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重生(145)

谁知那声“哥哥”似乎是触痛了身边之人,他也偏过头来,红着眼语气不善:“谁是你哥哥!”

待发现身边之人并不是萧易,而是一个陌生的、身披大红色斗篷戴着兜帽小女孩,他抿了抿嘴,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姜凝似乎也没把他的怨气放在心上:“丫鬟说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姓吧。”这客人神神秘秘的,连丫鬟也不知道来历。

“我姓萧,单名——”宇文景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我叫宇文景。”

“萧宇文景,这是什么怪名字,我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姜凝眉头微蹙,随即展开:“既然你不愿意我叫你哥哥,那我以后喊你文景好了。”

宇文景刚想纠正她,然而看了她一眼,想想自己刚才凶了她,再直白的指出她的错误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

“文景外边好冷啊,”姜凝的手拢在袖子里,倒也不怕生,也没被他冷脸吓到,还记着丫鬟之前的嘱托:“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宇文景刚想拒绝,看见她脸都冻得发白了,但是她一直站在那里,仿佛一副他不答应她就一直在身边等他的样子。

他来姜家别院的时候,姜凝正病着,因此姜遥也没让他们相见,虽然没见过,可是看丫鬟们的神色,寻思这应该就是姜遥的女儿——如今毕竟是借居此地,如果连累姜遥的女儿冻坏了似乎不太好,便点了点头。

姜凝自觉幸不辱命,过来开心地拉他的手往回走,一碰到他的手就惊呼:“文景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怀中抱着手炉,之前手也一直藏着不露出来,因此指间温暖,宇文景的手太冷,乍然遇到那温暖,指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又似乎有些不舍——正犹疑之间,姜凝已经包握住了他那只手,另外一只手将怀中手炉塞到他另一只手中:“我们快些回去吧。”

屋内已经备好了炭火,丫鬟们等到他们一回来一部分人替姜凝脱掉身上的斗篷,另外的人小心又小声劝宇文景去将身上的衣物换过。

他又抿着嘴不说话,丫鬟们不敢强迫他,只好又求助姜凝。

“文景你跟她们去吧,”姜凝接过丫鬟新送上的手炉,想了想道:“我等你回来。”

宇文景有些讶异:“你不走?”

姜凝点了点头——她一向没什么玩伴,难得遇到一个不是丫鬟小厮的同龄人,难免有些好奇,想要多亲近亲近。

宇文景这才点头进入内间。

丫鬟们本来想让他泡一会热水祛寒,然而许是记挂着外边的姜凝,他只是换了一身衣物便出来了。

姜凝见他似乎不喜身边的人服侍,想了想让丫鬟们退下:“我们说会话,你们不必守着。”

丫鬟们本想拒绝,然而看了看宇文景的脸色,又寻思他俩都是小孩倒也无妨,想着宇文景似乎还算给姜凝面子,想来不会对姜凝使脸色,让姜凝劝劝他兴许她们能好过一些,便点了点头:“奴婢们在外边候着。”

丫鬟们一走,宇文景身子果然便放松了些,姜凝倒也没多想,握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她在屋里待了一会,面上已经恢复了红润,抓着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脸,姜凝的手摸了摸手炉,然后探向宇文景的面颊,虽然面上和手上都能感知到他身上的寒意,却还是对着他笑:“这样会不会好些?平日里母亲也是这么帮我的。”

宇文景的脸在她手下一点点温暖起来,不自在但是又没有躲开:“你是姜姨的女儿?”

“我叫姜凝,”姜凝点头,额头也贴向他的:“你跟母亲一样,唤我阿凝就好。”

“阿凝,”宇文景收回手,回握住她手腕,身上凛冽的气息如遇着暖阳的冰雪一般消融:“阿凝。”

-

“文景文景,你往前跑吧,”姜凝手中举着风筝:“我在后边跟着——我们一定能放起来的。”

然而他俩的风筝到底是没放起来,最后还是靠丫鬟帮忙,才飞起来的。

虽然没成功,姜凝也不沮丧,与宇文景并肩坐着,抬头看头上的风筝:“文景你说风筝为什么能在天上呢?”

这个问题宇文景也不甚明了,暗暗道明日一定要偷偷找夫子问清楚了再给姜凝解释——至于明日与姜凝一起见到夫子时询问这事,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弃了。

他在俞州萧家别院已经住了几个月,除了睡觉以外,他俩几乎形影不离,姜凝难得有个玩伴,自然粘着他,两人吃饭、玩耍、读书、习字、骑射……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的,都还只是孩子,宇文景又是好姐妹的儿子,姜遥并不干涉他们。

宇文景几乎已经将京城将萧家抛却在脑后了,如今最大的烦恼,就是一开始时没能纠正姜凝对于他名字的误会——如今再想指正,已经是来不及了的样子。

姜凝抬头看着风筝:“你说它们是不是能一直在天上飞着?”

宇文景不是很确定:“大概可以吧。”回头还是得好好问问夫子。

“我明白了,风筝之所以能飞,大概是有线扯着,”姜凝若有所思:“你说人与人之间,会不会也有根线牵着 就算离得很远,也还是连着的?”

文景依旧还是不太确定:“大概是的吧。”

他话音刚落,远处放风筝的丫鬟便剪断了线,那风筝失了凭恃,向远处坠落而去。

姜凝顿时哭红了眼。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剪断线是放晦气,这样一来,姑娘便能一整年无病无灾了。”

姜凝还是哭,泪眼婆娑,声音轻轻的:“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人与人之间……终究也是会断的。”

“不会的,”宇文景安慰她:“人跟风筝是不一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会断的……就像……就像你跟姜姨,你们是母女,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姜凝抬眼看他:“那你呢?”

“我?”宇文景愣了愣:“我跟你也是不会断的。”

姜凝稍稍安心:“你跟母亲一样……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吗?”

“嗯,”宇文景点头:“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随口承诺着,差点忘了——俞州对于他而言,并非久留之地。

而且分别的那一天,很快便到了。

宇文景面对姜凝哭红肿的眼,自知食言,小声跟她解释自己不得不走的原因,姜凝一句都听不见,只是看着他:“骗子!”

宇文景心中不舍,还是劝慰道:“阿凝你放心吧……就算我不在俞州了,也还是会记着你的……像风筝的线一样,就算离得很远,可是还是连着的——”

“你骗人,”姜凝一点都不信:“风筝的线也是会断的。”

宇文景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了,还好姜遥过来解围:“阿景你走吧,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宇文景十分不放心的跟着来接他的人上了马,在马上朝着姜凝喊道:“阿凝我不会忘了你的,我会给你书信的——”

姜凝却不理他,转身往里跑了。

姜遥找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哭,姜遥心疼地抱住她:“阿凝——”

想要劝解,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什么叫“分别”——与每年回京城再回来时跟姜家那些亲人道别不一样的事情——与姜家那些人可以明年再见,跟宇文景“再见”似乎很难。

她暂时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陪着姜凝了吧……姜凝终究是会好起来的。

姜凝哭了很久,天色已晚,姜遥只好劝道:“阿凝没事的,别哭了……天色不早了,好好歇息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凝抱着姜遥的手臂不肯撒手:“母亲,我今晚想要跟你一起睡。”

姜凝四岁之前,母女两人都是宿在一处的,等姜凝年岁略长,姜遥便让她一个人睡了——有丫鬟嬷嬷在一旁看着守夜,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这一年里,姜凝倒是说过好多次要跟姜遥一起睡,不过姜遥没有应允。

今日姜凝太过于伤心,姜遥也于心不忍,便点了点头。

姜凝没什么胃口,晚膳无论姜遥怎么劝,都不肯用一口,姜遥担心她,早早便陪着她回自己厢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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