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小太监上前要扒云初的衣服。

“……魏总管”手脚被按着挣扎不动,云初急着大喊。

看着面无表情得魏公公,她想起了刚进国公府时,她杖责如烟的情形,也许他这么做也是好意吧?只是,她是将死之人,没必要那么麻烦,既然回天无术,就让她有尊严地死去好了。

“……栾姑娘有什么要求?”魏公公挥退把持她的太监。

“……求魏总管就这么动手吧”

早听说她睿智机敏,为人及善狡辩,叫住他,还以为她有什么方法能拖延一刻呢,不想,她竟这样认了命听了这话,魏公公就皱皱眉。

“……不行宫里的规矩,行杖前,必须扒了衣服。”魏公公声音果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先前要动手的太监就一拥而上。

“……魏总管”云初用力护住衣服,“求您看在太后的份上,通融一下,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一定相报。”

提到太后,魏公公就敛眉深思起来。

“……宫里不成文的惯例,对要杖毙的人,行刑可以不扒衣服。”小福子贴着魏公公耳边小声道。

“宫里的规矩不能违背……”沉吟良久,魏公公叹息道,“可栾姑娘是太后的娇客,又是将死之人,就这么一个要求,我也不忍心拒绝。”又为难地看向身后的太监,“你们说,如果太后知道这事儿,会怎么处置……”众人俱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魏公公话锋一转,声音高了八分,“……你们哪个过去劝劝她,好歹撤销了这个请求,别为难我们做奴才的。”

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他们办差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有行刑的跟受刑的人打商量的。

听了这话,连云初都险些笑出来。

小福子强忍着笑,偷睨着魏公公的神色,见他如临大敌般面色十分严肃,也想起在墨帝身边服侍,比这还荒唐得事儿比比皆是,也许上位者的思维一向如此吧。

想到这儿,小福子就向旁边两个忍俊不止的小太监打眼色,两人忙收了笑,随他上前认真地劝起来。

知道魏公公的心意,云初也想最后搏一搏,任小福子等人说干了嘴,她只是紧紧地抓的衣服,摇头不语。

小福子回头求救地看魏公公,他沉静地喝着茶。

正僵持间,永宁殿领侍安公公急步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尚未用刑的云初,眼底有些疑惑,却不敢怠慢,上前给魏公公施礼:“……奴才去了后院找您,总管大人怎么在这儿行刑?”

永宁殿后院有专门刑房。

“……那地方儿太腌臜。”魏公公眼皮都没抬,“……什么事儿?”

“……万岁正传您呢?”又恭维地笑道:“您也知道,万岁一刻也离不开您……听奴才说,您正在监刑,万岁就训斥奴才,这点小事也用您亲力亲为,吩咐奴才来接替您。”

魏公公握茶得手颤了颤,余光扫了眼紧闭着的宫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恭敬地望着魏公公的身影消失,安公公脸色一变,回身厉声问道:“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动刑?”

众人一哆嗦,扑通扑通都跪了下去,小福子大着胆子把魏公公让他们劝云初的事儿说了一遍,“……奴才正紧着劝呢,您就来了。”

安公公就皱皱眉。

扫了眼紧抓着衣服不放的云初,魏公公这是顾忌她是太后的娇客吧?

可惜,这深更半夜的,宫里还没人敢把睡着了的太后召过来就摆摆手:“……掌刑”

“那……”小福子犹豫了下,“要不要……扒了衣服……”

安公公略一沉吟:“一个死刑犯人,没那么讲究,就成全了她”

“……是”

有了吩咐,众太监再不含糊,饿虎般扑向云初。

惬意地端起魏公公喝剩得茶,听着噼噼啪啪的棍棒声,安公公眼角眉梢都是笑。

淑妃娘娘恨死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能死在自己手里,明日添油加醋地把今儿的情景回给淑妃娘娘,以她父女的荣宠……魏公公那个位置就离他不远了。

“……住手”

正打着,就听见门口一声娇喝。

众人闻声望去,永宁殿的大门被徐徐推开,一顶八人绿尼大轿缓缓地被抬了进来,前面领轿的一个高挑纤细的少女,听到在这边的动静,大喊一声,已飞身纵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搬太后的如烟,听到她的声音,云初一阵狂喜。

“……哪来的野丫头”打量了一眼前这个高挑的少女,安公公并不认识,“敢挡万岁的口喻,不想活了”又抬头吩咐停下来向这边看的太监,“……没你们的事儿,瞧什么瞧,继续打”

“公公大人……”见拦不住,如烟忙亮出手里的玉牌,“奴婢是奉太后懿旨”

“……懿旨” 安公公冷冷一笑,他就没见过懿祥宫有这么一号人,“真是磕瓜子磕出条虫子来,什么人都有……拿块玉牌就敢冒充懿旨”安公公缓缓地说道,猛一声高喝,“……来人”

“……怎么?”安公公正说着,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哀家亲自来了,还敢有人说是冒充”

安公公身子一僵,僵硬地转过身,顿时眼睛睁得铜铃一般,软泥般跪了下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失眠,晚上最忌讳有人打扰的太后,这个时间会被人搬来。

而且,竟没坐凤撵

“奴才给太后请安……”安公公连连磕头,“奴才是奉……”

“拉下去……”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太后温怒的声音,“杖毙”

“奴婢来晚了,让四奶奶受苦了……”来到云初身边,如烟眼圈就是一红,“……太后刚睡,懿祥宫没人敢给奴婢传话,奴婢费了很多周折……”

“还好,你来的及时……”云初扶着她,笑盈盈站起来,“用内功护住了我,否则,我可真就受苦了……”

“用内功护……护您?”如烟一怔,上下打量着看似完好无损的云初,“奴婢也是刚到,没……没……有……”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求娶(上)

看到云初安然无恙,如烟也很诧异,噼噼啪啪的棍棒声老远她就听到了,听太监说万岁要杖毙云初,这才请示了太后,先行阻止。

“不是你……”

笑容僵在脸上,云初也一怔,她刚刚分明感觉有一股温润的气息护着她,虽不懂武,但如烟常用内功护她,这种气息她很熟悉,绝不会错的。

外人看似棍子打在她屁股上,实际并没有,而是在身体表面就被一股绵绵不绝的内力阻隔,那声音是棍棒被内力反弹,挤压空气发出的,打了十几下,可她一点也不疼,还一直趴在那儿暗笑呢。

看着一脸错愕,一直摇头的如烟,云初心一动,猛回头望向殿前那颗高大的香樟树。

寂静的夜晚,一丝风也没有,树枝却在暗影中微微地晃动。

云初下意识的摸摸屁股,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想起了那日和江贤在林中约见的情形。就在她头上,能躲过她超强的六识而不被她发现的,除了他,再没别人。

就回头低声吩咐如烟,“……想办法出宫查一查,除了江参,江贤手下还有些什么人?”

……

皇长子的洗三礼异常隆重,尽管栾国已经财力枯竭。

可皇家不缺银子,墨帝依然大肆挥霍,并下旨举国同庆,姚贵妃如约登上了皇后之位,廉淑妃晋升为廉贵妃,令人纳罕的是。仲平即是长子,嫡母又是皇后,却没被立为太子,太子之位依然空悬。

这是一个能够左右朝局,极其敏感话题。

可是,自从 “仲平”这个名讳赐下来那天,群臣就约好了般,对此事三缄其口。

姚贵妃和太后竟也闭口不提,姚相爷更是讳莫如深,只呈送了一柄价值连城的和田玉如意,和一把九层九的鎏金百命锁祝贺。

一个万众瞩目的话题就这么被冷冻起来,倒是另一件看上去不起眼的事却悄然流传,就是皇长子没有按俗认云初为干妈。

也因此宫里盛传云初是妖星下凡,是天生的克夫克子命。

皇长子不敢认其为养母

就这样,云初晦名远扬,名声更是毁誉参半。

与流言向反,太后却夸她聪敏过人,大有早逝的安乐公主之风,自打姚贵妃身体恢复,就把她接回懿祥宫,每日朝夕相伴,可谓荣宠至极,据说永宁殿领侍安公公因怠慢了她,被太后一句话就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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