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公主嫁给宁含是抬举他,但宁含不仅不珍惜,还让她受了更多的委屈,她不甘,她知道若是让宁含登上了皇位,怕是她根本不会挨上皇后的位置,搞不好还会被他丢弃。
她不好过,宁含也别想好过,而且要比她痛上十万倍!
宁含怔怔的看了半晌。
眸中有太多的情绪揉杂在一起,震惊,愤怒,伤心,他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抒发哪个情绪好。
华阳的笑声越发刺耳,而他比之前更加沧桑了许多,退了半步在椅子上坐下:“来人。”
屋外的下人们没一个敢出声,第一次见将军与夫人吵架,便是这种大吵,听到屋内的唤人声,三四个人还互相推搡了一下,谁都不想过去。
“来人!”宁含怒吼道。
这才有三个人躬着腰小跑了过去。
“夫人得了失心疯,将她关到后院,不得迈出一步,也不可以让小少爷见她,听明白了吗?”
“是,是。”几个吓人哆嗦的回答道,心有疑惑,却都不敢表现出来。
听到失心疯三个字,华阳怒视着他扑了上去,抓着他衣领怨恨的说道:“宁含,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这般欺辱我做什么!然儿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她想看的是宁含愤怒痛苦的模样,她要让他难受,而不是这样的结果。
宁含的眼中已恢复冷漠,抬起手搭在她的手上,一根一根的将她攥紧的手指掰开:“华阳,你想激怒我?那你想错了。你不重要,她也没重要到那个地步。”
“来人,把夫人送去后院!”
两个下人上前扶住华阳,想要带她出去。
华阳失神地看着他,半晌绝望的勾起一抹笑容。
到最后她都在嘲笑宁含。
“宁含,等你死的那天,就知道什么是痛苦了。”
华阳离开,书房内重新归于平静。
宁含坐在椅子上合着眼,半晌他抬起双手支在桌上蒙住自己的双眼,黑漆漆的一片,这才连自己也归于平静。
他或许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冷漠。
窗外太阳已经落了山。
“将军!不好了!”方才那个被他砸伤的将士一脸焦急的跑了回来。
好不容易冷静一会又被打断,宁含已经到了极限,他抬起头眼中充血,犹如一个厉鬼般望着他:“说,如果不是急事,我就杀了你。”
将士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可还是开了口:“那个人不知为何已经进了宫,我们的人说他好像已经将什么东西交给皇上了,皇上看了后龙颜大怒。”
“大怒?”宁含拢起眉头,沉吟了片刻:“父亲知道了吗?”
“丞相已经知道了。”
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去亲自挖出来,就会生根发芽。
眼下齐珩受伤不在渊京,齐霄孤立无援,城中齐珩的势力早就被他打成了散沙,他手掌兵权,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一旦错过,就是输。
宁含站起身,拿起架子上的刀。
“调兵,明夜之前调动所有可以到渊京的兵马。”他手摸了下腰间的刀,幽幽地说道:“我要去见二皇子,明日他就要做皇上了。”
第65章
程瑶放下手中的刺绣,想着她让厨房给宋凝顿的藕片雪莲热汤应该已经做好了,便想着去看看,还给她端过去。
她推开门,刚好宋凝走了进来。
“娘亲。”
程瑶看着她,这大晚上的她过来想必是有话要说,说什么程瑶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她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于是直接选择无视了她。
见她没有理会,宋凝低垂眼眸,片刻她提起裙摆跪了下去。
“娘亲,我不会求你答应我与齐珩在一起的事,我来只是求一个信任。”她一字一句说的诚恳。
程瑶看着别处,略有些犹豫,半晌才转头看向了她。
宋凝看着勾起唇角:“我只是想让娘亲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无关富贵权势,只是觉得他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娘亲担心我会被他的事连累,我也说过我不会做让娘亲担心的事情,所以我想请求娘亲,如果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便不在阻拦我和他在一起。”
她一字一句说的诚恳,眸中清明,没有半分犹豫。
程瑶皱起眉头。
宋凝的脾气,认准一件事便不会再回头,程瑶这个做母亲的再了解不过,就算她今天说不可以,明天她也会继续来求。
而且到现在,程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阻拦什么了,明知道这么做改变不了宋凝的心意,到最后这二人还是会走在一起。
程瑶求的不多,就只想几个孩子一生快乐平安。
她看着跪在地上宋凝合上眼,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过了良久,她开口说道:“起来吧。”
“娘亲......”
“起来吧,我都没舍得让你跪过,你为了那个义王却跪了两次。”
宋凝不再言语,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程瑶却睁开眼看向她:“说到底你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我不会陪着你一辈子,也无法左右你的一生,早晚有一天,你要自己一个人决定自己的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这一生都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宋凝心里一阵暖意。
她接着说道:“其实你想和义王在一起很简单,只要他本人来上门求亲,让我看到他的真心,我便不会再拦着,我是你的母亲,又怎么舍得拆散你和你喜欢的人。”
听到这宋凝大喜:“娘亲,你不会拦我们了吗?”
“前提是义王能渡过这次的劫难。”程瑶说道。
宋凝已欢喜的站起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娘亲,谢谢你!”
她知道齐珩一定可以渡过这次的劫难,昨夜他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虽然听了个稀里糊涂,但宋凝好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受伤的事情也是假的。
夜空中星辰零碎,有薄云浮过遮挡住了一半月光,本来半圆的月亮变得更加残缺。
城西外列着整齐的兵马,每个人都沉着脸,严阵以待。
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在队伍的最前停下。
这几支兵马,是宁含最信赖的几支,每个人都不比皇宫中的大内禁军差。
宁涟坐在马车里,伸出手掀起帘子,眼睛淡淡的在这些队伍扫过。
“没想到还是要走这么一步。”他颇有些感叹的样子。
本来想着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将二皇子送上皇位,就可以坐等着齐家气尽,却没想齐珩临了个半死,还不忘在其中插一脚。
到底送入皇宫,给皇上看的是什么,他们最后也没搞清楚。
可宁涟赌不起了,他告诉自己,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了,不如就狠狠心,咬咬牙,直接逼着皇上立齐晟登位。
虽说可能还是会招来骂名,可任谁来说,他宁涟都对得起他们齐氏皇朝,不还是把皇位交给了齐家的孩子。
至于这孩子是不是好的君王,就与他无关了。
宁涟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将军府内,下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夫人被将军关起来的事情。
长思是华阳的贴身婢女,从小就跟在华阳的身边伺候着,对她的感情很是深厚,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华阳被无故禁足,长思很是担心。
她想去看看华阳,可将军下了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那个院子。
等到夜深了,她才敢偷偷从榻上爬起来,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
“公主!公主!”长思在门口压低声音小声唤道。
华阳听到声音,急忙跑到门边上,仅仅只是被禁足了一日,她整个人就消瘦憔悴了很多:“长思?长思是你吗?快放我出去!”
听到华阳的声音,长思顿时眼眶红了起来:“公主,将军他说你疯了,不放你出来。”
“我没疯!”华阳吼道:“疯了的人是他......”
说到这她扶着门眸子开始颤抖,脑子里的思绪翻飞,过去宁含所做的种种,再和这几日他的态度一相比,华阳的心绪更加复杂起来。
“长思,宁含呢?他现在在哪儿?”
长思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抽泣的回答道:“将军他今日下午便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看他走的时候面容严肃,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华阳的神色越发涣散,喃喃的念道:“走了?对,应该就是这时了,他要反了,我杀了他的女人,日后更留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