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问我为什么，他是一个低能儿，六岁了连话都说不明白，让他做什么都不会，再说了我们养他就是打了他几下，谁家的小孩子不是打着长大的。”女人本来有些心虚的，但是面对一向懦弱的弟弟的责问，反射性的就喊了回去。
殷羽凡沉默的掀开小默的衣服，他希望姐姐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对小孩子的惩罚，而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般……
可是，事实让他失望了，那瘦小的胸膛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他甚至看到了有些像是被烟烫过的疤痕！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殷羽凡颤抖着为小默穿好了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抱着小默离开了那里。
也许他不能给小默安逸的生活，但是，他会真心的对小默好。
“小默，跟着爸爸会很苦，但是爸爸保证，一定会对小默好，一定会把小默抚养长大，让小默有一个快乐的人生！”
也许小默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殷羽凡仍旧郑重的承诺着！
……
第四章 安顿小默
抱着儿子从姐姐家离开，殷羽凡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但却坚强的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他自己也一定可以照顾好儿子的。
按照原路返回，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以后，殷羽凡才带着孩子到了自己暂时工作的地方，这是繁华地段，附近都是高档小区，殷羽凡抱着孩子有些茫然的站在公园附近。
他迫切的想要找个住的地方，可以将小默安顿下来，小默年纪太小，根本就不能让他和自己一起住在那种充满异味的大通铺上，只是，这附近房屋的租金都贵的离谱，他的所有薪水用来租房子的话也许还能够用。
小默被殷羽凡抱在怀里，六岁大的孩子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地抓着殷羽凡的衣襟，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小默，饿不饿，爸爸先带你去吃东西吧。”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们父子俩还没有吃过东西，殷羽凡猜想小默一定是饿了，便开口问道。
“……”小默不说话，咬着嘴唇，怯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怎么了，小默，你饿不饿，告诉爸爸，爸爸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哦。”殷羽凡在面对小默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变得有生气多了，语气也十分轻松。
“……饿！”小默似乎是确定了说饿爸爸不会打他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说了个饿字。
殷羽凡看着小默这个样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小默的头上。
……
殷羽凡带着小默去了一个小餐馆，这平日里是他绝对不会来的地方，因为太贵，这繁华地段的东西似乎都很贵，殷羽凡在这打工，从未逛过，这也算是第一次了。
殷羽凡点了一个菜，要了两碗米饭，他不舍得吃的把菜都夹给了小默，可是小默开始的时候只是呆呆的看着。
“怎么了，小默，怎么不吃？”孩子虽然智力低下，但是一般的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吃饭的了，这怎么了？
“……爸爸，我能吃吗？姑父……姑父说，我是废物，只能吃剩饭……”小默眨了眨眼睛，小心的看着面前的食物，露出了一个想吃却不敢吃的表情。
殷羽凡觉得自己想哭，不，是想揍自己，而他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那一掌拍下去，脸瞬间就红了！
“……”小默也跟着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缩在了凳子上，十分小声的哭求道：“不，不要打我，小默会很乖，不要打小默……”
殷羽凡哭了，他还想继续揍自己，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紧紧的抱住小默，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不怨姐姐姐夫，也不怨抛弃他和孩子的妻子，他只怨自己，为什么他会这么没用，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为什么他要让小默吃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爸爸……不哭……小默乖，爸爸不哭……”小默似乎是知道面前这个人不会打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小手为殷羽凡擦着眼泪。
“小默乖，小默最乖了，爸爸不哭，有小默这么乖的孩子，爸爸怎么会哭呢。”匆匆忙忙的擦掉眼泪，殷羽凡不想让小默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样子，但是眼泪却怎么的都忍不住，尤其是在看到小默伸出的手臂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的时候！
小默，小默，爸爸对不起你，不要怨爸爸，爸爸以后一定努力，让你快乐，小默……
……
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殷羽凡仍旧没有找到房子，他最后不得不回到了工地，找到了工头。
“黄老大，我这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好吗，让小默呆在工地吧，我不会让他乱走的，就留在刘大爷那就成，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吧。”殷羽凡是个普通人，但是也是一个不愿意求人的人，从小到大，他没有说过几次求人的话，这次为了孩子，他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老殷啊，不是我不照顾你，这是工地，有多危险你也知道，要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啊，而且上面要是发现这件事，我们就都不用做了。”黄老大为难的看着这个平时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他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啊。
“黄老大，求求你了，就让小默呆在刘大爷的小屋就成，不会有事的，孩子很乖不会乱跑的。”
殷羽凡不放弃的继续恳求着，除了这个办法，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老殷，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你让孩子留几日，但是不能长住，你还是去找个地方把孩子安顿下来吧，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黄老大一咬牙便答应了，他也是看一个大男人还要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啊。
“谢谢，我知道，我会尽快找到房子的，真的谢谢你，谢谢！”殷羽凡哈着腰道谢，当他被地下钱庄逼债的时候，他就知道尊严在现实面前不值一分钱，更何况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帮助了自己，他刚刚甚至在想，如果黄老大不答应，他就是给他跪下都可以，只要是为了小默，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殷羽凡带着小默去找了刘大爷，刘大爷很开心的将小默接了过去，虽然这事有一定的风险，但显然老人家还是很开心的。
“小殷，你看你这孩子长得真好啊，来，小家伙，叫声爷爷。”
“……”小默看了看爸爸，见到爸爸点头才怯怯的叫了一声爷爷，小默怕声，如果没有殷羽凡在，他几乎一句话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安静的让人心疼。
“爷爷……”
“唉，真乖，呵呵，小默真乖。”刘大爷摸了摸小默的头，小默的身子缩了缩但是没有躲开。
殷羽凡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互动，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微微放松了些。
……
第五章 再次偶遇（上）
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殷羽凡才有时间出去找房子，可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让他寻找房子又多了一丝困难，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找中介公司，可是又舍不得中介费用，他现在是能省就省，虽然每个月都有收入，但却只够还上利息的，高利贷利滚利，虽然他有在还，但结果却是越来越多，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高利贷还有点人性，没有逼得他父子走投无路。
不想浪费钱去找中介，也不想浪费钱坐车，将小默交给刘大爷照顾，殷羽凡就一个人走到了距离工地有些远的地方找房子，这里已经出了繁华地段，房租和物价都便宜了些，但问了几个房价，仍旧在他无法负担的范围内，这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过，很快的他就想到那个晚上那个女人对他所说的话，然后再次给自己打气，接着去找下一家……
他还是个男人，他还有家人要去照顾，他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可是直到天完全的黑下来，他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只能一步步艰难的走回工地，工地上亮着几盏灯，一帮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
殷羽凡走到了刘大爷那，小默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缩在小小的床上，让人看了有些感动。
“刘大爷，真的谢谢你，我……”殷羽凡有些激动，话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
“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小默很乖，正好可以陪着我，别再这个样子了，让我老头子看的难受。”刘大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这好好的人想活着都是一件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