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湮胡思乱想着,楚天阔正对楚云舒说了陈湮来的目的。
楚云舒这会儿才微微变了脸色,焦急地看向陈湮。
陈湮收回思绪,也不啰嗦,把三年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实则那件事他知道的内情也并不多,当时陈珺是瞒着他做的,来别院的那位贵客是七王爷唐烨,当时正逢东南水患,他是打着巡查东南水患治理状况来的,至于怎么和陈珺勾搭上,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来往,楚闻风又是怎么卷进去的,陈璟一律不知。
只知道后来楚闻风刺杀唐烨,可出师未捷身先死,唐烨大怒,要治烟波庄的罪。然而等他们出了别院,等着让当地府衙前来调查时,别院却失了火。
楚闻风的尸身在大火里面目全非,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和剑都消失无踪。
那时大约楚天阔为了保住烟波庄,在唐烨派人前来的时候矢口否认了刺杀他的是自己的父亲,烟波庄这才逃过一劫。
也正是有这个原因,陈湮这会才敢拿手抠着桌边,忐忑地说:“那把火,是我放的。”
楚云舒用帕子捂住了嘴,楚天阔神色复杂,但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许是早就猜到了?
当时陈璟和陈珺已经反目,虽然不知道陈珺的目的为何,但是为了破坏他的计划,陈璟便放了这一把火。
也是因为这样,原本得陈家家主陈文重视的陈璟从此失了父亲的欢心,在后来的争斗中节节败退,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这件事和顾老爷说的大同小异,于陈湮来说也是一个待解之谜。
楚天阔要调查当年父亲突然刺杀七王爷的真相,陈湮也想知道,两个人算是殊途同归。
“很抱歉,”陈湮知道,古人对已逝之人的遗体很看重,他贸然烧毁楚闻风的尸身,楚家兄妹肯定不好过。
楚天阔摇摇头,还没说话,楚云舒先开口了:“陈公子此举保住了烟波庄上下,我们怎么可能再有责怪之意。”
“正是。”楚天阔在一边附和道。
“多谢你们体谅,你们放心,我也会帮忙查清楚这件事的,能养育出你们,老庄主必定是光明磊落之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行行刺之事,其中必有苦衷。”陈湮竖起手掌,信誓旦旦保证。
楚天阔道:“我们也是这样想,这几年来一直在调查此事,可没想到刚查到刘峰身上,他就死了。”
陈湮又是一阵心虚,虽然刘峰并不是死在他手里,可到底原主当初暗搓搓打算弄死人家的。
现在想来,陈璟动手之前,刘峰就因为自己大嘴巴泄露秘密引来杀身之祸。正巧陈璟在烟雨楼,他那个变态弟弟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使绊子的机会,干脆杀了刘峰,栽赃在他身上。
陈湮急不可耐地想弥补一点,道:“好在我们知道谁是凶手,也知道这里面都有谁牵涉其中。正好这次英雄宴陈珺一定会有所动作,我们或许能有些收获。”
“嗯,”楚天阔应道,问陈湮,“你和我们一起去么?”
“不了,我到时易容,装作……”说到这儿陈湮猛地捂住嘴,好险,刚刚差点就把自己假扮闵不归弟子的事说出去了。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会知道自己在竹林外故意整他?
楚天阔见他突然停住,疑惑地看过来。
陈湮嘿嘿干笑两声道:“暂时保密,不过我有法子进去,你们放心吧。”
楚天阔看他故弄玄虚,也不追问。
“对了,还有件事请你帮忙。”陈湮道。
“什么事?”
“你懂暗器吗?”陈湮盯着楚天阔问。
楚天阔一笑,看向楚云舒道:“暗器方面我不在行,你问错了人。”
陈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楚云舒,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晚在陈家,就是你出手救了你哥哥?我当时问他,他还不肯说是谁。”
楚云舒道:“我剑法不及哥哥,只好从这些旁门左道下功夫,当初爹为了这个骂了我好多次呢。”
提起楚闻风,兄妹俩俱是感伤,楚天阔转移话题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湮从怀里掏出一包细针来摊在桌上,道:“我想做两个小玩意儿,把这个装进去,要用时就发射出来,防身用。”
楚天阔同意道:“你没有功夫,用这个也合适。”
说起来也是奇怪,陈家两个儿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往日里陈家家主除了教儿子经商之道外,就是把他们关在家里读书。
陈璟当初还考了个秀才,可惜还未来得及进京再考就出了后面的事。陈珺在读书上天资不高,经商却是一把好手。
楚云舒却道:“我虽擅使暗器,但那些小机括并不在行。”
“我有办法。”楚天阔冲门口喊了一声,“阿墨!”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应声走进来,楚天阔指着他道:“这些小玩意儿阿墨最精通,你想要什么就跟他说吧。”
陈湮把那一包细针往阿墨眼前推了推道:“劳烦大哥,我想把这些针都装进能随时发射的机关里,带在身上。”
阿墨看见那密密麻麻一大包,嘴角抽了抽,您哪是做暗器,您这是开针店呢,不过嘴里还是道:“这个容易,只是一般这样的细针伤不了人,公子要不要换个别的?”
陈湮一摆手道:“别担心,针上我会淬毒,保准能伤人于无形。”
阿墨:“……”
无语地看向自家庄主,却见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等等,那眼神中莫名的宠溺是什么鬼?
发毒针这种事毕竟不是名门正道所为,本以为最多沾点麻药,谁知道这位爷直接上毒了,阿墨有点犹豫。
楚天阔知道他的顾虑,道:“你只管按他的要求去做就是了。”
陈湮也道:“放心,我会随身带着解药,要是有人被误伤,我会及时救人的。”
阿墨一口血堵在胸口,伤人也就罢了,他姑且相信被伤的人是自食其果,可是误伤是什么意思?
但庄主没意见,这些话他自然不敢问出口。陈湮怕他不懂,走过去拉着他仔细讲了讲自己的要求。
阿墨听完,脸上带笑地出去了,心里默默为那些即将被毒针所伤和误伤的人插了三支香。
阿墨刚走,楚云舒侧耳细听了一会儿,道:“外面好像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湮对自己的准头很有逼数
☆、彩虹屁
几个人一起走出去,果然见对面客栈一阵喧闹,突然二楼的窗户被撞破,一个褐衣男人跌下来,一只脚无法动弹,便躺在地上冲楼上大骂。
二楼探出来一个脑袋,看了楼下的人一眼,冷笑了一声。
“闵前辈?”楚天阔看清那人面容,惊愕道。
“他是来金川城打听苗不休的消息的。”陈湮凑过去在楚天阔耳边说道。
楚天阔这才想起来,一个月前在山谷里拿人做实验的正是苗不休。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地动起手来了。”陈湮喃喃道。
这时,楚天阔一个手下走过来汇报:“禀庄主,地上的人是棋山派的弟子,说是他们掌门出门几天,房间就被楼上的人强行占了。他们想把房间夺回来,双方就起了冲突。”
“棋山派?”陈湮脑子里对这个门派一点印象也没有。
楚天阔耐心为他解释道:“是江湖上一个小门派,以拳法立宗,门下弟子不过四五十。”
“奇怪了,我们去问掌柜的时候,掌柜分明说是客人自己退了房,这掌门的弟子如何不知道?”陈湮摸着下巴沉吟道。
楚天阔看他:“我们?”
“额,”陈湮目光闪烁,道:“是,我是和闵前辈一起来的。”
楚天阔道:“闵前辈于你有救命之恩,他有麻烦,我们不该置身事外,过去看看吧。”
陈湮抓住关键词:“我们?”
“额……”这次轮到楚天阔目光闪烁,“既然我们要一起调查,正好闵前辈也要找苗不休,自然是要同心协力的。”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陈湮想起自己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以真面目见人,谁知道城里有多少陈珺的耳目,便冲楚天阔道:“你们先过去,我马上过来。”
说完躲进房间里,重新易了容,才避着楚天阔悄悄跑到对面客栈,正巧遇见闵不归下楼,便走到他身边,一副茫然的样子,问:“师父,发生什么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