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句句属实啊！”
“你应该最清楚朕为什么最初会找上沈泠月。喜欢？你可知道枉揣圣意可是重罪！”
“陛下！！”姬公公喊了陛下，却不再多说任何，他抖抖衣袍双膝跪地，闭上眼睛像是等着责罚。
“……你。”
陆渊看着姬世光，不知如何是好。他是服侍两代君王的忠臣，真有心罚还要看群臣面子呢，真是棘手。
末了，他也放弃内心的挣扎，避而行之。
“起来吧，陪朕去地宫走一趟。”
“嗻！”
地宫本潮湿阴冷，但在冬天的时候又意外温热，在机关道走了几阶之后，陆渊已经开始流汗了。
“皇上，您要不要扇扇风？”姬世光已经把扇子举了起来，随时准备着。
陆渊摆了摆手。
“这几日可有人经过附近？”
“无人经过，这是历代君王才能知道的机关密道，奴才从未与他人言，陛下还请放心。”
“好，辛苦了。”
两人又往更深处走去。
越深，就越能闻到一股腐臭……
走到一个兽笼旁，味道最为浓烈，这里就是腐臭的来源了。笼子上还遮着一层布，陆渊吩咐姬公公把布拿下来。
“呕——”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每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都会让他难以忍受，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稳住。
笼子里的那个“东西”，像兽又像鬼，浑身赤黑，四肢满是坑烂的肉，大概就是这些才会让味道如此令人作呕吧。而你不走近，不会发现，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父王，别来无恙。”
第49章 登基
啾——啾啾啾——
冬季鸟儿并不多，见到喜鹊都是不容易的，而现在就有一对儿喜鹊停在了绛雪殿前的一枝树杈上。
小荷大概从没听到过喜鹊叫，又惊又喜地跑到了婉芷身边。
“娘娘！娘娘你快听呀！那是喜鹊在叫吧！咱们来年一定走红运呢！～”
婉芷对此十分淡定。
她说：“喜鹊兆吉凶，你怎么知道它报的就是喜？”
“啊？还有这种说法啊？那为什么要叫喜鹊呢？奇怪……”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后跟着我多学学。”
“嗯！好！”
小荷应得轻巧，可给婉芷配的丫鬟又不止她一个，除了小荷再看看其他人，没有一个服气的。
婢女们给屋里收拾妥当之后，除开小荷，纷纷出了门去，她们一起躲在了院内一角的石头林里，窃窃私语。
“这婉芷攀上高枝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嘘！小点儿声！小心霓妃娘娘治你的罪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外说得欢腾，屋内可是一点儿听不到。婉芷已经开始计划着她的“春分”大计了……
“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
“可是万一皇上不……”
“没有万一。”婉芷直直看着小荷，还是头一次露出来让小荷害怕的眼神，接着说道，“更可怕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放弃仍旧是功亏一篑。你说，是赌一把博陛下欢心，还是放弃机会在绛雪殿孤老？”
小荷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我……”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是……”
“那你先去把信交给皇上。切记，在皇上身边除了你没有别人的时候送出去。”
“小荷记得了……”
小荷收下书信，小心地藏进自己的袖子，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溜出了绛雪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这……哎呀……娘娘真是的……怎……”
扑——
“哎哟！……”小荷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脑门好疼，头都要晕了。
“小荷叶？”有一道惊喜地声音出现。
“诶？”
“你怎么有空出来？你家娘娘肯放你？”
“嘘！嘘！嘘——”
小荷慌得很，四处张望着。
“嗨，怎么今儿个那么小心？难不成是偷跑出来的？”来人笑意正浓，脉脉含情看着小荷。
“夜海！你说话要注意！！”
“是是是，都听你的。”
“哼……”
原来啊，撞上小荷的就是陆渊身边的夜卫之一，夜海。也正是他把泠月的消息透露给了小荷，之前皇上让他探查的时候，他只当是自己生活琐事一样说给了她听，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小荷还会把消息再透露给另外的人。
“那咱们要不要去那边走走？”
小荷心里还装着婉芷交给她的事情呢，完全没空理会夜海的邀请。
“不了，我还有事呢。”
“嗯？”这可不像平时的小荷啊。
“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小荷叶！”
然后夜海呼唤小荷的声音就消失在了风中……
除了夜海也没有人碰到小荷了，她便三步并作两步快跑着，来到了御书房。按着日子算，这一日皇上应该会在御书房翻阅卷宗。
咚咚咚——
嗯？
陆渊听到了书房外有敲门。
“什么人？！”他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又怕立马召来夜卫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御书房门口没有守备，只是分六队在周围交叉巡视，具体怎么做他还需要观望并确认。
“……&*、||？，！！”
“说话！你是什么人？！”
外边儿叽里咕噜地，陆渊什么也没听清，实在诡异。他的手，已经滑到了腰间，为随时取出暗哨做好了准备。
“皇上……我是霓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小荷……”
陆渊本来就不是平易近人的角色，稍微大点声就能吓到人了，小荷胆子小，比起被发现，他更怕承受皇上的怒火，最后还是出了声。
“……”
“皇上？”她听陛下迟迟未有回音，便唤了一声。
“……那你进来吧。”
“是。”
小荷进来之后，迅速把门合了上，然后跟到陆渊旁边，拿出了那封信。
“这是什么？”
“这是娘娘要奴婢给您带的信。”
“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你拿回去吧。”
一听这个小荷可要急了！那可不行啊！回去怎么和娘娘交差？
“可别啊皇上！娘娘说了有要事相商！您可千万要打开看啊！”
“……”
“娘娘对陛下一片痴心不能移，书信而已，还请陛下拆开读一读！”
“那……你先下去。”
小荷不见兔子不撒鹰，听陆渊言语中语气已经柔和了些，忙着话赶话逼了上来。
“皇上看了奴婢就退下！”
陆渊也没辙，只好说：“好吧，我看，你先回去。”
小荷还是不动窝，就盯着陆渊，嘴紧紧地闭着，样子与赴死将士别无二致。
唉，罢了……
陆渊晕了几滴茶水上去，拆开信封，里面洋洋洒洒三页纸，字迹娟秀十分工整，绝对出自大户人家小姐之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婉芷的字，还真让陆渊感到意外了。
“春分祭日，好，回你家娘娘吧，我去。”
“啊？”
“怎么？”
“没有没有，谢陛下！奴婢就先告辞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小荷走了，陆渊也无心再看那些无聊卷宗了，正如霓妃提醒，他一定要参与祭日。
祭日是民间一直都有的春分大祭，与秋分的祭月相对，都是必不可少的。以前的皇帝并未每次都参与进来，百姓当然不会有怨言，可是参加了却是一定会得民心民意的。
况且，霓妃还提醒了他：
泠月妹妹想来喜凑热闹，想必这日子她必不会错过。臣妾思念妹妹，还望陛下恩准！
前篇讲了一堆大道理，说自己为了安心社稷、为了百姓齐心，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有这一句说到了点儿上，讲到了他心上。
祭日，应该会见到泠月吧？
如果让婉芷现在就知道他陆渊是这个想法，她一定会乐疯，夸自己神机妙算。其实是她猜透了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算什么赌。
“来人。”
“臣在。”
“吩咐下去，准备登基大典，春分之时，我要祭日。”
“ 是！臣，遵命！”
三日后，祥云满天。
皇帝臣渊，敢用玄牡，昭知天下，以天命而为百姓授受，顾百姓福泽。景有三世之出，其有作乱分崩，吾勿忘！践以行示不可欺，万众诚明。谨择元日，登坛与百僚共，即皇帝位。左右有江，永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