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件事,傅悦觉得很有趣。
看着楚胤递给她的纸条上面的寥寥几句,傅悦讶异挑眉,然后忍不住邪笑开来,眸光流转:“看来宇文焯是打算铤而走险了啊,还以为他等了那么久,能憋出什么高深的手段来呢,也不过如此罢了。”
楚胤微微靠着紫檀椅靠,面上颇有几分慵懒之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案上,目光睥睨的嗤笑道:“他们就算手段再高,我不予理会也只不过是空想罢了,如今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岂能不好好把握?”
傅悦也晓得这些,倒也没有多加置喙,而是轻轻靠着桌案边缘,将纸条丢在桌案上,歪着头挑眉问:“不过,赵鼎这是什么意思?借力打力?”
楚胤抬眸看她:“你猜出来了?”
傅悦神色轻蔑的哼笑:“没有皇帝的允许,瑞王敢和宇文焯勾结?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和东越的结盟从去年开始商定,本就只剩最后一步了,可和安公主却在寿宴上闹了这一出,导致结盟一事陷入僵局,若是宇文焯及时将和安公主送回东越,此事倒也可以轻描淡写的揭过,可宇文焯却不为所动,和安公主依旧在行宫住着,虽然被禁足了,可也是东越的态度,如今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寻机打破僵局,这便是一个机会!
皇帝要的,是东越理亏,好狮子大开口。
想了想,傅悦又道:“皇帝想要借力打力,我们就顺他的意便是,反正对我们有利无弊,不过,他既然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借楚王府本的刀杀人,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也实在说不过去。”
楚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会便宜他。”
傅悦摆摆手道:“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是,我也管不了了,反正不要便宜他就是了……”
说着,眸色一凛,眼中涌动着一丝恼火,愤愤道:“至于那不知死活的人,本来还想留她一命的,现在好了,真敢意图染指我的男人,我不弄死她,还真对不起我自己啊!”
心怀觊觎她尚且可以不予理会,毕竟她家夫君这般模样和智谋,惦记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的都宰了,可这个盘算着染指逼婚的,那就不能放过了。
然而,在她很严肃的时候,楚胤却忽然幽幽开口:“臻儿。”
“嗯?怎么了?”
他轻叹一声:“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
“你的男人。”
“呃……”
这话错了么?
他看着她,目光认真,带着几分哀怨:“虽然你这话我爱听,可还想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尚且还不算是你的男人。”
傅悦:“……”
忍着没有拉下脸,她无语的看着他:“所以呢?”
他忽然柔柔笑了起来:“所以,你何时才能把我变成你的男人啊?”
傅悦觉得,这个时候的楚胤,就像书上写的那些被冷落多年,好不容易得见天颜,可怜兮兮的哀求帝王宠幸的妃子一样……
这小可怜样儿哟……
第269章
傅悦瞧着,一阵无语后,倒是忍不住乐了,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手搭着楚胤的肩头,一手挑起楚胤的下巴,略带风情的挑眉笑问:“夫君这是在……求宠幸么?”
楚胤任由她挑着下巴,只目光炽热的看着他,喉结滚动,哑声问:“若是呢?”
傅悦眨了眨眼,然后忽然放开了他,抬起身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哦!”
楚胤:“……”
他皱眉,有些不高兴了:“你这一声哦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傅悦摊了摊手:“没什么意思啊。”
楚胤:“!”
傅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一副哄孩子的架势,语重心长的道:“夫君先好好养伤,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舅舅说了,养伤期间,最好是心平气和一些,这样恢复得快。”
楚胤:“……”
好挫败的感觉。
傅悦忍着不笑,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道:“好了好了,乖哈,我这也是为你好,身上带着伤呢,别胡思乱想这些没用的了,想多了伤身。”
说着,想了想,她歪着头瞅着他,提议道:“若是实在不行,不如我去给你找一本金刚经给你……”
楚胤紧绷着脸,眉心一阵狂跳,抿着唇艰难地迸出俩字:“不用!”
她就是故意的!
傅悦却仿佛没发现他脸色有点黑,自顾的想了想道:“那这样好了,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先不要一起睡了,不然……”
天知道这些天,这件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养伤养的无聊了,有事没事就调戏她,特别是夜间,俩人睡在一张床榻上,这家伙多少次不安分,又没,又摸又亲的,真是的,都伤成这幅样子了,这么不知死活!
受伤前,也没见这样可怕的。
她不就是给他换药的时候不下心摸了几把看了几眼……
哦,还在某个早上不小心碰到……
咳咳!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行!”
语气较之刚才强硬了几分。
傅悦无视他的眼神,没好气的撇撇嘴:“那你就好好养伤啊,别整日琢磨这些事儿!”
楚胤这时笑了,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臻儿的意思,是不是等伤养好了,为夫就可以琢磨这事儿了?”
傅悦:“……”
迎上他那意味悠长中带着几分暧昧的眼神,傅悦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小脸皱了皱,然后只没好气道:“这话我可没说!”
说完,就站直身子,看都不看他走了。
楚胤看着她离去时有几分紊乱的步伐,人不足轻轻笑开。
这个色厉内荏的小丫头!
赵铭达和娅淳公主大婚的前一日,昏睡了四天的裴笙醒了。
傅悦听闻此事,便急忙去了裴家。
裴家依旧是外面瞧这平静实则内里气氛诡异。
裴夫人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和裴侯的关系依旧是很紧张,所以,导致裴家上下人心惶惶,特别是今日,明明裴笙醒过来应该会缓和些,可傅悦过来的时候,感觉裴家的氛围比上次还要奇怪,下人们仿佛小心翼翼的……
不过她也管不上这些了,直接由着裴家的下人引着去了裴笙那里。
裴笙的院子里,裴家众几位以及来陪儿子养伤的安国公夫人都在,只是,都被挡在房门外面,因为裴笙不见任何人。
傅悦到的时候,裴夫人正怒目瞪着裴侯,仿佛裴侯与她有血海深仇一样。
因为裴笙醒来后,裴侯进去见过她,不晓得跟她说了什么,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许任何人进去,说是谁敢进去她就自杀,手里还一直攥着一把匕首,他们不敢刺激她,自然只能听她的话在外面等着。
但是,却都很不放心,怕她在里面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裴夫人如惊弓之鸟,在门外叫了好久,得到裴笙的回应后和确认她不会寻死后,才松了口气,却以为是裴侯说了什么逼她的话,刚才便是跟他闹了,正闹着,傅悦就到了。
不过还好,裴笙不见他们,听见傅悦的声音,却让她进去了。
躺了几日,虽然一直昏迷着,可到底一直再用药,恢复了些元气,面色也没有三天前那般苍白了,只是瘦了一圈,整个人没有任何灵气和生机,头上缠绕着一圈纱布,正虚弱的靠躺着床头的软枕下不来。
手里,俨然握着一把匕首。
看到傅悦进来,她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几分,眸光微闪,眼泪就这么么涌动出来,苍白的唇微微扯开。
“悦姐姐……”
声音沙哑无力,可见她现在有多虚弱。
傅悦温和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叹了一声道:“你可算醒了,这次可昏迷了整整四天了。”
裴笙抿了抿唇,黯然垂眸,轻喃低语:“让你们担心了。”
傅悦神色沉重的看着她,很不赞同的道:“我们担心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这么傻呢?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再怎么也不该伤害自己,命可只有一条,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裴笙抿了抿唇,没有辩驳。
她也晓得自己那天冲动了,撞向柱子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却也没什么后悔的,到人不就是这样么,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死了,总比活着痛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