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花擦了擦额角,不以为然道:“还不是玲芳那婆家让人传口信说有事,让我过去一趟吗。我这一回来,还没到村口,就听你爹说诗情丫头找我,我就忙过来了。”
阮安生听到妹妹未来的婆家的事,当下面色一沉:“娘,要不让玲芳退亲得了。那叫什么亲家啊,这还没成亲呢,动不动就叫我们家帮这个,帮那个。”
事关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这话题颜诗情不好接口。
幼花听到儿子这话,当下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当我不想啊?可华生那孩子着实不错,待玲芳也上心。这成亲后,也是两个人过日子。女人这辈子,不就是图身旁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这贸然给给你妹妹退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办?退了亲的姑娘,没有挑选人的份,只能等着被人挑选。再者说,那声誉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阮安生又听他娘的那些理论,有些不耐烦道:“说得好听以后两人过日子,你也不瞧瞧她那婆家都是些什么人?人家姑娘家定亲,都是男的上岳家来干活。他们宋家倒好,完全相反,尽是叫岳家去做事。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颜诗情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可这母子俩根本不避讳她,这让她忍不住也跟着耳朵高高竖起。
“也没什么,不过是点小事!”
幼花显然不想说,话题一转看向颜诗情道:“诗情丫头,可是有啥事?”
颜诗情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冯俊,摇摇头道:“之前还有点,现在没事了!”
幼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待看到地上狼狈的人时,抬头诧异地看着颜诗情道:“这公子是谁?”
“一个误食了砒霜的患者,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养两天就好!”
幼花听到砒霜二字,浑身不自然的抖了抖。
可在听到颜诗情说过两天就能好时,当下头微微一抬,眼底带着崇拜激动与骄傲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伸手在他肩上用力地拍了拍:“和诗情丫头多学学!”
天呐,这脸砒霜的毒都能解得了,难怪外面的人叫她神医。
难怪之前听说连那快死的人都能救回。
哪个人误食了砒霜后,不是在那等死啊?
阮安生听到他娘这话,这才将注意力也转移到冯俊的身上。
他之前忙着出去找药了,倒是没看到颜诗情具体是怎么处理的,好像就是让小娃催吐,仅此而已。
“师父,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处理吗?”
颜诗情既然决定让阮安生当徒弟,那也是带着培养他的意思,加上地上的冯俊本身也是个医者,因此也没避讳道:“从我进房间,到小娃来叫我的时间不长,就算吃了砒霜,哪怕是大量的,毒液蔓延也不会那么快。我出来后就施针减缓了毒素蔓延的速度,他的胃里必定还有大量的砒霜,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吐出来。”
阮安生和地上躺着的冯俊闻言,皆是若有所思。
颜诗情则是继续道:“灌盐水让他呕吐,不过是为了稀释他胃里的砒霜,至于让馒头沫给他喂下,也不过是为了吸附他胃里的毒液。如果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那么可以用大量的牛奶或者四五个鸡蛋清给他喂下去,这样可以保护他的胃粘膜……”
阮安生听得狂点头,之前他和小娃一样,一度以为这冯俊死了,哪知又在他师父手下活了过来。
果然他没看错人,也没拜错师。
别看他师父年纪小,可那医术,他敢说在这榕城里,他师父若是称第二,没人敢称一。
瞧瞧,现在这冯俊,除了人虚弱点,面色有些不好看之外,人可是一点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幼花看了眼院子里没自己什么事,便进了厨房帮阮老太做饭去了。
当然,对于这个家里来了男人的事,她也得另做安排。
因幼花帮忙阮老太做饭,阮安生也在颜诗情家照顾病人,因此阮洋晚上也在这边吃。
饭后,天已黑。
阮洋看坐在一边始终不说话,面色苍白如纸的冯烈,也没拐弯,直言道:“诗情丫头,这家你和表姑还有小娃三人都是女的,这两位你打算如何安排?”
幼花听到自家男人这废话,直接瞪他一眼:“当然是住我们家去了,毕竟男女有别,虽然是患者,但传出去总归是不大好!”
阮洋父子两人皆是看了一眼冯烈,意识停在下午他狂吐血的情况,便摇摇头道:“这冯公子的病似乎有些不稳定,住我们家是没问题,可若是晚上发病,咱们这也不好叫人!”
阮老太没顾得上颜诗情怎么想,而是直接拍板道:“就住我们家,隔壁的厢房我都收拾好了。有情儿在,夜里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第179章明目张胆的算计
已经在厨房里吃好的小娃,一直站在门口阴影处。
她听到阮老太这话,恨不得一拳砸在她的头上,将它砸开,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不是豆腐渣。
有这么坑害孙女的吗?
这男女有别,要避讳懂不懂?
人家幼花一个村妇都懂这些,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嬷嬷出身能不懂吗?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个老太太人不错!
颜诗情自然知道阮老太这是看着冯烈的那张脸,就想起了她的外公,因此非得将人留下来,就是怕要是有个万一,她也能在第一时间救治。
因而对于他们的话,她都保留意见。
在她看来,眼前这两个男人,能不惹就不惹,最好碰都别碰,就怕以后有甩不掉的麻烦。
可眼下阮老太看样子,是铁了心想让她救人,这可真是愁人!
阮老太看颜诗情不语,心知她还是不愿,便又开口看向冯烈,柔声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颜诗情和阮洋等人看阮老太终于不再那么无脑,听到这话,齐刷刷地看向冯烈。
冯烈听到这话,微微抬眸望向众人,随即又低眸,落寞道:“烈不知!烈自从懂事起,便是如今这样。之前更是被大夫确诊过,道烈熬不过今年。是冯俊不放弃我,说要带我找神医医治,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道这里了!”
幼花见他那模样,心底的母爱彻底被激发,顿时觉得眼前的是可怜人,便也不多说什么。
至于阮老太,她则是顾忌那张脸,又听到他那话,心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怜惜。
倒是颜诗情听到后,却嗤笑一声:“公子若是不知,怎么会再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我要如何肯治,这必然是在来之前就打听清楚的。别说你这是猜的,我可不信!”
小娃也声援道:“就是,我们主子才搬过来没几天,许多人都还不知道,你们又是哪里得知的?”
刚吃饱饭,躺在椅子上半死不活休息中的冯俊,听到小娃的话,便直起虚弱的身子道:“公子确实不知,一切都是我自行做主的。是我从一个杂货郎那听到的,他说吉峰镇有个活菩萨,能够起死回生。我想公子已经这样,倒不如过来试一试,也许就能救回,所以就问了那人。那小哥说榕城南县治下的吉峰镇,我到了吉峰镇,听到有人说颜神医什么的,就找人打听了。”
就在阮安生两口子,为颜诗情的声明远扬而开心之时,阮安生、阮老太和小娃则是直接黑了脸。
如果说颜诗情这事没人操作,打死他们都不信。
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女子,这样的声誉传出去,对她而言,绝非好事。
小娃则是不知道从哪拔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冯俊的脖颈上,面色阴狠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从哪里来的,都给我滚回哪里去。”
冯烈好似没看到一般,低垂着眼眸,而冯俊丝毫没将小娃看在眼里:“小丫头别多心,我们没有坏心,只不过是寻常上门求医的患者。只要这位神医将我们公子治好,我们马上就走。在我力能所及之内,你们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
颜诗情看这两人似是赖定她了,而阮老太似乎也是铁了心要收留人,便道:“说得好听,有条件提出来,谁知道你能做到什么?别空口说白话!”
冯俊看颜诗情眼底的戒备,想了想,从自己挂在腰间的荷包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包东西。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将那包东西打开,道:“我想也许这个东西,你会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