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尽管她并没有那么过分娇弱的感觉。但是这种似乎是天然的美好并没有给雪姬带来好运,她受到了更大的欺凌,她被所有女生疯狂地嫉妒着,男生也只会用很色很恶心的眼神看她。
她们其实没有说过什么话,就算是互相看到了,也只是压抑地又冷默地对视一眼。
两个人看起来一样是被压迫的,甚至雪姬更惨一点,但是渐渐地西田就发现了一些不同。
因为经常被安排去做一些不合理的跑腿和欺凌的事情,西田发现,宫泽雪姬是个心里有着猛兽的人——她和她是不一样的。
西田从雪姬的眼里,看到了反抗,而事实也证明了,雪姬和她这种沉闷的蹦不出半个字的人完全不是一样的。
她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在国中里混到了大姐大的边上。
西田不知道雪姬是怎么做到的,又做了什么取得了大姐大的信任,但她知道,雪姬已经成为了人群中央的那一部分人。
是耀眼的,让她羡慕的那种人。
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
后来,宫泽夫人改嫁到了一个豪门。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新丈夫是怎么样的存在,但所有人都看了昂贵的车子载走了宫泽夫人和宫泽雪姬。
西田玲奈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那么讨厌宫泽雪姬了,也不会再从她的身上寻求一些满足感,她意识到雪姬的身上,有一种她无比渴望又无比强大的特质……
她真的好羡慕啊……
宫泽夫人把所有的财物包括房子全部都卖掉了。
两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的不舍,不过西田玲奈也理解,如果可以,她也想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她做不到,也没有一个长得好看能够吸引住男人的妈妈。
但是在离开之前,雪姬悄悄地叫住了在一边偷偷看了很久西田玲奈。
这大概是两个人有史以来进行的让她印象最深的一次对话。
一直以来只能互相注视着彼此,看着间隔越来越大的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这个……给你。”
宫泽雪姬微笑着对她说着,这种笑容是西田玲奈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一点点养成的,就像是看着她一层层戴上的面具一般,他们两个对彼此都有一种心知肚明。
——是一种很不一样的关系。
“……”
西田玲奈阴沉沉地低垂着头,他们这样的家伙都是如此,总是阴郁十足,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软蛋的面孔。
但是当她打开这个边缘的漆有一点磨损但总体还很好看的盒子时,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里面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水晶发卡。
这应该是一对,这是属于宫泽雪姬的,西田玲奈非常清楚。
这是宫泽雪姬的哥哥宫泽三野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据说是哥哥偷偷摸摸打工给她买的一对水晶发卡。
她哥哥亲手给她戴上的,但是她带出去的当天,就被其他的孩子扔了石头——就像往常一样。
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嫉妒的心思,西田玲奈趁乱偷偷地抢走了她的一个发卡。
之后她始终怀着一种惊恐的心情,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这个被她抢来的发卡,从来不敢带出来。
哪怕她真的很喜欢。
她一直以为雪姬不知道,但是在她即将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的时候,她把剩下的一个发卡送给她了。
西田玲奈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自卑、恐惧、惶然等各种情绪冲击着她的内心。
“我要走了。”雪姬平静地对她说着。
“你在向我炫耀吗?”她崩溃地向她大喊着,像个泼妇——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这是哥哥曾经送我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了,我只留下这一个发卡没有意义,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了。”
“你很得意吗?!”
雪姬没有回答她的话,静静地注视了她许久,直到她近乎崩溃的情绪慢慢地缓和,她才继续说道。
“我要改名字了。”
“……”
“新名字是藤原雪理,我会成为藤原家的养女。”
“……”
“也许没有人会记得我了。”
“这个垃圾的世界,有谁会记得我们啊……哦,你已经不一样了。”
西田玲奈又哭又笑地握着铁皮盒子。
“但是你会记得的,对吧?”雪姬肯定地对她笑着,是最虚伪的那种笑容,“我把它送给你了,你会记得宫泽雪姬的,对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西田玲奈冷笑着,只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
“玲奈,我们都是活在阴沟里的人,即使是站在了阳光之下,也依然有着深深的不能够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那些阴影和黑暗,不会因为我们的改变而消失的。”
“但我仍然希望,我们都能够过得很好。”
他们最后交换了一个拥抱。
西田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蛇拥抱了,感觉不到一点的温度。
但她依然有一点高兴,这是她得到的第一个来自同龄人的没有恶意的怀抱。
宫泽雪姬,或者说藤原雪理,果然是一个疯子。
西田玲奈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已经是雄英一年级学生的藤原雪理的时候,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完美地控制着局面,又保持着自己的得体和优雅。
就像她曾经也这样漂亮地在大姐大身边最近的位置,非常幸运又强大地安排着一切。
没有人能够小瞧她,哪怕她好看得像个花瓶。
电视上的她是如此耀眼,可是她也曾那么卑微地活着。
他们确实是不同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依然有一点高兴,也许雪姬的存在是在告诉她,他们这样糟糕的人,也能如此幸运而耀眼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西田在很早时候就出现了,不过是背景板
小雪姬时期的伙伴(?)不止她有一个
19章的时候提到过的hh
第134章
“这是我暂时的出租屋,请您先休息一下吧。”哪怕是经过了好几年,在面对雪理这样的人时,西田玲奈还是本能地用上了敬语。
面对前辈,是必须要尊敬的,是不可以用任何不礼貌的形容来称呼对方的。
像西田玲奈这样从小到大被欺负着长大的弱小者,是没有权利和勇气去进行任何程度的反抗的,哪怕是顺着那种“违背主流”的已经铺好的道路去走,她都会感到畏惧和犹豫。
在雪理依靠自己的方式,脱离了弱者、被欺负的行列,成为了站在对立面加害者或者说施暴者一边的时候,西田玲奈就已经没有了反抗她欺凌她的勇气。
她甚至都无法再从她身上获得一点点的因为看到还有人更惨而因此产生的满足感。
比起那种直接的□□和心灵上的欺凌,对于西田玲奈这样看惯了脸色有着小动物一般敏锐知觉的人来说。雪理这种看起来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人,才更加让她觉得害怕。
她也看了电视转播。
她是亲眼目睹雪理走向敌联盟阵营的,西田玲奈其实分不大清什么英雄一方的道义和敌联盟一方的反叛理念,甚至不懂敌人折磨欧尔麦特的真正意义在哪里,但她却能够本能地判断出,这一切一定和雪理内心的黑暗有关系。
而雪理加入了敌人,成为了英雄对立面的存在,就西田玲奈的理解而言,这是说被关在她内心里的魔鬼和恶意彻底失去了束缚,作为了敌人已经不仅仅是混混或者欺凌这一种程度了——她是能够做出更加可怕事情的存在。
这让玲奈对她的态度更加谨慎。
但她帮助雪理躲避警察的搜查,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比较小。”
玲奈拘束地把不过十来平米可活动空间的窄小环境再收拾了一下,然后连忙把一些书和杂物摞起来,空出了一个比她平时睡觉还要更加宽宥一些的空间,给她铺上了她收拾好本来不打算用的好被子。
“你生病了……就好好地歇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水。”
“……”雪理沉默了一瞬,但随后仍是苍白地一笑,顺着她意地躺下,打量着这处的环境。
在玲奈用传统的方式烧起热水的时候,她很快地检查了周围一遍,确认没有隐藏的摄像头或者窃听器,才继续保持疲惫的休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