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好好珍惜你现在抓住的东西吧。”楚弃凡挂了电话。
“……”
牧珮雯狠狠地将手机摔向地面。他在告诫她:好自为之!
眼前闪过母亲永远冷静理智的脸。牧珮雯呼出一口气,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吧,梦幻破灭了,去他的少女情怀,母亲说得对,皮厚心黑才是王道。
呵,股份。那个野种凭什么染指国锐股份!
“雯雯,你要理解你爸爸的苦心,他在激励你呢,你是正规军,仲夏只是陪练,你这个正牌公主不要让陪练压下去了。”
牧珮雯冷笑。她就不信了,她一个学历高见识广的海归,身后还有母亲精心挑选的团队,她会败给大学都没念过的仲夏?
……
楚宅的露台也站了人,是相依相偎的一对。
起风了,楚燔用风衣裹住仲夏,并不催她回房。他从后拥着她,和她一起静静地眺望。
“还没看够?那边要拆迁改建高尔夫球场,户主都搬走了。”
“我知道。下次再来该完全变样了,所以想多看几眼。”
那个方向也是一片高档住宅区,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在那里度过。
小区已经被围上了,再过几天就开工,推倒旧楼开挖地基,她现在回京城恰好赶上看最后一眼,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楚燔不说话了,继续拥着仲夏。偶尔轻吻她的发顶。
“我总在想,我要是和你一起长大就好了。”结果,楚弃凡成了她的青梅竹马,真是吃味儿。
“我也有这个想法呢。”她向他的肩膀靠去。
“我宁可是大杂院长大的孩子,也不想做什么豪门千金……哎。我好几个同学都是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婚,因为父亲出轨或者包养了情人。还有的同学,家里投资失败,被并购或者破产……无限风光都是暂时的,充满了风险,还不如普通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
“有一点点道理,不全对吧。”他从她的感慨里听出来一丝沮丧,扳过她的脸吻上去。
“担心我?多余了。我就是现在辞职,楚家产业一分不沾,也够养活你和咱们将来十代子孙。”
“……吹牛。”
仲夏想起刚才简宁宁发的几条信息。
第一条是截图,有人写了抹黑仲丽琴的帖子,一直在线的简宁宁差点气炸,正要举报,结果举报理由刚填完,点提交怎么都过不去,再刷就发现那个帖子不见了。
楚燔说过让她永远不必担心这些,她只要把精力放在她目前要做的事情上就行了。
满足地叹了声,从怀里取出一样小东西,抓过他的手套上去。
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震。
戒指。她为他挑的婚戒。几时买的,他都不知道。
“我也想给你一个surprise嘛。”她亲了下他的脸,“快说好惊喜!”
“……好惊喜。可是,你哪来的钱?”
他知道她的小店虽然订单不断翻滚,但因为一直要占用资金,年底盘点分红才能拿到大把银子,平时那点工资哪儿够。
仲夏笑嘻嘻道:“明晖哥给我的。”
“什……”该死的二货居然抢在他前面!好大狗胆。
她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哈哈大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嘛。”
上次在海角阁替厉明晖又拿了头奖,仲夏按照承诺,把奖金全部留给了厉明晖。不料厉明晖因为这几个月卧薪尝胆发愤图强了,业绩直线上升,厉老爹终于放过儿子一马,恢复了他的“月钱”和信用卡额度。
厉明晖不再捉襟见肘了,就把这笔奖金又给仲夏打了回去。
“他说那本来就是我的,我赞助他,他现在用不着所以还给我了。好哥哥,别吃醋啦。”
楚燔脸色缓和几分,声音依然偏冷,酸不溜丢:“你那么多只竹马还有铁粉,好扎心!还不早点嫁给我,让哥哥心里踏实点。”
他扣住她的手然后去咬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笑个不停:“你不讲理,不是说好的么,哈哈哈不要啦求你了……老公。”
这是楚燔制定的计划,为了让她好好地出一口恶气。只是,按照这个计划他们暂时不能结婚。
在卓雅港与牧国平谈过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到了现在,重新审视这个计划,脑中闪过一道光。
他对这个称呼相当受用,魔爪松开,她解放出来,摸摸他的脸,正色道:“听我说。你那个计划不错,不过,我想做点改动。”
……
次年十月,江海。
牧珮雯听完白秘书的三季度经营情况汇报,猛地一摔鼠标。
她和仲夏同时就任副行长,仲夏负责的部门,业绩全线票红,三个季度下来居然创收一个亿,她拼死拼活却只有四千多万!
白秘书看着刚换过的地毯,下意识后退一小步。
七月初的时候,牧行长听完半年度的业绩汇报,怒气冲冲地摔了刚调好的咖啡。那是加了奶油的摩卡,白秘书不得不亲自换掉昂贵的意大利羊毛毯,虽说国锐不在乎这点钱,但这样的糟心事儿她不想再干了。
“牧行您别急,咱们还有三个月时间。”白秘书小心地说。
唉,跟着这样一位脾气大本事小的上司,好累。她在国锐集团董事会秘书处干得好好的,可是于总监开出了三倍的薪水,亲点她过来服侍牧大小姐,她身不由己……看在钱的份上。
“九个月。九个月了我都没干过那贱人,再来三个月能有多少起色?”牧珮雯站起来,烦躁地在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办公室走来走去。
白秘书知趣地闭嘴。依照她对牧行长的了解,接下来会有不低于一千字的咆哮式抱怨。
果然……
“那个贱人有楚燔撑腰!楚燔手里多少客户资源,统统给她了!什么存款、贷款、信托、理财、融资……都用不着请吃饭,打个电话就搞定!fuck!
“那个贱人坐享其成而已,偏偏还趾高气昂的,动不动就卡我,她不用爸爸分给她的忠诚老员工,偏要自己招人,结果招进来那些奴才和她一个鼻孔出气,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真贱,贱人招的人都是一样贱!……”
哦,讲多少遍了,没啥新意。白秘书一心二用,边听边暗暗吐槽。
牧行长恨不得骂掉人家几块肉的“贱人”,就是位次排第二的副行长仲夏仲行。至于一把手,姓邝,基本扮演橡皮章的角色,关键时刻露露脸表表态,业务交给仲行长、牧行长这样的副手。
两位副行长,仲夏排在牧珮雯前面,负责的部门略多一些。不管什么部门,只要分到仲行长手下,都会红红火火,而跟着牧行长的部门,只能恍恍惚惚。
仲夏借用了鲲鹏总栽楚燔的势,这没啥好说的,那是她的男票,谁叫人家命好呢?然而,牧行命也不差呀,于总监也是拼命把能拉的资源都倒给女儿。
所以,三个季度下来,牧行长赚到的营业收入不到仲行长一半,那就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了。
白秘书在职场拼杀七八年了,看人很有一套。抛开各种暗地里流转的、有关仲行长身世的狗血八卦不谈,她认为仲行长是位富有魅力的领导。豪爽直率睿智大气杀伐果断,并且绝不摆架子,相处片刻即让人油然而生强烈的归属感。这样的修为,牧行长在哈佛牛津之类的世界顶级大学念上十年也是学不来的。
看看上司发泄得差不多,白秘书干咳一声,提醒道:“牧行,那个风华基金跨境并购的会议,下午是福华银行的熊总和您谈,我订好会议室了,这是会议资料。”
“哦,拿给我看。”
风华基金要买入的是意大利一个版权公司股份,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合作伙伴福华银行;福华银行则瞄到了如日中天的国锐,想和国锐银行共同出资,并引入了一批战略投资者。按照福华银行的设想,两家银行占大头,最大的出资和风险承担责任落在国锐银行。
这是一笔金额达数十亿的高信用风险业务,当然,银行收取的各种费用也是巨大的,仅仅资信费一项就有百分之一,那就是好几千万。
白秘书已用荧光笔标出重点,牧珮雯一目十行地看完,想起了什么,双眼迸发出精光,一改之前的颓丧:“我好像听说那贱人也垂涎这个案子?”
贱人。咳咳,名牌大学毕业的小公主,能不能注意文明用语。白秘书又干咳几声,回答:“是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