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毅看江鸿轩面色坚定,心直往下沉。
他本以为,之前是祁炎他们一派,故意传得消息,他只要做好应对,另外在给他寻个麻烦就好,却没想到人家不做没把握的事。
其实洪武国境内的麻烦,他是可以解决,但他现在忧心的事烈儿那边的情况。
按照江鸿轩这话来说,烈儿的身体状况是出了问题了,而颜诗情却没发现。
对他动手的人,医术极为高明。
若是如此,他的烈儿走这趟大楚,怕是有去无回……
江鸿轩见状,便提出告辞:“江某已将消息传达,先告辞!”
冯伯毅心下烦乱,点点头,等江鸿轩出去后,他看向始终等候在一旁的连城,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其实他大可以叫来那些谋士,询问过后他们的意见后,在下定夺。
只是他发现,最近那些谋士中有几个不安分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细作,还有待查证。
像现在这样相关重大的事,还是不要叫那些人来得好。
以免叫人的同时,有些没叫到,会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连城是可信的,人也聪慧,问他再好不过。
其实,他心中有个想法,就不知道连城是如何想的。
连城抬头看向冯伯毅,见他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随即眼眸低垂在抬起的瞬间,明白了冯伯毅的意思。
“大将军,家里祖母早年的旧疾发作,身子不爽利。近些时日,她夜不能寐,日食欲不振,而颜姑娘又远在大楚,连城想过几日,等京城的大夫都确诊后,亲自走一趟大楚,和她求些药!”
冯伯毅听到他这话,眼底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真是个孝顺的,你祖母也是有福了,去吧!”
“多谢大将军!只是这次连城一去大楚,怕是路上不安全,还望大将军能够派人暗中护送一二!”
“这不是问题!”
连城从冯伯毅的大将军府出来后,便直接回家,将此次与连老夫人还有他爹娘暗中一说。
连老夫人当下道:“是该走一趟!这事交给任何人,别说是大将军,便是咱们自己,也都不放心。按目前的情况来说,二皇子祁炎肯定也知道咱们是站在太子这一边了。他能活着,登上皇位最好,若是不能,我连府只怕也得灭亡。”
连城点点头:“孙儿也是考虑到如此,才会和大将军提出要走一趟大楚。只是城儿对外的说法是祖母你早年操劳过度,留下旧疾,偏生京城里的大夫都看不好,而颜姑娘又不在京城,孙儿无奈之下,才决定亲自往大楚走一趟!在城儿走之前,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城儿会将此事闹大,请京城的那些大夫都过来诊治。这期间,需要祖母你配合。”
”好,你放心!”
连老夫人之前缠绵病榻,别得会不会且不说,这装病的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只要妆容得体,人一夜不睡,外加吃了在可控制范围内的烈性迷药,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一早,连府的人发现老夫人顶着浓浓地黑眼圈,精神不宁,食欲不振,人站起来后,也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会倒似得。
因这,连府的府医率先被请了过来,号脉的结果是连老夫人身子除了没休息好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连老夫人听到这话,哼哼一声,紧接着没过多久,双眼一番,整个人直接昏阙过去,任凭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她这一行径,可是吓坏了整个连府不知情的人。
府医还未走,给她号脉时,依旧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他也不敢说出来,只声称医术有限,还需请其他的名医来诊治,便退到一旁。
这一天,京城的大半名医,从早上开始直到深夜,陆陆续续都被请进连府。
可各个人诊断的结果,都觉得连老夫人脉象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为何昏阙那么久都没醒来,表示也是头一次碰到。
他们也好奇想针灸试试,但考虑到她年岁大了,加上身份可是连府的老祖宗,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的结果,连府给每个上门被请过来的大夫,十两银子就把人送走了。
翌日,京城中剩下的另一半大夫,又被请进连府,最后得知的结果,也和头一天一样。
此时的京城,因连府这阵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有说连老夫人是中邪的,也有人说她年纪大了,老天这是要将她收走。
当然,还有人说,这是因为京城的大夫医术不高,才会如此。之前颜神医还在的时候,早被大夫下定论活不了一年的连老夫人,被她给治好了。
若是颜神医在的话,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因连老夫人的事,与连府交好的那些官家府邸,也派人前来慰问。
祁炎在得知情况的时候,暗戳戳的派了御医,假装是京城药铺的坐诊大夫前去诊治。
结果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连老夫人面色蜡黄,人怎么都醒不来。
显然人并不是装睡,他可是按过她的痛穴。
如此一来,祁炎就算怀疑连府可能在预谋什么,却也找不到证据。
御医院的人,多半都是他母妃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如此说来,真的是连老夫人自己的身子问题?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一时间他又说不上来。
第982章 迁怒,动摇
他有心想让夏思雨的老祖走一趟连府。
偏生那老妇人自持身价,直接拒绝。
并表示不会给区区一介商妇看病,那是在折辱她,有损她的身价。
她在拒绝过后,还直接进了府上临时准备出来的药房,去琢磨新毒药了!
她这行径,让祁炎觉得自己有些被打脸的感觉。
他堂堂一介皇子,居然指使不动一个老妇人,这让他有些恼怒。
然而他自己派出去诊治的御医,得到的结果和听闻而来的一样,这让他心下更是不爽。
他有八成的把握,连府是站在祁烈那一边的。
因他还有雨儿与颜诗情的关系,不是很友好,这变相的也将她推到了对立面。
依照他对颜诗情有限的了解看来,那女人心眼不大,是个有仇必报的,绝对会直接帮着祁烈来对付他。
而颜诗情因救过连老夫人,那老夫人在连府的地位,又是谁都撼动不了。
加之她和连府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只要颜诗情站在哪边,连府肯定就站在哪。
可知道又如何?他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他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要知道连府一直都声称自己不站队,每个月也依旧和以往交好的府邸有往来,且随手礼都极为贵重。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他这一送,也与送他送钱没多大区别。
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现在他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贸然说这话,着实不可取。
一旦他说连府是太子党,要打压连府的话,也就变相的说,他那一派的人,从今往后便不会在有连府的人,给他们送东西,那损害的是那些人的利益。
跟着他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获得某些利益的?
况且颜诗情早就回大楚去了,又不在洪武国。
京城里江府的那个江鸿轩,明显就是个生意人,一股子的铜臭味,一看就是给人跑腿打杂的,代表不了什么。
如此一来,他说颜诗情是太子党,祁烈的身后有大楚的支持,这根本就说不通。
站在一旁的夏思雨见他面色不好,便仔细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道:“殿下在担心什么?”
祁炎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夏思雨是明知故问,见到他这神色,心下一惊,随即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连府的事?那连府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外头又有人说京城的大夫医术不如颜诗情,莫不是他们想去大楚请人?”
她说到这,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祁炎的表情,见他面色依旧淡淡的,便继续道:“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去大楚请人,还是借故去的?那连老夫人,是真的病重?若真的病得很重,等他们去大楚,这一来一回好几个月,连老夫人可是能撑到那时候?为何妾身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才两天的功夫,就闹得这般大,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