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雨凶狠望着他,“你是谁!”
“伙同囚犯劫法场,罪无可恕,拿下!”
那人身后将士上前拔剑,商雨被逼到一侧艰难抵抗。
商云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人。
早在今日之前,商云幻想过千万种情景,沉默,解释,歇斯底里,可所有的想象终究来不及面前这人的一句话。
“把命给我,百年后,我把清白还给你。”
人立足于天地,清白傲骨缺一不可,可百年之后,谁又记得一个替人而死,名叫商云的囚犯?
商云垂眸思索片刻,兀的轻笑起来,“你要杀我?”
“是。”面前之人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呢?”
“你不死,宁让就得死。”
商云张开了嘴,所有的话堵塞在喉间,仿佛如遭重击,整张脸煞白毫无血色。
商云仿佛明白了什么,时至今日他终于领悟得透彻。
宁长风当年为了王爷之子,不惜牺牲自己亲子,为了守住王爷血脉,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逼上绝路。
“你一定要我的命?”
“要!”
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我若不给你会强要?”
“你只能死。”
“我若自愿,百年后还赚了个清白……”商云喃喃几声,最后的话淹没在这无尽的狂风中,呜咽声夹杂着滚烫的泪,稍许片刻,便再无温度。
十年的颠沛流离委曲求全猪狗不如……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句,你只能死。
商云摇摇头,“我不愿意,凭什么……”
话音落,宁长风的剑已经拔出。
宁长风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一把长剑使得出神入化,而他商云不过练武十年有余,拔剑相向,活的永远都不会是他。
可事到如今,他想搏上一搏,或许,活下来的会是他?
也许吧。
但当宁长风将剑拔出后,商云才知道他往日敬重的宁将军是何等的厉害,仿佛一道天堑横在眼前,摸不到触不及,更何谈杀了他。
商云最终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宁长风一剑,他便什么都提不起了。
手筋俱断,鲜血淋漓,剧痛什么的,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真切又那么恍惚。
他倒在地上,十指深深深入泥沙里,眼泪混着他两颊血迹滑落。
那是什么颜色?
宁长风木然走到他身边,拭去他因痛而不断滑落的汗水,“你是爹的骄傲,永远都是。”
商云喉间堵着一口血,全数喷在了宁长风的胸前,紧抓着他的衣袖,“来生……若有来生……”
宁长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得一如既往当年初见商云风姿焕发时。
“我等你。”
一剑穿胸而过,凌厉剑气卷起风沙满地,宁长风抽剑回鞘,踽踽而行。
“师兄——”
“卡——一条过!”蒋宴清站起来鼓掌,面色也略微带了些激动神色,“演的太好了!”
躺地上装死的陈再一跃而起,瞬间出戏,谦逊冲蒋宴清道:“谢谢蒋导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吊儿郎当的和罗怯勾肩搭背,看到罗怯双眼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还真哭了?哭什么?”
罗怯眼泪一抹,“陈再哥你演的太好了。”
陈再欣慰道:“能感动你,不容易啊,我也差点把自己给感动了,不过别哭了,商云没死呢,我也还在,等着啊,等着咱们师兄弟二人杀他个回马枪,讨回一个公道!”
罗怯还在那抽抽噎噎的,“嗯,之后我一定好好演,不给陈再哥你丢人。”
陈再嘻嘻哈哈笑了两声,一转身就瞧见了林烨站在不远处,沉沉的望着他。
陈再礼貌道:“刚才,辛苦您了。”
林烨眼神微晃,似乎还没出戏,手上还一直握着那把剑,陈再注意到,林烨的手在抖。
“林先生,您怎么了?”
林烨回神,喉间上下滚动,苦笑了一声,“你演的很好。”
陈再接连被夸,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您带得好,没有您,我也不会这么快入戏。”
陈再顶着那道目光着实有些难受,“您还要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陈再不明所以望着他。
林烨似乎有些如鲠在喉,知道有些不大可能,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陈再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晚上我有约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放肆,就连一旁的罗怯都以一种‘你疯了’的眼神望着他。
林先生请你吃饭,那是给你面子,你的荣幸,你还拒绝?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罗怯以为林影帝不高兴要说陈再不知好歹时,偏偏听到林烨好脾气笑道:“这样,那改天吧。”
陈再礼貌点头,和罗怯一同离开。
罗怯有些不太明白,“陈再哥,晚上你有约?”
陈再捏着他脸颊,“晚上请你去撸串。”
罗怯脸上沾了些喜色,挑眉,“就为了请我撸串?”
陈再斜眼看他,“不去?”
“去去去!”
当天晚上,陈再请罗怯去了影视城不远的地方撸串,掩人耳目,戴了大檐帽,戴了黑框眼镜,还戴了个口罩,要了个小包厢,全副武装。
当然,还有林湛,陈再企图用一顿撸串把他收买,实在不行,就两顿!
就在陈再和林湛以及罗怯三人在小店里开心撸串时,林乱在酒吧里,醉生梦死。
他这几天有些烦,被他爸妈管得死死的,严厉呵斥他不许乱胡来,他心里其实挺不服气的,甚至是怨恨的。
就陈再那么个小角色,凭什么让自己给他道歉?
这些年他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像陈再这样的,惹了他,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动手,自然就有人看他眼色替他收拾了,凭陈再那身份,配让自己动手?
一想到曾经被逼着在陈再面前赔礼道歉,林乱心里就觉得憋屈。
一个只会靠脸吃饭爬床的贱货,也配接受自己的对不起?
猛地将面前的酒灌进喉咙,火辣辣的疼。
林乱身边的那些纨绔子弟一看他这样连忙劝了,“二少,喝酒不是这么喝的,您这是和谁生闷气喝闷酒呢?”
林乱冷笑一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明星。”
其中一个黄毛拍胸脯打包票,“谁!告诉兄弟一声,咱们这么多兄弟,立马帮你解决了。”
林乱仗着林家的身份,倒也在他们这个纨绔圈子里混了二少的名声,二少不高兴,想喝酒,打了个电话,这群纨绔子弟一个个开着跑车,开三小时来了影视城,包下了一个酒吧聚一起,玩女人喝酒,玩的那叫一个感情深厚。
林乱听了那黄毛的话,嗤笑了两声,眼中满是不屑,“叫什么陈再的,他妈是个妓女,你知道的,子承母业,进了娱乐圈,暗地里干的还是他妈那个勾当,现在,把注意打到了我哥身上。”
众人一听,炸了。
“什么,这小贱人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林少身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二少你放心,这种人,不用你亲自动手,免得脏了你的手,我来,分分钟踩死他!”
“这种人就要让他好好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高攀不上的。”
林乱现在被困在影视城他爸妈眼皮底下,这种事情自己当然不好动手,但也假意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动手,这算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
“二少,你说这话可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咱们之间是兄弟,你的恩怨就是我们的恩怨,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怎么?我们的仇人,还不许我们治治他?”
这话说的,豪情万丈,为兄弟两肋插刀,黄毛自己都感动了。
林乱一听,叹了口气,眉心紧皱,抬手敬酒,“那就麻烦你们了?”
众人连忙举杯笑道:“二少客气了。”
酒足饭饱,包厢内一片狼藉,几个纨绔子喝了酒又在玩女人,影视城这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长得好看又想往上爬的女人。
林乱厌恶的推开一个要往他身上贴的女人,起身,“你们玩,我得回去了。”
“二少,这么早?”
“我一晚上没回去了,今天晚上再不回去,我妈怕是要来找我了,你们玩吧,咱们改天再聚。”
那人从一个女人身上起开,“那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