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374)

作者:苏浅浅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听到康斯薇露说到这儿,一直沉默不言的温斯顿补充了一句。

“德弗里斯说了,这座监狱里多得是能读书写字的人,也许他指的就是这一点。我想你是对的,塞西尔罗德斯说不定把这儿伪装成了一个卡托加——俄罗斯帝国会把许多政治犯送到西伯利亚劳作。表面上看来,似乎比直接进监狱要来得好,实际上却要痛苦得多,是政治家惯有的折磨自己的对手的手段。”

他的话一下子让伊莎贝拉想起了玛丽库尔松,她的人生根本与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没有任何交集,那么深切的恨意究竟是哪来的?还是说,她已经发觉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报复?

不对,要是她真的发现了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她这会就该揭露出来了,有什么能比把一个女人丢进男子监狱更可怖,更让她生不如死?

伊莎贝拉还在思考这件事,就听见康斯薇露轻声在心中问她,是否该继续跟温斯顿说她们发现的事。

继续说吧,她心说。如今她身陷囹圄,再多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不如先专注于逃出去。

就在今天——这个词也许已经不适合了,但伊莎贝拉无从分辨——她在厨房里发现了一段遗言。

一切起源于一个盘子从她充斥着肥皂泡沫的手中滑了出去,监狱里的犯人当然不可能使用精美的瓷器,他们用的碗碟都是陶土制作的粗糙成品,时间一久便裂痕处处,因此那盘子刚一落地,就碎成了无数土黄色的大小渣末。伊莎贝拉擦了擦手,去找了一把扫帚。有几片滑到了放锅子厨具的木架子后面,因此她不得不费力地将它挪开了些,想将扫帚伸进去,当她的手背刮过墙壁时,却感到墙面有些异样。

这儿光线太昏暗,木架挡去了绝大多数的光线,让墙壁完全笼罩在阴影中,伊莎贝拉什么也看不见。她好说歹说,巡逻的士兵才看在她是温斯顿的堂弟的份上,不情不愿地给了她一根火柴。烧饭的炉子里也有火,但是为了防止犯人纵火,炉子的开合处拴着一把大锁,平时只有煮饭时德弗里斯才会把钥匙交给厨师,一做完饭便会马上要回去。

她擦亮了火柴,总算看清楚了墙上的那一段话,似乎是有谁倒在了这儿,用沾血的手伸到了木架的背后,费力地写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段遗言。字体歪斜,痕迹凄厉,血印遍布,墙灰被扣下了不少,簌簌地落了满地,可见写字人当时的执念之深。

“我的名字是哈罗德霍尔,我要死了。如果你看见了这段话,请告诉我的妻子女儿我爱他们,一切都写在了矿物(法语)上,刘易斯知道贮藏(法语)位置,上帝保佑我。”

随着伊莎贝拉读到最后一个字,火柴悄无声息熄灭了,成了一根可怜巴巴的细细灰碳,就像那个曾经倒在这儿,即将死去的生命一般。

这则遗言,乍看之下,似乎不太可能对他们的逃走计划起什么作用,只能更加证明这地狱的凶险与血腥。

但它再一次提到了那些暗号,种种都说明这座监狱中的一部分犯人都在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不解开这个谜团,她就无法获取他们的信任;不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她就没法得到要逃出去必须借用的助力。

她试着呼唤他,不知道他的鬼魂是否还留在这儿,然而却无人回应。她把木架恢复了原样,她不知道这位霍尔先生是怎么想的,但他既然选择将遗言写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说明他只想被一些特定的人找到——比如知道这些暗号意味着什么的人。

即便他的鬼魂真的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康斯薇露那时对她说,我想他也不会选择继续待在这个地狱,而是会迫不及待地离开,陪在他的妻子女儿的身边。

那我们就只有从活人身上打听他的故事了。

“所以,温斯顿,你能通过你在囚车上认识的那些朋友们,找到这个刘易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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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Isabella·

遗言中提到的刘易斯的确找到了,可他已经死了。

温斯顿之前在囚车上认识的布尔人, 伊森, 如今就在监狱的档案室里工作。就是他找到了刘易斯的记录, 却发现他在伊莎贝拉等人来到这儿的前两天, 就已经在矿坑中不幸摔死了。

很巧的是,他刚好来自于伊森, 派崔克,还有迪克兰三个布尔人的家乡, 因此伊莎贝拉得以知道了更多与他有关的事。刘易斯是个英布混血儿, 生前是个德高望重的商人,为他所在的选区做了许多慈善, 他原本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任被提名的议员, 却在选举前传出了受贿的丑闻,接着就因为这件事而被送入了监狱中。

——而这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

伊森几个人所听闻的消息与事实截然相反,他们听到的是刘易斯只是被关押在了一个“专门针对犯下此类无关紧要罪行的罪犯而设计的地点”里,听上去简直像他被送去了某个教堂中悔改一般。只要他们有名誉清白,地位崇高的人为他们担保, 又在关押期间表现出了悔改之意, 就能很快被放出来。

在记录上,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刘易斯的家人就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另一个更大的巧合是,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在刘易斯入狱后不久,他的生意便被同选区的另一位商人收购, 而原本属于他的议员位置,也被另一个人所取代。

这么一来,塞西尔·罗德斯的坟场——这个名字突然多了说不清的讽刺意味。

唯一遗憾的是,既然他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在厨房留下遗言的霍尔先生既然提到了他的名字,说明两人至少交情匪浅,伊莎贝拉以为能利用这一点在那堵无形的墙上开个口子,到底还是没赶上这监狱杀人的速度。现在,新鲜的几百个性命涌入了这地狱,德弗里斯似乎就变得肆无忌惮了。每次伊莎贝拉被从睡梦中叫醒(那并不能作为判别是否过去一天的基准),康斯薇露都能从旁人口中听到死亡的消息,再这么下去,很快知道这座监狱的内情的人就会一个接一个悄然无声地消失。新来的战俘什么都不懂,就他们的谈话来判断,他们甚至连中转矿石的地方都没去过。

我们得快点。伊莎贝拉对康斯薇露说,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两天,三天,甚至是四天,她要想个办法赢得那些人的信任,然而,不管是她说法语,提到霍尔先生的名字,他的遗言,还是刘易斯,那些老犯人根本就不理她。在吃饭的时候,只要她一走近,这些人就会立刻安静下来,接着就慢慢散开。四周有士兵,她不敢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十有**都不得不放弃。

在这间监狱里,似乎无时无刻都能够开饭,伊莎贝拉一开始还企图用吃饭来掌控时刻的流淌,要是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那就说明该过去6,7个小时了。但是德弗里斯显然早就预见了这一点,任何时候,任何一批犯人从矿坑中返回,或者是一批工人被从睡梦中叫醒,厨房都会提供食物。如果你刚好是其中一批,那么,哪怕距离你上一顿饭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也得逼迫着自己吃下那些食物,因为谁都预料不到下一次开饭会是什么时候。伊莎贝拉就因此而导致一天一夜没有任何东西吃,尽管都是在厨房工作,温斯顿所在的区域还能捞到点东西吃,而碗碟送到伊莎贝拉面前时早就已经倒干净了残羹剩饭。她从此以后就学会了教训,能吃的时候,不管有多么饱,都逼着自己吃下去;能睡的时候,不管有多么清醒,都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不过,有时,她实在是没法睡着,那时她就会与康斯薇露说上几句话,反正,在禁闭室中,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听得到她们的说话声。

“我们只能从死人下手了,康斯薇露。”伊莎贝拉躺在铁架床上,薄薄的被褥下透出的一根根横杆顶着她的疼痛不堪的脊背,她发誓要是能回到布伦海姆宫,准要给厨房的仆从涨两倍的工资,弯着腰洗碗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活人是不会向我们透露半句话的,他们恐怕把共同守护的秘密看得比性命还要重,只有在这儿游荡的鬼魂才有可能告诉我们一些消息,可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找出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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