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气愤地甩袖而去,看也不看倒在床上的人一眼!
苏子宁猛然被踹一脚,人跟着往后倒,幸好身上盖着被子,还在床上,也没什么磕伤。
只是这一脚,丁北瑜是用了力气,一时间,她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待面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又打了自己,也放了狠话的人,苏子宁缓过气来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居然为了一个野种,对她大打出手。
那个才回来几天的野种,就值得他如此看重?
今日是常嬷嬷守夜,这边的动静,睡在耳房中的她,自然一清二楚。
等丁北瑜走后,房间里传来苏子宁痛哭声的她,慌忙穿上衣裳前来。
她进来时,就看到苏子宁右脸高高肿起,连带着右眼也只剩下一条缝隙。
眼眶中的泪水不断往下落,整个人抱着被子,倒在床上痛哭出声。
“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哭,莫哭,再哭,明儿个这眼睛就要坏事了。哎,这脸怎么肿成这样?老奴这就让人去打盆冷水过来给你敷一下。”
悲伤中的苏子宁,听到常嬷嬷说脸,心下更是难过不已。
她现在不止是脸痛,就连腹部都隐隐作疼。
可这身上的疼,哪里有她的心来的痛?
此刻她的心,犹如被人拿刀活剐一般,疼得她直滴血。
常嬷嬷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心里也着急。
她是跟随苏子宁多年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
现在这侯府后院没多少姨娘,就算有的那几个,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当然,这前提是眼前这位地位稳固,人也受宠。
可现在看来,侯爷已经恼怒她了,这日后怕是也糟心。
“夫人,莫要哭了,这好好的一张脸,怎生哭成这样?”
常嬷嬷说着,伸手扶起倒在床上的苏子宁,掏出绣帕,一一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当然,苏子宁的右脸她不敢碰,就怕弄疼了她,回头自己遭罪。
苏子宁哭了许久,感觉脑子都有些晕,人也有些反应过不来,这才眼泪模糊地看向常嬷嬷,哑声道:“侯爷呢?”
常嬷嬷本不想说,可这不说,明天她还是会知道,故而犹豫了会儿,道:“回夫人,侯爷去兰姨娘那歇下了。”
苏子宁一听他去兰馨那,心下又气又怒。
这些年,他多少顾及她的感受,也没怎么纳姨娘,就算有,也不怎么去。
这侯府中的姨娘,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可现在,他这边打了自己,那边去找别的姨娘。
好,当真是好啊!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还抵不过一个回来才没几天的野种。
既然他无情,那就休要怪她无义。
他不是在乎那野种吗?那她弄死她,看他会如何!
心下定了主意,随即她吸了吸鼻子,低垂双眸看着被踹的腹部,道:“前些时日,大小姐不是说想去京城逛逛吗?你与她说,等她身子好后,想要什么时候出去都行。这银子什么的,可以先预支五百两给她花用。今儿的事,委屈她了。”
常嬷嬷知道眼前这位不是大肚量的人,这猛不丁地听她提前雪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难道说,侯爷知道今日的事,是夫人做的,就迁怒,所以来打夫人了?
而夫人为了弥补过错,也为了挽回侯爷的心,所以打算对那位示好?
想归想,常嬷嬷还是应了一声:“是!”
苏子宁眼底得怨恨怎么都掩饰不了,右脸的火辣涨疼不断提醒她,她居然被打的事实,这让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常嬷嬷,拿铜镜来,我看看!”
常嬷嬷看向她这会儿显得青红色的脸,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去拿铜镜。
等到苏子宁看到镜中人那高肿的脸,心下恨得浑身直颤抖,手中的铜镜被她一把摔碎在地上。
从小打到大,她不敢说要什么有什么,但也是娇宠长大的,浑身细皮嫩肉。
就是磕了碰了的都极少,莫要说被人动手了。
可现在呢?镜中那不忍直视的丑颜,是她?
“啪”地一声,价值不菲的铜镜就直接摔碎在地上,常嬷嬷看到她满脸狰狞,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夫人息怒!”
“息怒?我也想息怒,可我这心正痛得紧,息不了!”
苏子宁说这话时,是咬着腮帮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奔的。
第666章 当真是眼皮子浅的
常嬷嬷见她这样,更是惶恐不安。
好在这时外头传来丫头的声音:“常嬷嬷,冷水来了,可是现在端进来?”
常嬷嬷知道,苏子宁这个模样,定然是不想让人看见的,故而道:“你不用进来,将水盆放在门口就可以!”
外头的丫头虽说不太明白是什么回事,只以为是夫人和老爷吵架,常嬷嬷在安慰,故而顺从地将水盆放下后,退到一旁候着。
常嬷嬷匆匆出去端了水盆进来,用帕子拧了个半干,道:“夫人,你躺下,老奴给你冷敷下!”
苏子宁恨归恨,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脸。
闻言躺下后,露出右脸越发显得肿的厉害。
“侯爷也是,有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何苦拿夫人你撒气。这脸肿成这样,怕是没有三五天都消不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找药膏。
光是这样冷敷可不顶事,还得消消肿才行。
苏子宁听到常嬷嬷这话,心下难过的更厉害。
看看,连区区一个下人都知道的道理,偏生他却看不懂。
呵呵,也是。
他那么自私,满心满眼只有他自己,至于旁的人,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什么感情,在他的眼里,都是虚的。
现在怕还只是个开始,日后也只会越来越厌烦她和她的一双儿女。
那种人,不值得她再去挂心,她得为她的一双儿女考虑考虑。
苏子宁这边的动静,雪芝和丁芙蓉还不知道。
两人一个气闷地夜里睡得不大安生,依旧是连连跑厕所到天亮。另一个则是心情大好,一觉到天亮。
辰时中,雪芝才起来就听阮老太说,苏子宁那边的常嬷嬷来过,说苏子宁允许她出府的事。
此时的她,浑身早已虚脱,躺在床上听到阮老太这话,一时怒及道:“不去,肯定不安好心!昨天那般对我,今天就像是换个人,不仅允我出门,还给五百两。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才不信,她还当真以为我傻呢?”
阮老太想想也是,便道:“那好,那去回了。不过那银子你可以先拿了,又没规定拿了就得出去。咱们在这府上步步维艰,身上也没多少银子。”
雪芝一想也是,便道:“奶奶,这事你看着办。若是得了这银子,你先拿出二十两给他买个媳妇吧!”
阮老太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面对她还挂念她爹,心下是满意的。
“好!只是二十两或许不够,这京城可不比乡下。二十两在咱们乡下可以盖新房娶媳妇,可这里聘礼摆酒席什么的,够呛!”
雪芝闻言瞪了一眼阮老太:“别当我才来这里没多久,不懂这些就是个傻得。这京城寻常老百姓,一年全家的花销也不过是十几二十两的样子。你说二十两不够他娶媳妇?他那是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得多精贵啊?”
阮老太却道:“你爹,不,春生他的年岁不上不下的,你说娶个稍微年轻点嫁过人的,多半是生了儿子的。这样的人,咱们也又不放心。他要是回头心被人笼了去,尽是想法子从你这边挖钱,可咋整?娶个年岁的大的吧,又怕生不了孩子。可若是黄花大闺女的话,依他那年龄,也够呛,除非多给点银子。”
雪芝却是不耐烦道:“你就是要求太多,他那是什么模样,还想要黄花闺女?要我说,买个奴婢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你直接买个奴婢嫁给他不就好了?再说了,买个奴婢的话,卖身契还在你们的手中,到时候也不怕会不听话什么的。回头生了儿子,他也算是后继有人。”
阮老太则是摇摇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寻常只为生个儿子后继有人的话,你说的法子自是没问题。但我琢磨着,回头等孩子长大了,送去念书,走科举之路。这若是他的生母是个仆婢,可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