微笑道:“说的也是,只是长辈们大概要失望了,本来还指着这位师兄取得个好名次为咱们凌家争光呢,没想到却出了这等意外。”
“就凭他?”凌训冷笑:“一个废物能有什么能耐。”
“毕竟他曾经是凌家最优秀的晚辈,长辈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是人之常情。”凌舜不轻不重的说,好似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要是他能够上场,说不定真能打破咱们凌家最好的记录也未可知。”
“凌澜凌澜凌澜,他有什么地方厉害?不过就是个只会仗着天赋骄傲自大的废物。”凌训将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倏地站起来,狠厉的眼神看向四周,眼神渐渐变得森冷:“既然他这么厉害,那就让他上台为咱们凌家好好争争光。”
一众同辈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