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我晚上睡哪裡?」
「去海尼森总督那裡睡吧。」反正明天开始就要和总督阁下同床共枕了,今天晚上可以开始练习一下。
「新房」,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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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打扰两次,不过奈特哈尔‧谬拉是个好脾气的人,一点也没生气:「什麼事啊,法伦海特?」
「毕典菲尔特的军礼服是不是收在你哪裡?」负责打扫的勤务兵已经将毕典菲尔特住处找翻天了,就是找不到一级上将的军礼服,应该说、找不到一件能穿出门的、笔挺像样的一级上将军礼服。
「是啊,在我家,跟我的一起收在右边的衣柜裡。」正在写昨日犯下一连串案件报告书的谬拉抬起头来,一早上班就不停地写报告让他砂色眼睛有些没精神:「一进房门就看得见衣柜了。」
「是吗?贵官的军礼服因公一併徵收,再见。」切断谈话。
「礼服」,划掉,然后法伦海特高兴起来,一切还满顺利的嘛。
「阁下,我已经打扫乾净了,您觉得怎麼样?」
法伦海特定睛一瞧,乾净是乾净了,但是总觉得又少了什麼?
法伦海特又将脸埋进那本做了笔记的,《婚礼中一百个不可不注意的细节》,然后在自己备忘清单上列了「布置?布置!」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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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伦海特后脚踏离毕典菲尔特家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可惜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同时他的右手方,一个上校阶级的某某某,应该是谬拉舰队的吧,气喘吁吁地衝到他面前:「报告阁下,海尼森所有有名的餐厅已经被预订一空,也没有做外烩料裡的多餘人手!」
同时他的左方,一个少将阶级的圈圈圈,黑枪舰队的,一直线奔过来,好不容易在撞到法伦海特前停下脚步:「阁下,找不到有空布置新房的婚礼公司,全部被预约一空了!」
法伦海特决定收回前言,一点都不顺利。
这时候一个TV电话插播进来:「喂,法伦海特,你现在有空说话吗?。」
「有话快说!」法伦海特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不迫,对迫害他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同僚发火道:「我现在很忙!」
毕典菲尔特用手挠著那张细緻的鹅蛋脸,然后吶吶地说:「就是啊,我现在要去為昨天谬拉闯进的店家道歉途上、忽然想到应该去买个结婚戒指…….」
法伦海特瞪著手上那张清单。
「证婚人(杨威利和我)」、「结婚」、「礼服」、「新房」、「结婚礼物」、「通知卡片(来不及了)」,「喜宴」(饭店还有得定吗?)、「部下的怒火」(為什麼来找我?),「嫁妆(划掉)」、「聘礼(划掉)」
《婚礼中一百个不可不注意的细节》裡第一件事,就是「慎选你的结婚戒指」,他居然忘了这个而毕典菲尔特居然想起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画面裡的毕典菲尔特有点脸红,「那个啊,便利商店有卖结婚戒指吗?」
法伦海特终於忍无可忍了,他对著毕典菲尔特大吼道:「结婚戒指在便利超商买不到的,这是常识!笨蛋,快去珠宝店买一个!」然后切断通话键!
「证婚人(杨威利和我)」、「结婚主持人」、「礼服」、「新房」、「结婚礼物」、「通知卡片(来不及了)」、「部下的怒火」(為什麼来找我?),「嫁妆」、「聘礼」、
「布置」、「喜宴」,法伦海特开始觉得閒人也是有能力极限的,最重要的又不是他结婚!而当他一回头,又看到那两个要结婚的笨蛋的部下,又在為了婚礼的这样与那样发生争执,并且即将演变為斗殴………
法伦海特喃喃自语了一些话,诸如「他们都要引起内乱罪了我还怕犯下外患罪吗」的可怕发言后,又拨通了一通电话,到自由同盟某退役元帅府上去了。
「阁下,您这通电话打算作什麼?」等待对方接听的空隙裡,一路尽责地捧著TV电话的少年终於掩不住内心的疑惑,战战兢兢问道。
法伦海特一脸义正辞严地回答了传令兵的问题。
「通敌。」
此时是下午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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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伦海特居然生气地掛他电话,是昨天太累了吗?坐在地上车裡的毕典菲尔特一脸莫名其妙,滴咕道:「这家伙是怎麼啦?」
这时地上车停下来,毕典菲尔特又回到昨天谬拉与杨威利闯进的那间珠宝店,他今天是来和店家商议赔偿问题,谬拉算是在公务中被劫持,而他在逃生过程中不得不做出一连串的行动,今日在帝国军法会议裡已经被确认為无罪,但是店家与车主造成的损失,谬拉坚持要赔偿,但今天又抽不出时间,只好委託毕典菲尔特调查他们被监禁的空屋时,顺便代走一趟。
这家珠宝店自从知道昨日闯进来的两人身份后,今天又迎接了海尼森目前地位最高的军方人物,经理心态不可不谓诚惶诚恐,但当他对方恭恭敬敬请进尚未收拾完毕的店面时,却发现对方似乎一进门视线就胶著在某个完好无缺的玻璃柜裡一角,然后情不自禁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弯下去,仔细地审视在玻璃柜中,静静散发著光芒的某样东西。
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需要我拿出来给您看吗?」
有著橘色头髮的高大军官如梦初醒,忽然通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可以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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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后,法伦海特对亚麻色头髮的少年自我介绍:「初次见面,下官是阿达贝尔特‧冯‧法伦海特。」
互相寒暄后,法伦海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来意。
听完了法伦海特的要求,善体人意、乐见其成的少年,思索了一会儿,谨慎地答道:「很抱歉,我可能办不到您的要求。」
法伦海特还来不及表示失望,那亚麻色流海下的眼睛眨了眨,流露出笑意:「但我可以找到完成您愿望的神奇女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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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海尼森总督的办公室灯光仍然亮著,谬拉直至自己桌上的文件完全清空后,这才深深吐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仰,将自己的身体沉入办公椅中,闭上眼睛假寐。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在门口停下,门被推开,那脚步声在走进来时放低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谬拉睁开眼睛,只见毕典菲尔特站在他面前,尷尬地说:「哪,奈特哈尔,你工作做完了吗?」
谬拉道:「加上那些我闯出来的祸,都暂时做完了。」
毕典菲尔特难得露出了一种表情,谬拉想那可以称之為羞赧吧?「那个,我们明天要结婚了。」事实上,离六月一日,只剩下十五分鐘不到。
「可是法伦海特佔了我家,说什麼也不让我进去,我、我今晚可以到你家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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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谬拉,你今天有没有碰到法伦海特本人?」
「没有,应该是在忙吧。」谬拉的声音裡面似乎隐隐带著笑意。
「好奇怪啊,他又没事,在忙什麼?还把我家家门关起来不给进去,说什麼要到结婚后才还给我……」
「那就等明天结婚后就知道了。」
「你说错了,奈特哈尔,」毕典菲尔特半起身,认真地看著躺在他身边的谬拉:「我们是『今天』要结婚。」
帝国零五年,五月三十一日与六月一日的交界点,奈特哈尔‧谬拉,给了他未来丈夫第一个晚安吻。
第七章 在一千个誓言里发誓对你效忠
法伦海特傍晚到深夜都被拖著在海尼森各大卖场出没,凌晨回来后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著了,所以没有听取汇报,也来不及对今日婚礼行程做全程规划,他个人认為是严重失策,但也只好五点爬起来赶工。
巡视了一次已经被重新布置过的新人房间,无论是窗帘或桌布或床罩与枕头,每一样都在它该在的地方,而且表现地相当可圈可点,这使得法伦海特虽然对美或品味的程度不到登峰造极,但是也认為无可挑剔了。
通敌也是要通对的,才有通的价值,很好。他给自己打气,法伦海特,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一切都会没问题的,「机动王」岂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