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宁音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她又没问，干嘛告诉她？她将照片塞进书里，淡淡应了生，合上书，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不再去看。
“你们怎么分的？”她又忍不住问道。
言笑眉间拢上了些许笑意，“有一天她对我说，没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我说，那分手吧。她说好。我们就又像以前做回了朋友。”
“朋友？”
“对啊，现在还有联系。几个月前，她还发消息给我，说找到了自己的挚爱，如果结婚，让我必须得去参加婚礼。”
挺好，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撕心裂肺，平平淡淡开始，平平淡淡结束，彼此爱过，偶尔提及也是美好。
“音音啊，快出来吃饭，看看阿姨给你做了什么。”
外面忽然响起了言妈的声音，言笑无奈低头一笑，“走吧。”
见余宁音一出来，言妈妈就拉住她的手，“瞧阿姨这记性，刚刚忘了问你爱吃什么，你不挑的吧？”
余宁音跟着拘谨起来，“不挑不挑。”
言妈做的面，说吃起来热乎，还炒了几个小菜，有滋有味的。
“我妈当年就是凭着一手好厨艺，把我爸拿下的。”言笑小声说着。
“这就是你小时候吃得那么胖的原因？”余宁音反问。
扎心了，还提！言笑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余宁音低低笑了起来。
客厅的言妈远远看着这俩人，怎么看都觉得搭调。过了好一会，等两人吃完饭，就赶紧支使言笑去刷碗，自己则拉着余宁音在客厅问个没完。
“丫头，你是哪里人？”
“那你和我家笑笑是怎么认识的？”
“这么说你是她老板啊，那可得好好管管她，平时在家懒死了！该扣她工资就扣她工资！”
余宁音:“……”
言爸可算走了下一步，得意洋洋吃掉对面的车，瞥了一眼言妈，“死老太婆，又开始了！”
“你个糟老头子，我和你说话了吗？”言妈白了他一眼，“音音，咱别理他，对了，刚刚说到哪了？”
余宁音:“……”
言展抱着个小飞机，在客厅打转转，“奶奶，你刚刚说到让漂亮姐姐扣姑姑工资了！”
言笑刚刷完碗出来，一脸懵逼，她妈就这样把她给卖了？还搭钱的那种？
她没好气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言展立马放下小飞机，搬着小凳子就跑过去开门。
言笑怕她摔了，也走过去扶着她。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气质温婉女人，眉眼露出了一丝惊喜，“笑笑，可算回来了，有大半年没见了。”
言展看清了来人，慌忙抱着小凳子，躲得远远的。
余宁音正好奇，却听见言笑叫了声嫂子，将她迎了进来。外面的雪应该很大，女人的黑色风衣上沾染着白色，然后在这暖气十足的屋子里，一点点融成水珠。
言妈笑道，“是莫教授回来了啊！”
莫颂听着那打趣的叫法，无奈笑了笑，又看向了余宁音，好奇问道:“这位是？”
“笑笑的朋友。”言妈立马回道，“你吃过饭了吗？”
莫颂:“吃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能为了工作，连身体都不要了。”
言妈又开始扯东扯西，一旁的莫颂则一把将言笑揪了出来，数落她好几句，从房间里找来梳子，将她那俩小辫从新扎好。
冬日沉沉的下午，好像一下被无限拉长，透着安逸而和舒服。
客厅的电话倒来了好几个，都是言妈起来接的，“小李啊，就说老言不在，元旦也别让他们往这边跑了。”
说完，她又抱怨起来，说那群人天天什么东西都想往这里送。
元旦，明天就是元旦，果真赶不回去了。余宁音又想到了小白，心头沉了沉，止不住的自责，都怪自己。
她打开了手机，想和小白倒个歉，但是这种话，越是亲的人却越说不出口，她盯着聊天界面好久，最后只打了一句，“我明天不回家了。”
那边没回，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吧！她低敛下眉目，思绪都变得复杂起来。
言笑看到她手机上的聊天界面，顿时明白了一切，于是戳了小白，“你怎么不回你姐姐的消息？”
小白满是疑惑，她怎么知道她没回的？于是回复道，“不想理她。”
言笑:“还是理一下吧。”
小白:“为什么啊？”
言笑想了想，“安抚队员家属，也是我的工作。”
小白信了她的邪，“哦哦，那你太辛苦了。”
余宁音的手机震了震，上面是小白回过来的三个字，“知道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抱着手机，想再说些什么，但现在多说一句好像都成了多余。
一旁的言笑则打开了微博，她切了king的官博，那条律师函也没能挡住无止的谩骂，热门那条，还将小白的信息都说了个遍，跟回的人酸到不行。
这群人还没完没了了。
她烦躁地退了出来，通知队员加紧训练，用实力说话，明年让所有人都闭上嘴。
言爸爸终于赢了那局，他站起身，使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颇有些你老子还是你老子的意思。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泡着茶叶的水杯，戴上了老花镜，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专心看着军事新闻。
好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老太婆，该做晚饭了！”
言妈唠叨了他两句，领着儿媳一起进了厨房，余宁音不好意思起来，想进厨房帮忙，又被言妈赶了出来。
言展见妈妈没空管她，又开始调皮起来，跑到窗户边，擦开了玻璃上凝的水汽，外面白茫茫一片顿时清晰了起来。
“哇！”小孩惊呼起来，扭过头认真说道，“爸爸，你要带我推雪人。”
在言老爷子身侧坐得笔直的男人温柔地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很热闹，满满一大桌子菜，一直沉默的言爸对余宁音说了句不要客气，身旁的言笑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了他许久。
言妈也不断附和着。等到用完饭，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莫颂见有客人，这里的房间不够住，就和言开商量着开车回去。
“不许回去！”言妈立马说道，“刚刚你爸还和我说，路上都结冰了，车祸都出了好几起。”
说着，她还使劲踢着老头的腿，老头子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言家的老房子很小，三室两厅，走廊尽头那两间，是言家兄妹两人以前的屋。言大早早成了家，在别处也分有房子，言笑平常回家，就跟着爸妈住老房子。
若按以往，房间还有多余一间，可今天显然不够。
“余小姐，那就麻烦你和我挤一间了。”言笑凑近低声说道。
余宁音脸突兀变红，别无他法也只好应了一声，跟着她进了房间。
言笑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新的睡衣给她，告诉她怎么放卫生间的热水，之后她自己就坐在床边等着。
手机震了震，是她妈发来的消息，“笑笑，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怔了怔，不是说清了只是朋友吗？
言妈不这么认为，抱着手机，取下老花镜忍不住乐着。
言首长莫名其妙，“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说过出车祸的新闻？”
言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这不是为了给笑笑制造独处的机会！你说都这么大了，喜欢姑娘就喜欢姑娘吧，也没见给我带回来一个！我看着都着急！”
言老头皱着脸，“你这不是胡闹嘛！人家姑娘一进门就说是朋友了！”
“这句你倒听得清！”言妈在他身边坐下，“我生的闺女，我还不了解，这么多年，还没见着她带谁进咱家门！你是没看见，我和人家姑娘说话时，笑笑好几次偷看人家。”
“再说了，老娘年轻时，没少在军队给你手下那群小兔崽子们保媒，笑笑不喜欢啊，除非我瞎！”
老头哼了一声，“笑笑喜欢了，那人家姑娘呢？”
“我就知道你个死老头子，心里也是看得上人家姑娘的。”言妈替他找来擦脚的毛巾，“我猜是喜欢，我今天跟她讲笑笑小时候的事，她听得多开心啊！”
余宁音洗完澡出来，言笑正用手机看着游戏直播，边看还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良久，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这帮小孩打得很不错，看来是有能力和久耀争冠军。”她开口说道，“余小姐，要不要来看一看你妹妹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