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火警拿着个大喇叭喊:“再支撑一下!云梯马上就上来了!”
信哥摇了摇头,往前踱了半步。
“苏苏,你们在这儿干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们百般寻觅、找了半天的花木兰花将军正和安护士一起无辜路过。
越苏蹭地站起来,过去把木兰姐的双手拉到怀里:“木兰姐!快救人啊!”
“啊?”陪安护士躲了几个小时的花木兰没搞懂情况。
“你一定能救他,相信我!”越苏指着岌岌可危的医院阳台:“木兰姐,你能把人拉上来吗?”
“有人掉下去了?”木兰姐皱了皱眉,往前走去,那个用力过度的民工大叔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了,眼睛瞪着她,无声地说着“女娃别过来碍事咧!”。
花将军低头看了看情况,又伸手拽了拽一边的麻绳,确定很结实后,把麻绳拦腰一捆,系了个死结。
包工头鼓着眼睛问她:“你要干什么?”
花木兰认真严肃地回答了一句:“救人。”
然后她左手拉着麻绳,留了一点长度在手里抓着,纵身往下一跳——
楼下吃瓜群众们一声惊呼。
越苏这下不管了,一个健步冲上去看情况。
只见木兰姐左手攒着麻绳,确保自己可以站在笔直的墙面上,靠绝佳的平衡能力走了几步,右手一捞把肖渊拦腰扣在怀里,脚一蹬,同时左手把多余的长度放开。
花木兰在空中荡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准确地带着肖富二代撞进了楼下打开的窗户里。
云梯升到一半的火警:“……”
楼下的吃瓜群众:“……”
正在直播的自媒体:“……老铁们双击一个666啊!这么精彩的操作火箭刷起来啊!”
越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跑去楼下的房间,忽然听见了一个分贝极高的尖锐女声在耳边炸开。
“那个贱人在这!就是她害死了我女儿!以为脱了衣服我就认不出来了吗!贱人!”
越苏被突然的高分贝吓得一哆嗦,看过去发现刚才和木兰姐一起来的安护士被医闹堵在了门口,为首的正是上次那个在医院门口堵人的年轻妈妈。
年轻妈妈形容枯槁,眼睛里布满血丝,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整个人一股没来由的气势汹汹。
安护士躲避不及,迎面就挨了一耳光。
包工头见状不妙,赶紧偷偷跑下去叫保安了。
她也不敢还手,对面那么多人,努力地在讲道理:“你们不能这样子,你们要尊重科学尊重生死,而且是你们自己签字放弃治疗的……”
她话没说完,年轻妈妈旁边的一个女人又给了她一耳光,气焰嚣张地骂着脏话。
越苏看不下去了,她虽然是个拧不开瓶盖的弱鸡,但是刚才是她把木兰姐支走的,现在放任安护士被欺负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们干什么?!”她上前一步把安护士拉到自己身后,怒目而视:“闹什么闹,有本事去警察局闹啊,就逮着个小姑娘欺负你可能耐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吗?打人干什么?”
年轻妈妈已经不记得她了,本来要也给她一耳光,余光瞥见越苏身后十几个沉默地盯着她看的民工大叔和旁边冷冷看着她的年轻男人,终究没敢伸手,只是喊道:“你护着她干什么!你圣母癌啊!这种吃回扣又治不好病的庸医你管她干什么!”
旁边一直懵逼的Caden小哥终于听懂了这句标准的普通话,发现被打的是自己同行,也挤上前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那这位小姐,你的收入是什么形式的?”
年轻妈妈没提防他忽然冒出一句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基本工资加提成。”
“提成是怎么算的?”
“按照营业额算百分比。怎么了?”
“那你的提成能不能换个名词叫回扣?你觉得这样拿工资正常吗?”
“当然正常,每行每业都会有这样的回扣提成。”
“那为什么医生的回扣就不正常了呢?”
“医生的回扣是从我们身上拿出来的。”
“那你的回扣从哪里来的?不也是从别人身上拿来的吗?”
年轻妈妈一时答不上话,没好气地回他:“你一个民工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自己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还在这里管东管西,装什么逼?滚一边去,再吵连你一起打!”
穿着巴黎世家高定、刚从美国飞回来的Caden小哥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委屈归委屈,普通话说的不好,讲道理还够用,吵起架来就开始词穷,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其实就算他有能力吵架,估计也不会回嘴。
保安及时赶到,警察也动作迅速地跟了上来,以寻衅滋事,勒索,聚众斗殴等等罪名把闹事的一干人等给抓了。
医院主任擦着汗用流利的英文和Caden小哥说话,赔笑陪得惶恐。
越苏才反应过来,Caden小哥既然会去做医生,应该是自己家里很多人就在医疗系统工作,说不定是谁家大名鼎鼎的公子,主任认识他也不足为奇。
总之,把医闹的清了场之后,医院里就宽敞多了,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反正越苏终于在医院大厅里看见了穿白大褂的医生。
肖渊没什么事情,越苏下去的时候,他正绷着脸和医院领导说话,金丝眼镜,薄唇,看着是副文质彬彬社会精英的样子,他说自己在斯坦福修法学可能真不是骗人的,反正医院领导走的时候满脸感激,遗憾地说:“要不是医院财政紧张,一定请你做辩护律师。”
医院领导一走,他立刻就把脸垮了下来,差一点没有当着木兰姐的面眼泪汪汪嘤嘤嘤我好害怕,郑重地对木兰姐说:“请一定不要离开我,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木兰姐完全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正下着楼梯,听见他这话,绊了一跤,差点没从半空上摔下来。
Caden小哥吹了声口哨。
这话怎么这么像……
十年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男主跪下准备拿出戒指求婚之前的开场白。
第19章 刺客专场
肖渊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非常有歧义。
然后……
然后他期待地望向了木兰姐。
越苏:“……”
你在期待个什么劲啊!你还在叫她花小姐!朋友你清醒一点!
越苏明白了,其实以肖渊为代表的一系列富二代,可能很勤奋、可能接地气、可能自己也看不起那些吃喝嫖赌抽的人,但终究是只见过钱的好处。
换句话说,给钱惯坏了。
某知名富二代曾经说过,我撩妹的主要步骤就是对她报出我的名字。
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以为你那么有钱就可以随便找到女朋友吗?
比如她越苏就——
会答应。
呜呜呜她真的好想要十万块去把五千万姐妹的店盘下来啊。
只要分手费给的够高,您随便甩我没关系啊,我自己暴富就行了。最好您母亲还有让人拿钱离开我儿子的好习惯,多少钱我都收的。
花将军却完全没有越苏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她大约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脸腾地就红了,没回话,蹬蹬蹬就下楼去了。
木兰姐不愧是纵横疆场十二年的人,一眨眼她整个人就不见了。
肖富二代身边多年来都是绿茶与白莲的天下,就算绿茶们不主动勾搭他,他要是有示好的倾向,也多半会收获一场欲拒还迎的暧昧。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没有表白的意思却碰巧表白了,也是第一次表白的对象不仅没答应还跑了,甚至跑就跑了,他还追不上……
木兰姐消失在视野范围的瞬间,越苏看见肖渊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刚想回头建议他好好说话也不是没机会——
整栋楼晃了一下。
她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下去,惊疑不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脚下的楼层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越来越剧烈,几乎让人站不住。有块被装修队运上去的外墙玻璃被大地的震颤抖得从楼缝中滑了下来,不偏不倚朝着肖渊砸去。
砸他就砸他,越苏刚刚正好转过身去和他说话,这会儿又因为楼抖得厉害根本挪不动步子,眼看着玻璃在楼道中被遮挡物削成尖锐的形状,兜头盖脸地刺下来。
如果还有命活,她真的求求肖富二代了求求他这辈子别离开木兰姐了,找到她和她待在一起,不然雷劈他可能会劈到无辜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