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华看她吃的香,忍了许久还是提议道,“我去将祈儿带回来。”
谢瑶华啃着鸡腿,摇头道,“让祈儿多陪陪他爹,你莫要去捣乱。”
谢重华无奈叹气。
这还没嫁出去,心就偏的没边了,若是真嫁给了玉子言,这丫头眼里往后怕是真的没有娘家人了。
江鹤城也按捺不住了,哼道,“我瞧着祈儿与那位太子殿下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祈儿明明长得像我。”
一语惊四座,除了谢瑶华与谢重华外,连安静用着夜宵的谢正翊与江暮雪也不由得抬眼看江鹤城。
谢瑶华手中的鸡腿都被吓掉了,她干笑两声,道,“江大公子您可别说笑了,祈儿是我生的,如何会长得像你呢。”
江鹤城不以为意,道,“他还是我接生的,第一个抱他的人也是我,他长得像我也是应当的。”
应当的?
谢瑶华与谢重华同时翻白眼。
江鹤城此人什么性子,兄妹俩皆是清楚明白的,性子阴郁,对他自己的孩子也不见有多上心,但对祈儿却有些不同。
此次竟然悄悄从江鹤逸手上把祈儿偷走,还一路带到了郾阳城,从孩子的气色来看,江鹤城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祈儿自娘胎里出来便是体弱的,隔三差五便会生病,一直是江鹤逸在照看,江鹤逸医术精湛,自然能将孩子照顾好。
江鹤城则不同,他一直对谢家抱有敌意,甚至是仇恨,起先是恨江暮雪,因为他与他娘一样认为是江暮雪害死了他的父亲,这份恨意也迁到谢重华兄妹身上,谢瑶华在幽冥谷时,江鹤城变着法子欺负她,但稍有成功的。
如今江鹤城武力斗不过谢瑶华,智力也如此,莫不是想了迂回之策,想从孩子下手。
谢重华心生警惕,只觉得此时怎么看江鹤城都是一副居心叵测的模样。
谢重华凉凉地道,“外甥多肖舅,祈儿是我的外甥,长得自然像我,与江大公子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如何会像。”
江鹤城抿唇不语,表情阴郁。
他自然听出了谢重华话语里的讥讽之意,他的父亲是江风与云涯收养的义子,他们本不姓江,确实与祈儿毫无血缘关系,称他一声舅父也不过是看在江风的份上罢了。
每回谢重华或是谢瑶华去幽冥谷,他便对他们使坏,谢瑶华比谢重华聪明许多,每回他皆讨不到好处。
特别是年幼时,谢重华在他手底下吃的亏太多了,此时对他抱有敌意实属再正常不过。
两人僵持不下,皆将目光投向谢瑶华,想让她拿个主意,毕竟她是孩子的娘,她最有权说话。
然而,谢瑶华理也不理他们,吃完便去睡觉,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儿子也不要了。
谢瑶华不作为,夜里谢重华与江鹤城却睡不着了,两人并未相约,但皆同时换身夜行衣,悄悄出了将军府,直奔太子府而去。
然而,他们失策了,一路畅通潜入太子府却是自投罗网。
玉子言早知道他们会来,加强了府中戒备,将他们给逮个正着,他们连祈儿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太子府的守卫给围住了。
第36章 相见
任由谢重华与江鹤城去太子府折腾了一晚上,谢瑶华懒得过问, 早早便歇下了。
一夜好眠起了个大早, 在她陪父母亲用早膳时飞霜来报,青叶在外求见。
见到青叶那一刻,谢瑶华有些难以接受, 曾经那个浑身散发着活力的女子竟成了这副模样。
曾经的女侠梳起了妇人发髻, 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还给人一种沉寂的颓靡之感, 哪里还有曾经的半分蓬勃朝气。
谢瑶华的目光落在青叶隆起的小腹上, 不免有些心疼。
“主子……”
青叶未语先流泪,激动、欣喜……却又害怕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幻,颤抖着伸出手要去触碰感受。
谢瑶华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青叶摇头,又哭又笑,哽咽道, “青叶不苦……”
二人虽名为主仆, 却是姐妹情谊,谢瑶华见青叶如今的现状, 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这几年她一直在找青叶,可直到现在才见到。
如今青叶挺着大肚子,虽住在太子府,但谢瑶华知晓青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玉子言的。
孩子的父亲是谁, 谢瑶华隐约猜到了。
“这些年寻不到你的踪迹,可是五哥将你藏起来了?”
除了穆晋也无人会将她藏起来。
青叶轻抚隆起的腹部,心中的郁结驱散,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
“那日主子与殿……月白公子出去后便出了事,之后三日月白公子不眠不休守着您数日,少主只得将其击晕……而后由侯府发丧,那日我本该跟着去的,但朔月公主在前一夜便将我迷晕囚禁,待五公子寻到我时已过去三个月了……”
朔月虽将她囚禁,倒也未曾苛待她,好吃好喝伺候着,除了不得自由。
朔月如愿嫁给了穆晋,之后的身份从公主成了王后。
穆晋找到青叶却不肯放她走,将青叶困在西越王宫之中。
青叶受困两年,终于逃离西越,逃离穆晋,很快便联系上了青影,而后受玉子言收留庇护。
忆起之前受的苦,青叶已能平静地将事情叙述给谢瑶华听,眼下最令青叶欣喜的莫过于自家主子平安归来。
谢瑶华听青叶讲述完这几年的遭遇,除了心疼她,更多的是愤怒。
穆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此对待青叶,更害得青叶挺着一个大肚子流落在外。
若无玉子言的照拂,青叶又会遭多少罪。
久别重逢的两人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但两人并未聊多久,谢重华便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怒气腾腾。
“气煞我也!妹妹速速随我去太子府上将祈儿接回,若是让祈儿与他那混蛋爹待久了,没准儿会长歪了,往后怕是有人会说祈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重华瞧见青叶也在,稍有讶异后便戒备地看着她。
“他差你来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玉子言。
“少主。”
青叶站起身欲向谢重华行礼,谢重华摆手道,“你如今身子不便,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青叶恭敬致谢,“多谢少主。”
被青叶这么一打岔,谢重华的火气去了大半,见谢瑶华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甚是困惑。
“妹妹,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便这样拱手送给别人了?”
谢瑶华抿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这才抬眼看了看着急上火的兄长,不禁有些想笑。
“兄长此言差矣,子言并非别人,祈儿也是他的儿子,他们父子头一回见面,便给他们多些时间相处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
“这哪里是多些时间相处培养感情,依我看呐,那混账是想将祈儿独占。”想起昨夜在太子府的遭遇,谢重华气不打一处来,大将军的气度也气没了。
谢瑶华只笑了笑,并未言语,自家兄长的性子她自然是十分了解的,能被人气成这副模样也是少见的。
此时她若是再替玉子言说好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倒不如沉默来的有用些。
即便青叶有心替玉子言辩解,但主子默不作声,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屋中安静片刻,谢重华气愤地哼了一声,自行倒了杯茶,仰头一口气灌下,心中的火气灭了些许,又道,“昨夜我与江鹤城潜入太子府却让那混账来了个瓮中捉鳖,还将我俩五花大绑给扔到街上,这仇岂能不……”
谢重华的话还未说完,瞧见谢瑶华与青叶皆在憋笑,有些懊恼,哼道,“你们还有脸笑,一个个吃里扒外!”
谢瑶华眨了眨眼,狡黠笑道,“原来你与大表兄是两只鳖啊。”
“……”
谢重华气得脸都绿了。
青叶实在是憋笑憋得难受,索性便笑出声来,引得两位主子注意后,她才替玉子言辩解了一番。
“殿下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好不容易见到小主子,少主与大公子便去抢人,殿下自是不肯的,但殿下对少主与大公子算是手下留情了,并未伤到你们。”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趁着夜色潜入太子府的‘窃贼’的下场,那叫一个惨啊,人虽活着,手脚却废了。
谢重华面色稍霁,但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故作不屑地哼道,“明目张胆羞辱于我,却还打着小恩小惠的旗号,你们莫要被他骗了,他惯会装可怜博怜悯,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哪里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