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一直没变,她一直是她,只是身份不同了。
一幕幕,就像过电影般,在脑海里一一闪现。
“哇!”
远处是凤尾咋呼的身影,
细麻杆似地脚杆,在沙滩上飞快地跑,后面是跳动的一个胖胖的小人儿,那是希尔。
它还是鱼身,但是四肢爬起来飞快,胖胖的胳膊,胖胖的腿。
它还没有完全化身。
再远处是平静的水面,老银鱼他们已经见惯不怪,这两日都不怎么冒头了。
很是祥和的一面。
就这样,也挺好。
她收手,定定地看那轮红日,发呆。
艳红的夕阳照射,照着像两尊石像,仿佛凝固在那里。
远处的海面上,两抹银色缓缓浮出水面。
“爷爷吗,他们在干嘛?”
小银鱼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身旁的老银鱼,不解。
之前,来了那个男修,谁也不理,直接冲到这里,然后就呆在那里。
忽然来了这么一个陌生的闯入者,大家初始还惊慌,后来见他只是发呆,什么也不做,就渐渐松懈下来。
现在,李惜来了,怎么也一样发起了呆?
这都好长时间了,就那样呆着不动?
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可看的?
那太阳,小银鱼从小就看着它,一直挂在那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小银鱼也不知道具体多长的日子,只知道应该很久了
“希尔呀,你有没有发现,那太阳好像往下掉了一些?”
老银鱼没有回答小银鱼的话,只是问了另外一句。
“没有啊?”
希尔歪头。
它一抬眼就能看到它,还真没有注意过,这回被老银鱼这么一提醒,它就努力翘起身子,往上高高一蹦,溅起水花朵朵,很快又回到了海里。
它常玩这个游戏,原来他蹦起来的时候,那轮红日到它的尾鳍下面,现在,好像掉落到尾鳍的下面的下面了。
它已经许久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了,会不会是它退步了?
“可是,”
希尔奇怪“爷爷你不是说,那是不落的太阳吗?”
“是啊?”
老银鱼喃喃地,它也说不上来。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它想不起来。
两人也呆呆地浮在那里,随着海浪沉浮。
哗啦啦,海浪拍打着海岸,潮水翻涌,到了李惜脚下又退去,她脚下泛着淡淡的荧光,海水自动避开,往林平乐那边去。
他依旧坐着,腰身以下都是湿淋淋的水印,贴着他的身子,上面沾满了水草。
李惜站了起来。
她挥挥袖子,扭身。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462低估
她一字一句地“你一直都想要回去?”
林平乐摇头“回不去了!”
他声音嘶哑。
“你撒谎。”
李惜俯身“妖王是怎么回事?”
她盯着林平乐,轻声“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你和无极合作,就是为了回去,对吗?”
林平乐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眸子一亮,又黯淡。
“无所谓了,画卷没了。”
李惜点头。
“你想从夜苍身上得到什么”
见林平乐不语,她忽然出手,直接按在林平乐的头顶,用力,彩光一闪,林平乐脸上痛苦,却是一声不吭,身形也萎顿下去。
她语气轻飘“我有我的底线。”
“无影!”
林平乐喉咙里咯咯作响,瘫倒在地。
李惜松手,看着自己的手。
印迹早没有了,方才是她的错觉。
她看着地上的林平乐,见他一脸平静。
她注视他,目光狠厉“你没有第二次机会,如果你想现在消失,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林平乐呆呆地看着她,良久,脸上抽了抽,忽绽放出一个笑容,稍瞬即逝。
林平乐看着她,眼睛里竟有着乞求。
李惜却后退一步,转身,大步踏去,消失在虚空。
林平乐看着远去的李惜,挣扎了一下,身上骨头脆响。
他发出了笑声,嘶哑难听她知道了,不让他死。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死不了。
“还是没有动静么?”
花青焦急地。
夜苍抿嘴,不语。
他的手再次按了上去。
面前的石壁依旧一片白蒙蒙,闪烁不止,没有任何影像。
李惜失去了踪迹,就像是一只断线风筝,杳无音讯。
花青叹气,往后面退去,门禁打开,有声音传进来,隐隐约约。
有妖兽不断地进出,很快消失在林中。
已经三年了。
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开始向苍莽山出发了。
先是在外围试探。
花青他们果断地干掉了几个人,方才安生一会。但是不久,又卷土重来。
就像是草,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接连不断,烦不胜烦。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
花青讥讽道。
他们敢向这里进攻,说明他们实在是没有去处了。
这几年,外面是打得一团糟。
整个一个乱。
除了玉虚和无为两个大宗门,其余的已是乱了套,整日纠纷不断,打杀不止。
先前他们还能偏安一隅,守着苍莽山,过他们自己的清静日子,任那些人修闹得天翻地覆,都不干他们的事。
有妖王在,那些人不敢。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
在第一个修士向苍莽山发动攻击,被豹妖给撕碎了的时候,花青就知道,接下来是再无宁日了,战斗已经重新拉开了序幕。
他们小心而谨慎地向苍莽山进发,或许,在他们眼里,这危机重重的苍莽山比起其他地方,更加让人有希望?
苍莽山维持了短短的几年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了。
这份安静太短命了。
短得花青都来不及幻回他的本身,短得妖王功力还未完全恢复。
一切都措不及防,就那么一下子把人妖都推到前面。
苍莽山重新又进入了戒备状态。
“要不去玉虚问问?”
花青在门口,顿住,挑着嘴角问。
自李惜走后,玉虚就闭门谢客,平日里轻易不开山门。
听说,那些各处集结而来的修士,聚集在山下,在那里扎下了根。
玉虚山脉灵秀,这周围的灵力虽然比不得玉虚的主峰,却是比别处要浓郁得多。
他们自然是不走了,就在这里修炼,好在,玉虚并没有封山,还是有灵力不断地溢出。
还有无为,亦是聚集了一大帮各地汇聚而来的修士,时日长了,这两处竟然形成了一个新的集镇。
来来往往不停的修士。
玉虚和无为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关起门来自己修炼。
原本,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也不知怎的,这灵力消耗得太快,豪不夸张地说,就像一个漏气的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流失。
那些聚在一起的修士们已经不能和平相处,开始打斗,只为争抢那靠近一些的位置。
那些灵气正以山门为中心,急剧缩小。
一开始,以为是玉虚缩小了范围。
可是他们不敢提意见,玉虚和无为已经容许他们在附近驻扎,再想要进一步,是不许的。最开始的时候,就有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敲门,被直接给打了出来,经脉寸断,废了。
玉虚如今办事,也是一点都不留情,凡是敢于挑衅的,一律格杀。
无为亦是一样。
那些修士不敢怎样,只能是团团地围住,厚着脸皮蹭灵力。
他们就像轰不走的吸血苍蝇,只要有一丝腥味,就不走。
他们也有底线,这灵力不能断,尚且苟延残喘,一旦断了,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路,既然是死,少不得也要拼一拼了。
于是,外面纷争不断,里面雷打不动。
花青它们看得清楚,也庆幸,只不烦扰它们这里就好了。
确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他们还是把目光重新移到了苍莽山。
而此时地苍莽山,亦是感觉到了不对。
林子中的迷雾日渐稀薄,露出大片大片的林子。
那些树木开始发黄,落叶。
这些都是百千年的老树,多年不曾落叶。
“这是漏了吗?”
花青常望着天,抱怨。
“李惜到哪里去了?”
花青不止一次地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