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们送你回去吧。”贺之淮侧头看了眼不打算跟着上车的崔惟佳,笑眯眯地开口。
“周宴池来了。”崔惟佳笑着指了指新开过来的车,贺之淮点头,还打算跟过去打招呼,就被崔惟佳拦住。
“回家吧,我看你疯得太厉害了。”
陆行远满意地看了眼崔惟佳,以不能更认同的姿态半拉着怀里的人上车。
周宴池把车开到崔惟佳面前,笑着看着她。
“美女,去哪?一起?”
语气极为流痞,笑得畅怀,崔惟佳突然好可惜没见识过他年少轻狂的样子。
“我有女儿了。”崔惟佳笑笑,侧目,绕着胳膊,打量着周宴池。
“没关系,我也有太太了。”周宴池摸了摸下巴,一手撑在方向盘上,颇为悠然自在。
“那行,去哪个地方比较合适呢?”崔惟佳上车,系好安全带,扭头看着他。
“我家里,比较刺激,你说呢?”周宴池不正经地笑着,崔惟佳实在受不了,笑起来,不再搭理他。
两人又看了对方一眼,大笑着,总觉得没什么理由,但又分外开心。
“我下周想去一次扬州,去尝尝扬州菜,我不太擅长扬州菜,按着我爷爷的食谱做得也很差劲,上次张姨过来,做得比我好太多了。”崔惟佳想起自己做的几分扬州菜,色香味全不在,许是比不得任何一个会做扬州菜的人,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下周?去多久?”周宴池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工作,皱了皱眉头。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菜品不少,的确需要我花时间。”崔惟佳本来以为整理工作并不是特别难,一开始也比较顺利,都是她熟悉的菜品,但苏菜,她太陌生了,以往爷爷也做的少。
“那小丫头又该苦兮兮的一个人了,唉,我陪你过去吧。”周宴池想着,把工作推一推也是没问题的。
“不行,你去,我没办法安心做,至于女儿,我趁周末回来看她。”说完,崔惟佳瞥了眼周宴池,见他抿着嘴唇神色有些黯淡,心底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问题,加了句。“顺便看你。”
周宴池在心底叹口气,还是笑起来,“原来我在你没法安心啊?是哪种不安心呢?想得是什么呢?”
崔惟佳见他没有不愿,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伊的蜜月还没结束,贺之淮便拉着小丫头做花童,陆行远是法国华裔,婚礼是陆行远一手操办的,订在陆家的古堡里,说是陆家的传统,贺之淮倒是颇为不满,吵吵着陆行远是为了省钱,贺父不满地轻呵了句她才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使劲掐着身旁的陆行远报仇。
等到贺母唤几人去吃饭,陆行远帮忙盛饭的时候,才发现陆行远手上鲜红的指甲印,气冲冲地喊了句沙发上偷吃冰西瓜的人。
“贺之淮,你又皮痒是不是?”贺母严声开口,陆行远也被弄得一愣。
“怎么了?”贺之淮以为是自己偷吃了西瓜,立即捂着嘴。
“你把行远胳膊上掐的!不是他来盛饭我看到了,你还不知道怎么瞎折腾,你瞧瞧。”贺母出来,指着陆行远的胳膊,贺父冷着眼扫了眼自家女儿,贺之淮立马起身,指了指肚子。
“宝宝皮痒。”
陆行远笑眯眯地看着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她被贺父掐得死死的,也觉得有趣。
“再让我知道你这么不知分寸,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之淮瘪了瘪嘴,暗骂陆行远,这么勤快干嘛的。
两人提前一周回陆家,陆父是传统中国人,陆母是个法国女人,颇为好看,也很浪漫,贺之淮庆幸着自己婆婆不是中国人,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自己,就是有些听不懂,幸而陆母会英语,否则自己怎么交流啊,记得上次两家见面的时候,贺父贺母和陆母交流得比她还顺畅,自己都不免觉得丢人,英语都比不上自己半百的父母。
“Huai?”陆母把礼服的裙边替她扯好,笑得温柔满意,喊着她,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样。
贺之淮很满意,反正她只希望方便一些就好,实际上没太多的要求。
忙了两天才把自己的要做的弄完,歇息下来,躺在床上和崔惟佳视频。
“我是真觉得结婚很累,贺之淮这么晚了还在忙。”
崔惟佳翻着资料整理菜谱,好笑地看着她。
“那你累什么呢?”
贺之淮颇为惆怅地叹口气,“我要出席啊,真的累呀。”
又说了几句,崔惟佳看了眼时间催她去休息,吓唬她对孩子不好,贺之淮才慢悠悠地挂断。
崔惟佳做好了心理准备,贺之淮的婚礼上自然会那些不愿意见到的人,依旧不知道等明天真的想见该怎么说、怎么做。
“妈妈......”崔惟佳的思绪被打断,愣愣地回头,看见小丫头穿着白色公主裙,扎着两个花苞头,嗲嗲地跑过来。
崔惟佳蹲下身子问她怎么了,小丫头又娇滴滴地骂庄园里的泥巴弄脏了她的鞋。
“六六,过来抱。”崔惟佳把小丫头抱着跑进庄园里的草坪里,由于下过雨,泥土软绵软绵的,拖了鞋踩进去。
“妈妈?”小丫头拧着眉头惊呼出声。
“六六,泥巴是很好的朋友,像你喜欢的棉花糖,你要不要下来试试?”崔惟佳笑着蹭蹭女儿的脸,诱惑着它。
六六点点头,经不住诱惑,先是穿着鞋,后又学着崔惟佳光脚跑在草坪上。
周宴池走出来便看到母女俩光着脚穿着裙子在草坪里瞎跑,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视频,人生往往乐不敌苦,但幸而懂得满足。
天又暗下来,小丫头玩的乐不思蜀,不想进屋,崔惟佳劝了半晌,回头看到周宴池举着伞,黑色的高定西装,白色的衬衫,随意地卷着袖口,一双修长的腿迈着步子靠近。
崔惟佳被他的样子诱惑,有些疯狂地吻上去,留意到他的嘴角沁着笑。
“此刻的周宴池,是想让我吻住的周宴池。”
满脑子只剩下这一句话,所以不自主地这么做了,也许是法国太浪漫,她也不是什么传统的性子,就是在孩子面前会略微拘束一点,但亲吻是传递着爱,所以小丫头看见她也不觉得不合适,只是以往周家人会觉得不合时宜,她便收敛着。
她松开附上他肩膀的手,笑盈盈地望了他几秒。
“她淋雨就要不舒服了,你把她劝进屋吧。”说完接过伞,周宴池眼底还是暖烘烘地炽热,笑着点头,走进揽住女儿。
“周映晚,你再淋雨,明天怎么给淮姑姑做小公主?来,爸爸抱进去。”说完,也不顾小丫头满腿泥,丝毫不心疼的用外套裹住她,白衬衫上也蹭上了不少。
“爸爸,你真讨厌。”小丫头嘟囔着挣脱,睁不开才放弃了。
“周映晚,你也很讨厌。”
周宴池最近发觉小丫头公主病日益严重,加之崔惟佳严厉斥责他的过分宠溺,也开始反思自己以往的无微不至和毫无底线,对着小丫头也慢慢改变任由她肆无忌惮的女儿奴性。
“哼。”小丫头又开始挣脱,求救似地看着撑伞的妈妈,见崔惟佳不帮她,也偃旗息鼓。
一家三口都满身是泥的进屋,贺之淮坐在沙发上看陆行远定最后的餐具,尤其看着周宴池那满身是泥的模样都惊地不敢相信,深觉男人的女儿奴性,想当初周宴池多么洁癖的男人,啧啧啧,现在满身是泥,忍不住拍了下照片,周宴池一个眼神她便收手,瑟瑟地躲在陆行远肩膀后笑。
陆行远等一家三口进楼上的客房洗漱后才笑她“欺软怕硬。”
“你再说一遍,我今晚逃婚你信不信。”贺之淮威胁地开口,陆行远配合地说不敢不敢。
婚礼仪式上,崔惟佳没有遇到一个让她不舒服的人,只有周母过来跟她打了招呼,看着她一如既往地温柔。
“佳佳,我再见到你很开心,希望你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林蔚笑得亲和,还是崔惟佳熟悉的样子,只是她似乎也多了皱纹和白发,时间像这样一点一点侵蚀我们的每一个细胞,最后在某个瞬间让我们知道错过是多么遗憾。
周宴池跟着她,拉着她在人群里跳舞,摇摇晃晃着一起跳华尔兹,她穿着礼服,挽着黑色发髻,没有中国女性的浓妆艳抹,也没有西方女性的狂野奔放,她有她自己的风格和美,而这些都像是罂粟一样让周宴池叹服,这个女人就算每一份美,都像是上天为他安排好的,让他觉得难以放手,可这世界上,他不信上帝,所以,只是因为她,才会觉得每一个点都是美丽的、健康的、诱惑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