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样子,那不是不妙吗?!」开始话题的人激动地想站起来,结果差点掀翻桌子,果然暴烈脾气的上司,就会有急性子的部下啊。「都老大不小了,应该有一个结果啊!」
「冷静点,」则是慢条斯理,岩石般不动如山:「依我在看,到我们回费沙说不定还是那样。」左右看看,B终於压低了声音八卦一番:「你们那边的『小朋友』(註)昨天的观察报告是什麼?」
警觉到这是机密,A也压低了声音「老样,睡醒之后两人坐在客厅裡面,喝喝酒,聊聊天,据说你们那位笑了一笑,好像很高兴。」
「然后呢?」
「没有然后。」
B叹了一口气,一点都不意外:「果然啊。」我们家那个就算了,看起来那麼风风火火的人,怎麼这麼多年了,连个手都没想拉个一下。
这时候忽然插一个声音进来:「依二位看,他们两个人,谁是卧倒的那一位、谁是压倒的那一位?」
A反射性回答:「黑色枪骑兵一定是主动出击的!」更何况,那位阁下五官俊秀,个性斯文温柔,看起来一定是很容易被扑倒!
B沉沉地说:「我看没那麼容易,您家那位提督虽然不比那些人超凡绝伦,却有一张『细面』哦。」虽是号称最勇猛豪迈的黑色枪骑兵,却生了一张出奇细緻的鹅蛋脸,谁胜谁败还很难说哦。
「哦~所以是一场五五波之战啊。」这个C下了一个结论。
「您………..阁下!」这时候A和B终於注意到C的存在,儘管没有穿军服,但他们还是立刻从对方独特的髮色辨认其身份,立马双双站起,立正行了一个标準军礼。
「唉呀唉呀,都坐下吧。」已经坐在一边许久,双腿交叠,膝盖上搁著打字机,神情十分悠閒的某机动王眨著水色眸色,露出一抹微笑:「不必拘礼,站在同是关怀的立场,可否请两位再谈谈这半年他们的点点滴滴?」
歷史在八卦流转间,又开始了新的一页。
註:「小朋友」是这群部下对几个志同道合,但是年龄与官阶与他至少差了N个阶级,却可以常常自由出入在上司家,负责打理生活起居的少年侍从兵,负责向这些八卦者提供即时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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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帅!请让我们拍一张照片好吗!」
「等一下总督阁下出来,也可以请您合照一张。」
医院的记者会上,先谬拉走出来杨威利面对媒体,习惯性地想搔搔头髮,但是忽然想起自己头上包著头套,连忙又放下。他穿著像袋子似的浅蓝色病人服,脚上还套著白色纸拖鞋,本来只能勉强说是英俊的脸,现在很显然又多点恍神的漫不经心。
一边跟来凑热闹、不,是保护杨夫人的旧杨舰队中有人毒舌癖又发作了:
「杨夫人一定觉得跟在卧室裡的样子相去不远吧。」
「不是平常就这个样子了吗?」
这时谬拉也走出来了,他本就身型高挑,即使穿上病人服也站得笔直,结果杨舰队的毒舌又继续了:
「那位总督阁下是没有罗严塔尔元帅华丽,但连穿这种麻袋衣都可看起来玉树临风,我们真是输了呀。」
「喂,波布兰,你和先寇布看谁要先上吧。」
这时谬拉也换了衣服走出来,他先对眾多争先恐后拍照的媒体点头示意,然后走到杨威利面前微笑著伸出手,后者的反应倒有点手脚不调和,先是习惯性地想回军礼,但是又临时想到自己的退役身份,於是改成伸出手来,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握手瞬间,谬拉用只有杨威利才听到的声音,非常客气地说道:「虽然说是必要的宣传,但是如此阵仗我也是很不习惯呢。」
「是,是啊。」
等一下,两人会一起进入接受检查的房间,双双躺在床上接受医疗人员操作最新型仪器检查,在上方的观察室裡,医生操作医疗电脑即时接受仪器测出来的各项数值,检查出来的数据则会连线到医疗电脑中,做出鉅细靡遗的体检报告,并由电脑存档后,作出评估与建议,无论是诊断準确度或电脑的建议都有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準确率,而且过程只需要数分。
在监控室裡,毕典菲尔特在谬拉特别要求下,允许几家媒体带著自备电池的摄影仪器,拍摄他们接受检查的过程。
他们这麼紧张,是因為医院中对手机与通讯器材使用都有严格规定,等一下当毕典菲尔特进入需特定密码的监控室观看之后,等於会有几分鐘时间也与外界隔绝,
此刻记者会外,毕典菲尔特站在走廊上,正在聆听属下汇报,他问道:「媒体都有检查过随身物品了。」
「是,都没问题了。」
「各出入口停放的车辆都进行管制了?」
「是,包括帝国部分媒体记者,和目前居住在医院中的患者及其家属的车辆都确认过了。」
「监视器都没问题?」
「总督和杨元帅进入接受仪器检查的房间,因為怕新型仪器受到干扰,监视器并没有安装,但是我们可以在用玻璃隔开的监控室作观察。」
这时外面可以听到厂内记者会鼓掌声,显然谬拉和杨威利已经準备起身前往检查室了,毕典菲尔特也要去监控室观看,歪头沉思一会儿,下了命令:「等一下让去检查电路配线的人员直接在监控室门外向我报到,我听完汇报再进去。」然后就大步往监控室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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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伦海特这个閒人讨厌凑热闹,尤其是那种政治性的热闹,不过因為总督府现在正主不在家,毕典菲尔特又去当安全指挥负责人,他便舒舒服服地窝在总督府一角,打算美其名為紧急事件代理负责人,实际上是度过吃吃睡睡、一无所成的下午。
这时忽然留守的欧根跑进来:「阁下、法伦海特阁下!」
「发生了什麼事?」
「刚刚收到消息,发生了一起连环追撞的重大车祸意外,而且有两辆地上车和一栋建筑物起火焚烧了,据说目前有多名轻重伤不一的伤患,其中还有帝国军的军官和一般民眾,肇事责任尚未釐清!」
「冷静点,只是车祸意外,立刻联络目前可以支援的大型救火车前往抢救,并向最近的医院请求支援。」
「可是,离那边最近的医院,就是总督所在的医院,目前受到交通管制,送到那边去恐怕………..不过、有几辆救护车已经先开过去了。」
「什麼?在这种时候?」法伦海特站起来,命令属下:「快将事故地点标在大萤幕给我看,然后替我接通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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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典菲尔特很不耐烦地站在监控室外等检查电路配线的下属,最后等得不耐烦了打算直接进去时,这时有下属跑来稟告:「阁下,附近发生严重交通意外,有数辆救护车正开进急诊室,要求将护送的重伤伤患就近救治!」
「不能送到其他地方吗?」
「恐怕不行,从传过来的画面来看,虽然看不见患者,但其手脚都是极严重的灼伤,不管救治有生命危险!」
毕典菲尔特皱皱眉头,最后说:「重伤者允许他们进入,但是轻伤者一律送往离这附近最近的医院,送进来的人尽快一一核对身份,我马上就出来。」
当下属走后,他看了看长廊,最后让两个下属留守,自己进入监控室去。
这时毕典菲尔特的属下之一,哈尔巴休泰德上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跑到门口便抓著留守者问道:「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进去了吗?」
「进去了。」
「快帮我开门!有急事稟报。」
「不行,这道门只进不出,不然就要等从另外一边的紧急通路开门出来了。」
「那怎麼行,这件事很急!」哈尔巴休泰德急得声音都变了:「巡逻人员在地下室发现了疑似医疗人员的昏迷者!」
这时另外一边负责监看监视器和对外通讯系统的格雷布纳也进来了:「总督府那边打电话来,法伦海特一级上将要求如果有救护车进入,无论如何先挡下来,未查明身份前不准进入医院!」
「可是,已经进入了啊。」一个兵士楞楞地说:「刚刚有人来报,提督指示重伤者可以进入………」
「什麼?谁先去急诊室……..」
这时候,他们忽然感到一阵战慄,黑暗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们,裡面不乏身经百战的老将,但是此刻他们甚至连对方脸上瞬间流露出的惊慌神情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