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大人已经去准备了一盏茶的功夫,说不定马上就能将工具呈上来,滴血验亲这事是没跑了,柳弘德只能尽量拖延着时间。
他起身往外面走,被眼尖的柳弘仁叫住,“你去哪?心虚了,想要逃?”
柳弘德镇定的瞪了他一眼,“我去茅房,这你也管?等我回来验出来我是你大哥,你如此目无尊长,我一定会对你用家法,严惩不贷!”
说罢,起身离开前厅。
杨湘湘嗤笑一声,视线移向在人群中坐着的凤九辰,见他脸上也同样挂着不屑的浅笑。
似乎是察觉有道视线看着自己,凤九辰回看过去,只见杨湘湘蒙着面纱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的美感,凸显了她漂亮灵气的双眸。
四目相对,杨湘湘颇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视线,而凤九辰则一直注视着,不曾挪移。
……
柳弘德深知自己一旦滴血验亲,肯定会被大家发现他冒名顶替的事,于是他在茅房附近拖延时间,但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想着各种理由和借口打算把滴血验亲的事情推掉,但却发现无论哪一个理由都像是心虚的表现,如果这次推脱了,那么落人口舌的把柄又会多了一项,将来会更被动。
就在他苦思冥想解决办法的时候,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柳大公子,不知羊皮地图的事情,进展如何?”尚付依旧一身黑衣带着斗笠,黑纱罩脸让人看不清五官神色。
柳弘德见是尚付,发燥的挥挥手,“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这边有事呢,地图的事情再说吧。”
尚付冷哼,“秦一天已经准备好工具,此刻万事俱备就等着你回去滴血验亲。怎么你还在这磨蹭,心虚了?”
“谁、谁心虚了,我堂堂正正的柳家人害怕什么滴血验亲。我是身体不舒服在这歇一会。”柳弘德陡然提高音量,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是不舒服而已。
“堂堂正正柳家人?”尚付嗤笑,“看来你这是用谎言把自己都说服了。难道你忘了,十七年前凤家的灭门惨案,是谁一手造成的。”
柳弘仁没想到尚付会忽然提到凤家,吓得脸色立刻苍白,见鬼般的看着尚付,拔出剑恶狠狠的威胁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凤家的事?”
尚付推开柳弘德挥出的利剑,丝毫不见惧意,依旧冷嘲热讽的说:“我不光知道凤家的事情,我还知道真的柳弘德现在在哪,他早已经化名隐藏在柳府,伺机报复你呢。”
柳弘德闻言大惊失色,颓然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脑袋里开始一遍遍过滤府上的可疑人选,最后目标锁定在凤九辰身上。
“你是说凤九辰?”
尚付点头。
柳弘德恍然大悟,他早就该想到的,早在听闻他姓凤,他便应该察觉与凤家有关系。只怪自己一时大意,隐藏了十七年一直风平浪静,便放松了对那件事的警惕。
“既然你知道凤九辰才是真正的柳弘德,你为什么还要找我与你们合作?”柳弘德问。
尚付说的直接,“因为凤九辰为人太过正直,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正是因为你够卑鄙,够自私,再加上你表面上还是柳家大公子的身份,这才想到用你。”
柳弘德呵呵两声,既然遮羞的窗户纸都已经被捅破,他也不再维持君子形象,与尚付谈判,尽显小人本色。
“你帮我想办法把今天滴血验亲的事情解决,我便尽力帮你找到那张羊皮地图,如果你有本事助我保住柳家当家的位置,今后柳家会无条件支持你们的一切。”
“把这个吃了。”尚付把一颗药丸放到桌上,“吃了,我便帮你这一次。”
“这是什么?”
“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我也要留一份保障。”尚付对药的作用丝毫没有隐瞒。
柳弘德知道这药丸一定是他用来牵制自己的,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傻子都不会去吃。但如今,危机迫在眉睫,他必须兵行险着,饮鸩止渴总比坐着等死好。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吃下药丸以表决心和诚意。
吃下药丸,尚付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在他脖颈处狠狠的砸了一下手刀,柳弘德眼前发黑,瞬间倒地不起。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窗外的阳光也变成了咸蛋黄般的橙红色。
“大少爷你醒了!”伺候的小厮急忙递过药碗,“大夫说只要能醒就没什么大事,开了些调理的药,您趁热喝了吧。”
柳弘德推开药碗,问:“什么时辰了?滴血验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的命我还没有活够
小厮把药碗放到一边开始汇报:“大少爷您被人袭击晕倒在茅房前,所以早上的滴血验亲就被延后了,他们说等大少爷醒了再商定时间。小王爷和秦大人已经先行离开,其他人各回各家,随时候着。”
柳弘德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虽然尚付下手狠了点,不过不得不说确实是帮他化解了一场危机。
他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打发走小厮,躺在床上开始计划如何在短时间内除掉那些挡害的人。
当务之急,他要对付的不是柳弘仁,而是凤九辰。
十七年前那场大火之后,这个世界上,他与凤九辰两个人便只能有一个人活着,柳弘德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阴鸷毒辣,自言自语道:“你的命我还没有活够,又怎么会轻易的还给你呢……”
听闻柳弘德醒了,柳弘仁立刻带人过来询问。
“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被人暗算?大哥可曾看到那人的长相?”柳弘仁虽然性格鲁莽,但并代表他智力有问题。尽管大夫说伤在后脖颈,一定是他人所为,但他就是不信,怎么会这么巧那贼人不早不晚的闯进柳府,什么都没做只是打晕柳弘德,难保那贼人和柳弘德不是一伙的。
柳弘德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话,一出茅房门就被人打晕了。二弟可有线索?”
柳弘仁仔细观察柳弘德的表情,见他也是一脸迷茫似乎真的是不知个中缘由,遂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会找人继续追查。你好好休息,刚才下人来报,柳府在京城的生意似乎出了点问题。我知道京城那边一向都是你负责,但如今你受了伤,这件事便由我替你去处理吧。”
柳府在京城的产业一直是柳家生意的重头,可以说谁能管理控制住京城这片的生意,谁就能握住整个柳府经济的大权。
柳弘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正巧柳弘德受了伤,他便顺理成章的把这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柳弘德自然知道京城生意的重要性,他不甘心就这么把这块肥肉送给柳弘仁,但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眼前比生意和柳弘仁更重要的,是赶紧解决掉身边那个随时都在威胁自己的凤九辰。
柳弘仁去京城一来一回少说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都有可能。由于京城那边的问题不能再耽搁,所以柳弘仁即刻启程,而滴血验亲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这倒是给柳弘德一个喘息的机会,送走柳弘仁,他闭门在房间苦思一夜,第二天清早再出门,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神情也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花园里,唐包正抱着毛球在草地里打滚玩耍,杨湘湘坐在凉亭里和唐丑拌嘴调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另一头,柳梦媛则站在树荫下,双眼带着爱恋看着唐丑,见到他与杨湘湘的相处模式,艳羡不已。
“怎么?后悔当初嫁到江家了?”柳梦烟手里拿着绢丝小扇轻轻摇晃,满脸不屑,“你也不想想就你这下贱的身份,如果不嫁给江家老头,你那身份同样下贱的娘又怎么会有资格进柳家祖宗祠堂。”
柳梦媛收回视线,瞪着柳梦烟,冷声说:“好歹我也是你姐姐,我娘是你的长辈,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柳梦烟嗤笑冷哼,“哟,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不会以为嫁给江家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不过就是给一个糟老头子做续弦,活该守一辈子活寡。”
柳梦媛双手紧握成拳,被羞辱的愤怒就要压制不住爆发。
柳梦烟一向嚣张跋扈,从未把柳梦媛放在眼里,即使柳梦媛的怒气已经十分明显,她依旧继续奚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