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戴?不应该系上赤蕤垂在裙边吗?
他想着,伸手去掂起她脖颈前的刚卯,入手沉甸甸的,才发现是玉器。
这么贵重的护身符,一个燕地的舞姬怎么会有?若是家传的物品,为什么不卖了刚卯补贴家用?反而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做舞姬?甚至送到千里之外的汉军军营?
看着她那么爱护、视若珍宝的样子,韩信心里一沉,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低声问她:“这么喜欢,是旁人送的吗?”
被压在榻上的人已经被酒精和情/欲逼得神思紊乱,乖巧地点头:“是,我很喜欢。”
“是……喜欢的人送的吗?”
榻上的美人又乖乖地点头。
韩信瞬间觉得满腔的热血凉了下来,他也不多说,脸色沉下来,要强行去解开那对刚卯,直接扔开去。
“不可以!”身下的美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慌忙抬手去挡,声音惊惶:“不可以拿走!”
韩信被她挡了一下,顿时停在原地,用复杂的眼神看她:“……”
他若是真的强行要做,眼前的人绝对阻挡不了,但她这么哀哀切切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哀求,他如何下得了手?
一时又觉得她可怜。怕是被父母卖去做舞姬,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愿意送那么贵重的贴身物品,想必是……想必是两情相悦,可她如今却被燕使当作礼物献到赵地来,不得不曲意奉承来讨好他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可能是存着心思,想着要活下去,想着不管怎么样,活下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回到燕地,再见那个人一面。
因此才如此看重这件玉器,因为这赵地的明月冷到发寒,只剩下这一件东西来取暖了罢。
又或者根本连曲意奉承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被人灌醉了送到榻上来承欢。
韩信顿时觉得自己无比可悲,什么心思也没了,披衣下床,只想去兜头浇一盆冷水。
他开了门出去,迎面见到守御,两个人一打照面,韩信还好,对面的惊讶掩也掩不住,怕是在想“这么快?”。
韩信:“……”
他也没有解释的心情,见对方慌乱地行礼,微一点头,径直去了浴室。
代郡的浴池修得很好,引温泉活水,浴池里铺有地砖,四壁还嵌有纹饰的墙砖,下凹的漏水口和排水口一个不缺,根本不用提前准备,池子里从早到晚都是活水。
他觉得心烦,让候着的人都出去,自己把衣服脱了,直接下水,温热的泉水漫到胸前,水压缓慢地挤了过来。
“信哥哥……”耳边依旧有娇怯的声音在不断回响,一闭眼睛,那张脸又出现在脑海中。
真好看。
韩信恨恨地承认。
他颇有些痛恨自己不争气,猛地下潜,沉到水里去。长发全部沾湿,贴在肩膀上和背后,他不易留疤,虽然身上也有过几道大大小小、几乎致命的伤口,但现在看来已经好得完全了,浑身只有线条流利的肌肉,带着粗犷的野性美。
但是当事人意识不到这些。
他还牢牢地记着自己被所有人嫌弃埋怨的年少时光,记得在项王手下被漠视的几年,记得身犯死罪马上就要上断头台时的恐惧,记得转投汉王最开始被看轻的一段日子。
不是要利用他的话,不是看着他能打胜仗的话,谁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他湿漉漉地从水里冒出头来,觉得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路中间,身后没有灯火等他,身前更是白雾茫茫。
“信哥哥,你不高兴。”温泉活水升腾起来的雾气中,忽然传来一个笃定的声音。
他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才发现池边跪坐着的人正是把自己气到跑来节欲的姑娘。
“你怎么进来的?”他语气不善。
“我说将军让我来服侍的。”美人月白色的曲裾本来就没穿好,下摆浸入水中,裸露在外的脖颈全是细密的吻痕。
难怪没人敢拦着她。
“你不用这样。”韩信平静地说:“你若是不想,过些日子我将你送回燕国去。”
美人看着清醒多了,眸色沉静,想必刚才被他丢在榻上,又追出来吹了一路冷风,酒醒了罢。
正想着,见她轻咳了两声,声音却还带着甜腻的意味:“将军,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眼前的美人眸光沉沉,将脖颈上的玉器扯下来,放在池边:“这是恩人相赠,您若是不喜欢,我不戴就是了。”
韩信带着疑虑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真诚,一时辨不清她话语的真假。
还没等他多想两步,眼前的美人直接纵身跳下了浴池,朝他走来,月白色的衣服被水一泡,顿时完全贴在了身上,因为是轻薄颜色,什么也遮不住,玲珑身形递到眼前,叫人口干舌燥。
又漂亮又会骗人。
燕使真是献了个尤物上来。
“不要不高兴。”美人踩着雾气走到他面前,心疼地去抚平他的眉间,好像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唯恐他不快活了:“信哥哥,有什么不高兴的和我说就好了。”
已经完全打湿的女性躯体靠到怀里来,随着她动作,泉水一波一波地晃动,四壁上悬挂的灯火在水波中破碎。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她仰着头,胸口、锁骨、脖颈、侧脸都是他留下的细密吻痕,红唇更是微微肿了起来。
不管之前是谁的,反正现在是我的了。
韩信自暴自弃地想,骗人就骗人吧。
第101章 你懂什么
水中沉浮,水波纵横, 总让人恍然觉得无所依靠,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灭顶的水潮吞噬。
眼前的美人想必也这么想过。
虽然她现在已经明显思考不了别的事情了。
月白色的袍服被沾湿在身上, 上身的衣服半褪下来,温泉的水在韩信看来只是温热, 但对她来说算有些烫了, 再加上抱着她、贴近她的人体温偏高, 她现在已经被逼得额头上满是细汗了。
只可惜在水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韩信并没有留意到眼前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在他看来,怀里的美人因为他的动作而双眸失神、面色潮红, 甚至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被动地攀附他, 这都是正常的。
……因为她动情得太厉害了。
最开始依旧从一个绵长的吻开始, 湿衣服贴在身上不好脱, 但被两个人搂搂抱抱的亲密动作蹭掉了大半, 白得像要融化的肌肤在橘黄暖色的烛火下更显得诱人。
美人被反扣在怀里,长发拨到肩膀前面, 线条纤美的肩部被抱着她的人逐一吻过。她的喘息完全乱掉了,因为不仅肩膀, 胸前绵软也被人扪在手里把玩,可水面上她什么东西都抓不住,只能看着自己月白色的纱衣在泉水上来回飘摇,一荡一荡的, 离她越来越远。
站姿对于她来说太过勉强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水位越来越高,高过肩膀、高过口鼻,几乎要溺死她。
“……站不住?”被背后的人一把从水面捞起来,她才发觉自己是因为腿软在不断往下滑。
美人委委屈屈地点头,面色潮红,眼眸娇媚得仿佛要滴下水来,一副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听见他说话的模样。
真是要命。
可要从这儿起身,再穿好衣服一路回到卧房去,然后才能真正一亲芳泽……
不行,等不及了。
韩信也被难得的情潮也搅弄得失了轻重,只想着她这幅娇怯模样,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安抚:“不怕,抓紧我就好了。”
下裙也被泉水冲到一边去了,因为重,没有像纱衣那样浮在水面,径直沉到水底去了。
到后面,怀里的姑娘已经完全神智恍惚了,脑海里只记得要攀住他的肩膀,腿盘在腰上,不能放手,不然会被水呛到。
被侵犯得厉害,甚至逃都逃不了,一边紧紧地缠着他的腰,一边带着哭腔求饶。
可是被求饶的人哪听得见啊。
烟花受用,风月流连。
结束的时候,美人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四肢无力,任他正面抱在怀里,只能乖乖地含住,还在发出没什么用的求饶。
“信哥哥,好烫,受不住了……”
泉水太烫了,他的体温太高了,一定是这样的。
即便这样,结束后他起了坏心思,在她耳边小声问:“喜欢吗?”
原本想着,她不喜欢也要逼着她说喜欢,没曾想这姑娘脸色潮红,娇滴滴地答:“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