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一个没站稳向地面摔去,被神田及时搂住,分开他的双腿跨放在自己身上。这个体位完成后,两人下身立刻贴合,神田的性器滑入亚连身体最深处。
“啊……”
亚连绷紧了大腿肌肉,在神田双手的助力下更快地动作起来。就算回到了房间他们也不能太过放肆地发出声音,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体碰撞的啪啪声和交合处液体的摩擦声,淫靡,然而满足。
神田凝眸,握住亚连的性器开始套弄。
“啊——优,呜啊啊啊————”
前后的共同刺激下,亚连痉挛着到达高潮,在他收缩后穴的同时,神田也一声呻吟射了出来。
人类的结合总是那么狂热,你会感觉到血液沸腾,你会发现耳畔沉重的喘息比平时说话放大了十倍,你会因爱人的大汗淋漓和满足的眉眼而喜悦。你想要他的气味,用爱,用身体,用生命去交换。
两个性爱后瘫软的人拥抱着彼此倒在床上,床单被汗水浸透。
鹅黄色的床头灯光线下,亚连直视神田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拉比那番话的意义。
他在这个人的世界里,在他的过去和未来里,在他的生命中,一直都有那样重要的位置。他们望进对方的灵魂,就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发现自己原来被放在心尖珍爱。——明明这么浅显,他却以差点失去他为代价才看明白。
这个表面冷淡的人,却有着那么深重的爱情,他想要与他交换一切包括痛苦。
爱的终极意义不是同甘而是共苦,是分享脆弱与残缺,然后站起来继续向他迎面微笑。
——最后,在他的爱中找到完整的自己。
-TBC.
第十八章
如得牵手握,花落又何妨。——《万叶集》
一只手接住了飘落的淡粉色花瓣,拈起来看了半天,捏住揉揉,又放进嘴里尝尝。
神田斜视身边的少年这幼稚的举动,忍不住翻白眼。
新宿御苑的几千棵樱花树正是繁茂盛开之时,恬静而柔软的花簇压弯了枝头。亚连放嘴里尝的那片是某朵八重樱被风吹落的花瓣,这棵树就在他们旁边,八重樱标志性的绒团缀在每一根枝条上,拥挤出褶皱的玉瓣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质感。
神田最终还是拒绝了上野公园的人群,可是新宿御苑似乎也游人如织。他们或者成双成对,或者提老携幼,在湛蓝的晴空下嬉戏着,拾着落了满地的花瓣,开怀地笑。
两人走累了,便找了一块空余的草地坐下休息。这里是染井吉野的种植区,这里的花几乎是纯白的,绵绵软软,像天上的云。
亚连干脆躺下来,任草叶搔弄他的脸颊,痒得轻轻笑。
他见神田坐在一旁俯视自己,于是也枕着手臂回望他。神田天生骨架凛然,脸型有如削成,像所有东方写意画那样棱角分明。在黄种人中他的皮肤甚至偏白,当柔顺的长发披在脸侧,用那双乌黑晶亮的狭长眼睛注视着他时,蓦然有冷艳的感觉。
“你真漂亮。”
“你找死吗?”
无视对方不高兴的恐吓,亚连拉住他的风衣领,让人被迫俯身接近自己。
“优,吻我。”
“什么?”神田的表情离谱。
“没什么,我想,想碰碰你。”
亚连捻着他垂下来的一绺长发,狡黠地笑,眉眼全都舒展开。说真的,神田觉得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他这么笑了,久到就像从未见过一样,看他真实地微笑时,心脏会变得柔软,爱意会涌起浪花,会怜爱与心疼。
他说我只是想触碰你。他用微笑的眼神说,触碰你让我安心,因为你是我的爱人,你说话时我会听见神明在唱歌,光是嗓音都给人无限欢愉。
这是他爱的那个少年。
神田情不自禁在心里大喊。当初爱上他的第一秒,他就是这样温煦的阳光,无论何时,无论对谁。
“这是?”
亚连突然伸手,从神田肩头拾起一朵。它的花瓣是浅粉色的心形,整朵飘离枝头,乖巧地伏在他的身上,而他浑然未觉。
神田看了看:“这叫江户彼岸。”
“彼岸花?”
“樱花的一种。”
“江户彼岸,”亚连重复着这个词语的日语发音,摇摇头,“日本,都这样?”
“把美丽的花当国花,给它们起美丽的名字,在美丽的公园里,放美丽的音乐。努力成为……美丽的国家?”
神田轻笑。如果没猜错,亚连是想用“唯美”这个词,可惜语言的匮乏总是让他词不达意。
国人爱樱花,大多爱它们的倾国倾城,爱它们炽烈热情地绽放,倾尽风姿短短数日,又在一阵风的劫掠下散尽枝头。向来温雅,却来去凄绝,毫无保留。
这种天性的花,显然不会为神田所爱。
“你喜欢这种花?”
亚连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因从今天起,樱花的背后都被他擅自安放了神田优这个名字。
“站起来。”神田拍拍身上的草叶,把亚连也拽起来。
亚连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他掀翻,很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去哪儿?”
神田没理会他,自顾自向山坡上去。
新宿御苑本不平坦,有一片草木成荫的斜坡,坡顶栽着一行东京樱花,它们的枝条横向伸展,花朵连开成山头一片淡雅的霞晕。
坡顶正在起风,亚连往上爬的时候注意到脚下的草坪上点缀着满地花瓣,抬头便愣住。
神田已经到达坡顶,靠在最大的一棵樱花树下等他。他抬头的霎时刚好风卷着花瓣纷纷扬扬扑面而来,半空中玉瓣漫天飞舞。那个人在树下,或者说站在花瓣雨里,鬓边的长发好几次被他不耐烦地捋在脑后,却又不断被风吹散。
那些应该都是肆无忌惮挥霍着的绝美生命,飞扬的生命,美得窒息。
亚连拔腿就冲上去。
于是神田看见这样一幅景象:白发的少年慌慌张张狂奔上前,喘着粗气抱住自己的脖子,定睛瞄准他的唇后张嘴就咬上来。
神田推开他,勾起手指叩在他额头上。
“呜……好痛!”
“笨蛋,你要撞死自己吗?”
亚连委屈地瘪着嘴,不吱声。
东京樱花的椭圆形花瓣从他们头顶簌簌下落,落在他们的肩头,就像在下一场微甜的初雪——温暖的雪。
神田捧起恋人的脸,把贴在他脸上的那些不安分的银丝拂开。山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亚连不爱打理头发,他的发质松软像小猫的皮毛,即使不必认真梳理也不会显得凌乱。可是如今,他的头发好像变长了一些。
“你该剪剪头发了。”
“不想。”亚连定定地看着神田,轻声道。
“那就绑起来。”神田说罢就开始摸衣兜,掏出一条带流苏的红头绳,和他头发上那条是一个式样,“转过去。”
亚连嘀咕着转身:“没有皮筋吗?”
“少废话。”神田挑眉,把亚连的头发抓在脑后,绑在后脑勺。然后拂掉他头顶的樱花瓣。
眉清目秀,还是那个爱笑的少年。
神田微微俯身,用嘴唇触碰他的额头,脸颊的伤疤,然后是眼睑,再向下,濡湿他的唇瓣,继续深入,勾住舌头舔舐轻咬。亚连阖上双眼,热烈地回应着。
他们在漫天翻飞的樱花雨里相吻,吻到几乎失去呼吸,然后抱在一起滚下山坡,裹了满身的花瓣与草叶。那个少年扑在青年身上,与他额头相抵,碰碰冰凉的鼻尖,放肆地咯咯直笑。
天色有些暗了,挂在沿途树上的红灯笼一盏盏亮起来。神社的灯光亮了,三味线也奏起来了,稻荷神注视着他们,妖精为他们唱歌,花树爱怜,将花瓣抛撒了他们一身。
这天地就算只剩两个相爱的人,也必须是他们啊。
走出新宿御苑的时候,神田妈妈仍然不死心地打来电话问神田要不要去上野公园的樱花祭看看。亚连摇了摇头,他有些累,并且得收拾回英格兰的行李。他径直走进御苑大门外的一家传统和果子店,出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一整盒用彩色纸盒装好的御手洗团子。
JR中央线里人声嘈杂,和英格兰的枢纽没有任何区别。神田在车厢里圈着亚连的身子,抓着吊环站着时蓦地感觉到了岁月恒常。
吃饱喝足的少年歪在他胳膊里打盹儿,从神田的角度看见他的刘海偏在一边,露出打过蜡一般光洁的额头,自己白天绑得好好的马尾已经凌乱起来,鬓角有几绺白发搭在他的肩上,鼻翼贴着他的衣领呼吸。神田发觉被倚赖的感觉原来真如三流小说所形容,能叫人心化成一滩水。他们来自东京与曼城,穿过整个亚欧大陆的遇见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奇迹,理应用所有的时间相爱而不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