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50)

她慢慢靠着后面的石壁,轻咬住唇,忍住眼泪。太子后背的血还没止住,要再这么流下去,迟早出大事。

程启玉迷茫抬头看了眼她,庄怀菁赶紧扶他过来些,他倒在她怀里,庄怀菁不得以微屈起条腿,不让他再摔一次。

她不是犹豫的人,只是心里转了念头,便咬了牙。庄怀菁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金疮药的瓶子在她手中,她另一手慢慢解他的衣衫。

三个多月前,她为了救庄丞相,做了同样的事。太子性情冷漠,愿意再次见她,只是因她是相府的大小姐,那件事着实荒唐。

现如今他对她依旧无意,她也并不想卷进皇家的争斗。

他的背|脊宽厚,半边衣衫打开,伤口有淡淡的血腥味,庄怀菁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手轻轻摸索,听见他呼|吸|变了些后,便试探着往伤口倒下金疮药。

程启玉好似疼得厉害,他的手攥紧她的罗裙,庄怀菁身子微僵,手微抖,药便倒得多了些。

程启玉清醒了,他缓缓抬起头,庄怀菁的脸颊旁有他呼吸的湿热,她微微转头避过。寂静的深夜里,庄怀菁没由来地想起了那些夜晚。

他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淡声说:“都这种时候了,你当真要闹?”

庄怀菁顿了顿,轻声回:“望殿下慎言。”

程启玉的下巴搭着她的肩膀,漆黑的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谁,触觉带来的感|觉慢慢变大了。

温热得腻人。

他开口:“散些药在地上,避东西。”

庄怀菁微顿,照他说的做,之后把小玉瓶合上,先放进袖口中,又抬手帮太子穿回衣物。她摸找半天,依旧摸不着腰饰的扣,反倒是触及了别的东西。她愣了愣,收回手,没有办法,只能先放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慢慢变凉,程启玉身体本就烧着,身子虚,她不能推开太子,只能帮他拢住衣衫,继续任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亲密无间,或许根本不久,只是她刻意忘记了。太子是男人,庄怀菁以前便知道,现在她也感受得到。

庄怀菁耳畔微红,转过头,并不想理会太多,他身体那么热,很正常。

外面已经没有声音,应当没人发现这个地方,她松了口气,照太子现在的状况,如果被人发现,他们必死无疑。

程启玉似乎又睡着了,他高大的身体缩在庄怀菁怀里,庄怀菁僵着身子,耳边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来。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一阵寒气慢慢从蔓延到洞内。

他往日那样严正,谁见了都不敢惹,她以前觉着他像故人,后来才发觉自己想得离谱。纵使庄怀菁怵他,这时也不得不想法子给他添暖意。

庄怀菁出门时归筑给她多加了两件,现在倒没觉着冷,太子受伤失血,身体发冷又发热说得过去,但对他来说,却是不太好受的。

如果太子出了事而自己却活得好好的,以皇帝那般宠太子来看,相府怕是得因她遭殃。

庄怀菁呼出一口浊气,手放在腰间的系带上,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慢慢脱下两件外搭的,披在太子身上。

她的手要系回系带时,太子突然醒了过来,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在问她在做什么。

庄怀菁吓了一跳,她低头看他,想要低声与他解释清楚,但她看不见他,便不小心蹭及他的面庞。

庄怀菁心跳得更快,她和太子以前,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意外,就好像回到了那些夜里。

程启玉慢慢抬起头,看着她,他的呼吸好烫。她的眼睛蓦地睁大,手推着他,他闷哼一声后,又连忙收了回来。他神智好像有些不清醒,庄怀菁不想闹出动静,只是小声让他不要乱来。

有的话是不会有用,特别是在两个人都有些想法的时候。

这是寂静的山洞里,任何细小的声音都可以被放大。庄怀菁以为没人会找到这,但她还是听见了别人的说话声。

有人因为下雨发现了这个地方,想进来避一避雨,另一人说避什么避,要赶紧回去和主子禀报,皇宫侍卫要搜山。

他们匆匆扫了一眼刚才庄怀菁他们待的地方,没看见人,也没发觉异常,径直走了出去,连刚才庄怀菁撒药的地方都没看见。

庄怀菁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

庄怀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光亮透了进来,太子曲腿坐在地上,他背后搭件衣衫,怀里有一人。

地上铺着他的血衫,庄怀菁身子搭着衣物,脚上有一只绣花鞋,另一只昨日掉了下来,到衣衫脚旁边。

程启玉开口道:“此事便当做没发生过。”

庄怀菁小脸俏丽,靠着他,她轻轻应了一声,嗓子有些干渴,她昨夜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另一只手受了刀伤,背上也一样,昨夜给他上药时疼得厉害,现在身体恢复了意识,却又像没有一点感觉样,就像那伤并不严重。

“孤昨日不太清醒……”程启玉说,“你若觉难受,便说吧。”

“没有。”她闭上眼睛,“多谢殿下关心。”

庄怀菁累了半晚,不太想说话,只问道:“殿下觉得皇上的人什么时候回到。”

他顿了顿,实话说:“不知。”

她的一缕长发落到程启玉的手里,还有些昨夜的汗湿,庄怀菁忍得厉害,闷出了许多汗。

太子大概记起自己昨日救了他的事,所以才有了些歉疚。庄怀菁呼出一口气,太子的性子确实是这样,从前若不是求过他好几次,他待她或许没那么冷漠,他不喜心机过重的人。

庄怀菁只是有些怕,可怕的不是他的话,而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46章

庄丞相平安无事, 庄家现在安分守己, 太子发热成那样, 意识定是没怎么清醒, 她也没那个心思, 到最后会半推半就成了此事, 连她自己也觉得难堪。

庄怀菁闭了眼,没有别的理由, 只是她的身体想他。她以前就知道太子是男人, 对她虽多有微词, 但他的身体不会骗人。

但她没多想自己是个女人, 以为那种酥而麻的滋味,自己并不怎么喜欢。

清晨的风依旧有些凉飕飕,昨天晚上便凉得让人发抖。庄怀菁和他的衣物都解了下来,披在两人身上, 庄怀菁靠着他,只露出张润红的小脸。

庄怀菁手撑在他胸膛前, 柔软的身子坐在地上, 单手攥住衣襟,她垂眸开口道:“昨夜下了雨, 所以他们找不来, 现在应当也快到了。”

程启玉低着头, 修长的手搭在膝盖上,手臂上还有刀伤。

他撕了衣衫一角,给手臂倒上金疮药, 包扎起来,又往后背的伤口倒了些。

庄怀菁犹豫片刻,没出声帮忙,转过了头。

程启玉抬手穿上中衣,也不怕疼样,他只道:“是孤疏忽,孤查到这几日会有人埋伏,后来发现人都撤了,便以为他们放弃了。”

庄怀菁心下一顿,太子的人远比她想象得厉害,竟连二皇子的动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难怪会带些药。

她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微微避他,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回道:“或许是另外一波人。”

程启玉站了起来,弯腰捡起一旁的肚兜,庄怀菁身体一僵,耳畔红了许多,只转过头不说话。

程启玉沉声问她:“会穿吗?”

庄怀菁赶紧点了头,他却皱了眉道:“浪费时间。”

山洞外滴着雨水,枯草打落在地,她明白太子在想什么,庄怀菁次次都是让人伺候,等她自己摸索着穿完,恐怕确实得过一段时间。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昨夜那么冷,即使她穿得多都觉着凉意袭人,两人又做了那种事,最后只能依偎取暖。她的衣衫全都解下,盖住他们二人。

太子胸膛是热的,让她觉得暖洋洋,一觉醒来的时候都觉着睡得香。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庄怀菁微惊,抬头看他,见他脸上的认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忙说道:“我自己来,不需殿下。”

“你当真会?”

庄怀菁低下头,这些事她从没做过。只能颤颤松开攥住衣襟的手,衣衫慢慢掉落在地。

程启玉的手越过她的肩膀,为她穿上这件粉白的肚|兜,又捡起其他衣物,庄怀菁睫毛一直在颤。太子或许是因为自幼养在宫外,会自己动手,不像别的皇子那样只会让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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