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茵接不上话。
温度是量出来了,385,脑子还没烧糊涂,还有精力指挥她,“药在放温度计的下面。”
乔夕茵坐在床上不肯走。
腿酸腰酸全身疼。
她飞了抹意识过去,隔空把药取来,丢到贺云朝身边。反应过来之后才懊恼刚刚为什么没这么做
果然是丢了修为太久了,一下子都适应不过来了。
贺云朝好像没多大惊奇,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药,认真地问她“你让我干吃”
乔夕茵“”
喔,还要烧水。
这个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现成的热水呢
“你有助理吗,”她问,“我走不动了,打个电话找助理来照顾你。”
贺云朝有气无力“我一个房贷都没还完的失业人士,怎么会有助理”
乔夕茵不想理他。
他就装吧装吧就他给她的那张卡上的余额,他会没钱再全款买套房子都没问题好吗
结果她被人抱住了腰,拽到怀里来。
抱着她的人低叹一声,“算了,不用药,物理降温。”
还顺便偷了个香。
乔夕茵没什么体温,抱着确实跟冰袋一样。
但是,这不是他无理取闹的理由
她的脸上有可疑的红,声音多是不自在“贺哥哥。”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怕不是意识不清下本能的回应。
“你能不能穿个衣服”
贺云朝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脑海里那个念头很强烈看来一晚上还没让她乖巧下来,那就再来一个白天
他没理会这个要求,低声道,“陪我睡会儿。”
头还难受着,他才是真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累了一晚上不说,凌晨醒来还要把后面的事情处理,一直忙到太阳升起,彼时乔夕茵不知睡得有多熟。
伤害过乔夕茵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尤其是,那三个人。
等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他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觉睡过去,刚醒来就头疼难耐,这姑娘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幸好乔夕茵身上体温低,靠近他没什么,也不怕被传染。她皱着眉,用的是认真的语气“要不然,我们换张床”
贺云朝之前不是有洁癖么,这床上一片狼藉他还躺的下去
后面的事情,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乔夕茵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哪怕他此时力气没多少但身体有种本能反应,看见他那个样子,乔夕茵腿软,一点异能都使不上来。
神识恍惚间,她似乎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
“不要离开我”
“不要。”
最后乔夕茵还是睡着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不是她的魔宫。这地方似天上仙境,脚下踩祥云,两边是参天古树,雕梁画栋无一不精致,浓郁的灵气叫人踏进一步便不舍得睁开眼。
这里没有一个行人,她在偌大的仙宫里漫步许久,都没有见到一个生物更别提仙宫的主人了。
她顿觉无趣,转身就要出门,不忘边走边骂“死狐狸,就你会享受,魔界弄的跟仙境一样,小心天上那些人下来收了你”
而后又道“反正我不跟你玩了,你爱干嘛干嘛吧,告辞”
用词还真不委婉。
乔夕茵僵了一下,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她在梦境里才这么泼辣。
没错,这并不是真实的她。
她看着自己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只是刚没走几步,脚腕被绒毛缠住,动弹不得。
男人从后面拥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间,低声道“别走。”
然而她自己很不给面子,“你叫我来这,我走半天一个人都没见着,有什么意思呀,走了走了,别拉着我。”
“对不起”他一失记忆里永远漫不经心的样子,惊慌错乱的可以,“出了点事,让你等久了不要离开我。”
这种态度,就跟她走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似的。
乔夕茵觉得,梦中的自己好像是这样的人,被这么放了一次鸽子,下回就再也不来这自讨没趣了,
也是因为面对的是可以任性撒泼的人,所以才这么不讲道理吧。
“你再说几句好话,”果真她玩心上来,故意逗那人,“我若是开心了,就不走了。”
他搂着她,轻声道“求你了。”
乔夕茵怔住,忍不住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模糊的脸。
连身上的衣服都看不清。
梦醒时,她的手更凉,犹如跌入冰窟。
这具身体不会生病是真的,可乔夕茵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难受。
心里堵堵的,似乎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而梦到底只是梦,梦醒以后,梦中发生的事情便记不太清楚了。她只隐约间记得点仙境的轮廓,还有男人抱着她时说出的话。
“不要离开我。”
果然,她一睁开眼,自己被贺云朝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好像更烫了。
乔夕茵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回她恢复得差不多,贺云朝却是完全失了神志,仁她说多少句好话,怎么都不放手。
他好像也在做噩梦。
“贺哥哥,贺云朝,”乔夕茵都要不耐烦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但是可不可以顾及一下你的身体,让我下床给你烧个热水吃药”
他的反应好像更大了,眉头紧紧拧着,“骗子。”
乔夕茵“”
贺云朝“你叫我全名,你都不耐烦了。”
乔夕茵“”
不带这么无理取闹的。
第39章 金丝雀(17)
她只有陪着笑,拿出那点用来维持人设的耐心来,“贺哥哥,我真的不会走,我是为了你的。”
他的神色才缓和了些许,紧抓着她的手也有所松动。
乔夕茵趁机把自己的手从中抽离,翻身下了床。
她其实有很多种办法从床上离开,但是,她好像总是不想这样。
烧水还挺简单,厨房里有电热壶,不过,乔夕茵很快陷入了一个新的难题中。
贺云朝几乎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该从哪给他弄食物来
冰箱里只有两个鸡蛋,蔬菜都找不到。乔夕茵从来没有看见贺云朝出门买过菜,她真的很好奇,他每天究竟是怎么处理自己的一日三餐的
难道是不吃
的确,多数时候,他好像只吃一顿来着
他这种人,果然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她皱着眉,有点儿迷茫,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叫医生过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发烧了吧
最后乔夕茵还是点了外卖。
她不敢点别的,挑了款粥,差不多要半个小时送过来。
热水也烧好,她倒了一杯端进去。
彼时贺云朝还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了件衬衫,连扣子都没扣,胸膛敞开裸露在外,上面不是指甲印就是牙印。
罪魁祸首乔夕茵心虚地挪开视线。她才不是故意的,因为实在太疼了嘛何况自己身上的状况不比他好多少。
“贺哥哥,”她喊了一声,“你的药去哪了”
她敢笃定此时贺云朝是醒着的,只不过是不愿意把眼睛睁开。他烧得厉害,理智余存不多,平时没有的软便全部显现出来了。
果真,这回贺云朝要乖的多了,似乎是因为见到她回来,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待乔夕茵靠近,才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她差点没把热水洒出来。
药就放在床头柜,旁边还有贺云朝的手机。现在还是亮的,估计是刚刚收到了消息,不过他手机里未读消息实在太多,锁屏上满满的全都是,也不知道电量到底撑不撑得住。
药是胶囊状的消炎药,已经拆开了,先前似乎吃过几颗。她仔仔细细看过说明书,方才拆了两颗药放在手心。
杯中热水本是滚烫的,她的手微微在上面一拂,白雾尽数消散不见,握在手中终于凉了些。
她真是把毕生的耐心都豁出去了“贺哥哥,可以张嘴吗”
这分明是折腾她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一夜过去反倒变成了她照顾他呢她真是想不明白。
贺云朝蹙着眉,没有睁开眼睛,手指还在她的后颈缓慢地抚摸着,引起了乔夕茵某些不适的回忆。
但倒是乖乖地张了唇。
药最后还是咽下了,只是他的表情非常难看,眉头死死锁着,似是吃到什么毒药一样而后捧着乔夕茵的手再一次喝了一大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