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吧,她大女儿今天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她?”
“嗯。”
“妈妈陪你过去?”
“好。”
陆桑到于阿姨家的时候,她的大女儿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打过招呼,陆桑和许老师在一旁,等于阿姨送走女儿一家才跟着进了屋。
“桑桑这是怎么了?”于阿姨问。
许老师简单把陆桑车祸的事说了,失忆的细节自然没提。三个人聊了会天,陆桑忽然看了看表,提醒许老师说:“妈,您晚上是不是要去学校?我跟于阿姨聊会,您先走吧。”
于阿姨也说:“过会我送桑桑回去。”
“那麻烦你了,老于。”
许老师走后,陆桑接过于阿姨递过来的坚果吃着,一边道,“于阿姨,您还记得陆宸出生那年吗?”
“记得啊,陆宸是个大胖小子,比你刚生下来重多了。”于阿姨笑道。
陆桑也笑了一声,不过笑意没达眼底,“于阿姨,我爸妈跟您有什么恩怨,让您不惜用谎言欺骗一个无知小孩?”
于阿姨脸色一变,“桑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爸妈根本没想抛弃我,您当时为什么那么说?”
许老师虽然对她比对陆宸严格,但一直没让她觉得吃什么亏,陆宸有的东西,她都有,根本就不像于阿姨暗示的那样。陆桑那时才五岁,她能有什么判断真假的能力,听于阿姨那么一说,每天夜里都害怕爸妈把她丢掉,觉都睡不踏实。所以,她手里必须抓着什么东西才行,她那时想,她只要紧紧抓着家里某样东西,爸妈就不会舍得扔掉她了吧?
“我说什么了?”于阿姨不承认。
“您说我爸妈重男轻女、想要儿子,说他们在我四岁时打算把我遗弃,还说有了陆宸,肯定会把好东西都给他。”陆桑紧紧盯着面前脸色发青的中年女人。
“你记错了,桑桑,”于阿姨脸色很快恢复如常,“阿姨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是不是你太小了,把阿姨的话记错了?”
陆桑语气笃定,“不会有错,因为在那以后的几年,我日日夜夜做梦,梦中都是您的那些话。”
于阿姨平静道,“阿姨当时说的是,你四岁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丢过一个月,后来你爸妈把你找回来了。”
陆桑心一提,她有种感觉,于阿姨的话掺了些真相,但是她当年未必就真的是这么说的。“是么,”陆桑让自己语气平和下来,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
于阿姨松了一口气,又道,“不过你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之前你爱哭爱闹,有时一整条街都是你的哭声,回来之后倒是忽然懂事多了,还会主动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其他小朋友。”
话说到这,陆桑已经无心再谈。
她猜想,或许是在大街上,许老师跟老陆一时没看好她,让她被人贩子抱走了,后来又找回来了吧。因为受到巨大惊吓,所以性子有所改变。
于阿姨送她到门口的时候,老陆正急匆匆走出来,见了陆桑忙道,“正要出去找你,爸爸去你周叔叔家一趟,喝点小酒,晚饭之前一定赶回来。别跟你妈妈说。”
陆桑笑了笑,说好。
她进屋以后,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无声叹了口气。
沈临州不在,她一时有点不适应,连过堂风都比往常多了一丝孤单寂寞的味道。第一次觉得六十平的小房子竟然有这么大。
这才是回家养伤的第一天,往后怎么办?
唯美食与漫画不可辜负,陆桑准备洗个手从冰箱里拿点东西吃,她推着轮椅到了浴室门口,扶着门框慢慢站了起来,右手旋开了门把手。
里面一个男人赤着上半身,腰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听到门口的动静,目光坦荡地望了过来。
陆桑“啊”地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照旧,明天见
没看懂不要紧,会慢慢都说清楚哒~
第九章
“小心——”
沈临州飞快来到门边,扶住她肩头,沉声问,“没事吧?”
目光无妥处安放,陆桑不住地往后缩,“没、没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家里没人在呢。”
“忙完我就回来了。”沈临州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陆桑有贼心没贼胆,找不到勇气直面他,余光里还是看到了他的样子。沈临州身材很有料,但并不贲张,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她扛不住这个距离,伸手推了推。
掌心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扫过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喵~”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猫叫。
陆桑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家里还有只猫在。
对啊,还有岁岁,她刚刚怎么就不记得还有岁岁在呢?
等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沈临州去了卧室穿衣服,换好后一身清爽地出来。
“你刚刚去浴室要做什么?”
“啊……洗手……”
“想吃东西?”
“唔。”陆桑没承认,也没否认。
沈临州打开冰箱,问她想吃什么。陆桑随口搪塞了一个名字,沈临州一望,就剩最后一包了,于是提醒说:“这个吃没了,目标太明显,许老师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吃的。”
“那我换……”陆桑凑过去看了一眼,“椒盐土豆。”
沈临州拿出一包拆开给她,陆桑吃着东西,问他,“你为什么一点不害怕?”
“什么?”
“你人在洗澡,忽然有人推门而入,你不怕?”
他刚刚的反应也太平静了,表情不动如山,任何人遇到刚才的情况都会惊慌一下的吧。
沈临州笑了一声,“我怕什么?这时候能在家的,不是爸爸就是你,一个是我岳父,一个是我太太,我怕你们看吗?”
说的好有道理。
许老师不在,陆桑又趁机吃了一把生花生。
许老师不准她吃,说吃了长胖。
老陆喝完小酒回来,炸了一盘花生米,又炒了几个菜,开了一瓶茅台,跟沈临州喝起酒来。
“来喝点,这还是你过年拿来的酒,一直没舍得喝。”老陆给沈临州倒了一杯。
沈临州弯身,“谢谢爸。”
陆桑忍不住在旁边说:“爸爸,我妈说让您少喝点,您刚从朋友家喝完回来,还要喝吗?”
“你妈妈不知道就行,”老陆道,“你看你吃花生米,我也没到许老师面前告状对不对?我们父女俩要团结一心。”
“……”
沈临州低头一笑,“我什么都没听到。”
老陆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喝醉酒以后有点啰嗦,逮着谁都要唠叨一通,陆桑不胜其扰,装聋作哑不搭理。沈临州成了老实人,耳朵听着岳父三句重两句的碎碎念,还要接他的话。
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聊了十来分钟,老陆差点就要当场跟沈临州拜把子,被沈临州哭笑不得地拦住了,“爸,您这……这可使不得。”
陆桑看不下去了,她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蹦一跳地过来,伸手捂住了沈临州的耳朵。
“我爸就是这样,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话落,她转过脸的时候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左腿在桌脚一磕,疼得她眼泪差点飞出来。
沈临州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今天,怎么睡?”
陆桑的舌头像打了结,“你跟我爸睡吧,我等我妈回来。你们睡主卧。”
“你一个人睡得着?”沈临州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能啊,”陆桑抬眼看着他,“我们先把老陆弄床上去吧。”
“诶,不用,”老陆这句话听懂了,大手一挥,自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自己过去。”
说罢,他自己果真晃晃悠悠地去了主卧,往床上一躺,人不动了。
陆桑冲沈临州道,“你也去吧。”
沈临州没提出异议。
陆桑躺到床上,人却没睡着,之前睡得多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疼,睡眠就能避开疼痛。大概是前几天睡多了,她忽然有点失眠,尤其是目前的睡姿别无选择,她就更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听到玄关处有人进门的声音,应该是许老师回来了。许老师没立刻过来,好像先去主卧看了看。那边传来若隐若无的说话声,老陆是不可能醒的,应该是跟沈临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