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身为裴家嫡女身份尊贵,哪怕嫁给皇子为嫡妃也是绰绰有余的,甚至做皇后也不是不行,再怎么着也自有那些名门世家的嫡子宗子才能配得上她,如今倒好,赐婚给了云家便罢了,对象竟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子!
这不是在打裴家的脸,让裴笙沦为笑柄?
裴开也顾不上安抚一脸阴沉恼怒的裴夫人,神色凝重的沉声道:“陛下这次是故意让裴家难堪的,看来是之前多次拉拢不成,加上赵拓的事情,他是死了拉拢的心,如今这样,怕也只是破罐破摔罢了,云家是他的人,只要笙儿嫁到云家,裴家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必定心怀顾忌,这便是最好的掣肘!”
以前皇帝一心拉拢,所以做事情都有顾忌,哪怕是打算赐婚给赵拓,也都让康王妃先来一趟表表礼数诚意,可也因此诏书还没下就被拦在宫门之内,之后让赵拓掳走裴笙打算生米煮成熟饭逼婚裴家,赵拓却惨死在别院,皇帝他们怕是都把赵拓的死安在裴家头上,都闹成这样了,他不介意来这一出羞辱逼迫裴家,裴家要么公然抗旨给他一个治罪的借口,要么奉旨嫁女,以后不管如何,只要裴笙在云家,裴家就不敢轻举妄动。
傅悦冷笑道:“最重要的是,借此提醒裴家,他是皇帝,说一不二,一纸诏书下来,你们再不愿,也只能遵从!”
皇帝终究是皇帝,只要他们依然是臣子,就不能公然与之作对。
对楚王府,他忌惮最甚,却也不敢逼的太过,甚至现在一直在示好,生怕一个不慎在这个时候逼反了楚王府,对谢家,他早在扶持太子的同时就已经开始了除掉谢家父子的计划,如今就等计划成功了,唯有裴家和穆家,穆家就别说了,原本人家好好的谁也不依附,可上次因为临川公主的事情得罪得狠了,给了荣王可乘之机,这次裴家让他吃了那么大的瘪,他若是再不发难,这个皇帝也是白做了,所以,赐婚裴笙和云筹,除了牵制,便也是打压警告裴家的一种手段。
所以这次不管他们怎么做,皇帝怕是也不会取消这桩赐婚的,除非被赐婚的两个其中一个没了。
可这也是行不通的。
说到这里,大家面色更凝重了,厅内静了许久,最后还是谢国公有些疲惫无力的开口道:“眼下诏书已下,再气恼也无济于事,要解决也不急于一时,这样吧,今日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去,裴笙的事情且先好好思量,等裴侯回来后再议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谢家一家很快就回去了。
傅悦倒是不急,他们走后,便跑到谢荨这里看孩子。
先前因为一堆人抢着抱,她也不大敢抱刚出生的小娃娃,所以都还没抱过,眼下谢家那几个抢着抱的都回去了,裴家这几个也没在这里跟她抢了,傅悦这才有机会抱上她的干女儿,不过她不太会,让乳娘教了一阵才抱的好。
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她或是摔了。
看着怀中闭着眼睡觉中的小肉团,傅悦心软的一塌糊涂,面上笑容就没断过:“原以为你恐怕要下个月才能生,前几日才命人给孩子准备礼物,现在都还没弄出影儿呢,这孩子就出生了,弄得我这个干娘都没脸见孩子!”
谢荨略有些虚弱的靠坐在床头,闻言笑道:“也不着急啊,等满月的时候再送也是不差的,就是不知道干娘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傅悦卖了个关子道:“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是个好东西,届时送了你就知道了!”
谢荨嗔了她一眼,笑道:“还吊人胃口来了!”
傅悦挑眉得意一笑,看着孩子睡得沉了,便叫来乳娘,将孩子给了乳娘抱去睡,之后才问谢荨:“可取了名字?”
谢荨摇头道:“没呢,原本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生,先前虽然太医说是个女儿了,可还没生也不能轻易下定论,就想着等孩子生了让父亲取一个,如今父亲都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再取!”
傅悦点了点头:“也用不了几日了,裴侯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只是如今这样,原本该高兴的事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当祖父了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儿,可却撞上了裴笙的事情,自然是没法子高兴的起来,甚至会更恼怒吧,谢荨可是因为这事儿弄得早产,幸好有惊无险母女均安,不然若是有个好歹可如何得了。
谢荨闻言,脸上笑意散去,面色凝重起来,道:“父亲定是恼怒的,笙儿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岂能任由那些人如此作践,这次怕是难以收场了!”
傅悦见她一脸忧愁,忙道:“好了,是我不该,这个时候说这些引你忧心,你刚生完孩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坐好月子,不宜忧愁这些事情,这事儿也还用不上你去操心,你宽心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好!”
谢荨苦笑道:“母亲她们也是这般说,可哪能真的不担心,不过悦姐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
谢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悦姐姐早些回去吧,不然楚王哥哥就该担心了!”
傅悦闻言卡了一眼外面,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
傅悦这才告辞回府。
原以为楚胤有什么事处理还没回来,所以一直没去接她,可一回到王府才知道,楚胤早回来了,可却受了不轻的伤。
第250章 不慎受伤,不能失去(二更)
方叙这次打算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所以几乎把能带来的人都带来了,原本大多都蛰伏别处,在暨城内外的并不多,楚胤和燕不归这些时日一直让楚王府和不归门的人追杀剿灭,可他们善于隐匿,清理起来有些麻烦,除了那些被带来暨城,知道方叙被抓意图救人的被处理干净之外,还有许多蛰伏暗处,原本就还在追查这些人的踪迹好清除干净,方叙的死讯传出去后,这些蛰伏在城内外的也意欲报仇,今日便是暗卫来报说在城外发现了这些人聚集的踪迹,自然不能放过剿灭的机会,可统领王府暗卫的楚青还在养伤,楚明去办事了,楚胤便亲自带人去了,然而,他低估了那些人,不仅损失了不少人,自己也不小心受了伤。
伤了左胸临近肩膀的地方,是一支箭直接穿透的。
而且,还中了毒。
且是剧毒。
幸好楚王府上下之前服过抗毒的丹药,楚胤也不例外,且随身带着解毒疗伤的药,这才没有毒发丧命,可却失了不少血,又有毒在身,被带回来的时候,就意识模糊了。
傅悦回到王府的时候,楚胤还在昏迷,燕无筹已经给他解毒包扎,已经无甚大碍,不过伤得极重失血不少,回来的途中还毒发过,损了些元气,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傅悦看着榻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楚胤,一直闷着头坐在那里,没说话,看着很平静,可紧拽在一起的手指可以看出她此时心里的担忧和不忍。
冯蕴书走进来,看到她独自坐在楚胤旁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煎熬的模样,叹了一声,缓缓走了过来。
然后,轻轻拍了拍傅悦的肩膀,傅悦一动,缓缓抬头看着她。
冯蕴书轻声道:“安姑姑说你不肯用晚膳?这样可不好,你忘了?你这身子骨可不宜饿着肚子,吃了东西还得喝药呢!”
傅悦轻扯了一下嘴角,可却扯不出丝毫笑意,声音都闷闷地没什么浮动:“我现在没胃口,也不觉得饿,一会儿再去吃!”
冯蕴书点了点头:“一会儿记得去吃就好!”
傅悦敛眉低头,没说话。
冯蕴书让婢女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傅悦旁边,想安慰她,可张了张嘴,仿佛觉得是徒劳,便轻声问道:“裴家那边如何了?谢荨和孩子都好吧?”
傅悦轻声道:“挺好的,母女平安,没什么危险,不过因为裴笙的婚事,裴家不大好!”
冯蕴书无力地吐了口气道:“今日诏书下的时候,我正好在宫里,陛下显然是早有准备,诏书下得措手不及,又命人见此事传扬开,宫里也是此事传开之后才收到消息,可诏书已下事成定局,皇后娘娘也无能为力了!”
傅悦点了点头,道:“她也尽力了,此事皇帝是铁了心这样做,挡是挡不住的,如今也只有等裴侯回来再行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