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命(97)

一张娇美的脸蛋面色潮红,额间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侍女们又在旁边单设了一张小几,将菜肴布好便退了下去。

傅虔动作尽量轻缓地跪坐在她旁边,低头看着小案几上的摆设——

三只小巧精致的酒杯,每只酒杯旁边还摆了一份红豆饼,也不知是摆给谁的。

他仔细看了看,只见小姑娘面前只有一块红豆饼,而旁边则摆了两块,对面摆了三块。

傅虔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桌上的陈设他没动,只是抱起了小姑娘往床榻上走去。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分明是一片晶莹。

到了晚间,杨蓁迟迟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便瞧见外面隔着屏风后面亮着一盏烛光。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白日里的片段这才一幕一幕回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听见响动,坐在烛光跟前的人忽地起身,走到了内间来到她身边,手里还捧着一只木制的水杯。

她正巧觉得口渴,接过傅虔手里的水杯就一饮而尽。

傅虔看着她大口大口喝水的样子,不由地勾起唇角,问道:

“不想再喝甜水了?”

杨蓁赶忙摇了摇头:

“再也不喝了!”

她看了看外面小案几上摆的菜肴,不由地问道:

“如今已经几时了?”

傅虔瞧了瞧外面,回道:

“子时了。”

杨蓁一愣,嗫嚅道:

“明日要进宫里服丧,按律七日不能回家。”

傅虔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走到案边去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杨蓁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是七日哦。”

傅虔略略一歪头,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便肯定地答道:

“我知道,七日。”

杨蓁酒已经全醒了,如今说的话自然都不是胡话。

可是她都这么明显地暗示了,这木头怎么就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杨蓁气急了,将水杯塞给他,背过身去假装继续睡,不再理人。

傅虔暗自弯起了唇角,试探着问道:

“不吃饭了么?你要的苦瓜汤都放凉了,现在喝正好。”

杨蓁咽了咽口水,她已经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现在小肚子里空空如也。

可是一想自己今天下午点的都是清炒苦瓜,苦瓜汤,她瞬间便觉得没了胃口,反抗的语气也硬了很多:

“不吃!那是给你的!”

傅虔眨了眨眼,反问道:

“是吗?”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走到小案几跟前去捧了那蛤蜊豆腐汤过来,掀开盖子。

一股香喷喷的气味飘过来,直钻人心窝。

他用调羹翻搅了翻搅那汤汁,清脆的声音传过来竟是格外诱人。

小姑娘从一开始背着身,到后面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一步步地挪着。

这时候,傅虔又加重了一击。

他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勺,品尝片刻之后称赞道:

“母亲留下的厨子炖汤还是一绝,这汤煨的时间长了,竟还有这样的鲜味。”

话一边说着,小姑娘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凑到他跟前去,嘟着嘴问:

“给我尝一点点好不好?”

傅虔笑了笑,舀了满满一勺连汤带肉的送进她嘴里。

一盅汤喝完了,方才的怒气已然全消了。

傅虔将汤盅放回案几上,自己则就着剩下的苦瓜和莲藕慢慢吃了起来。

杨蓁一想起苦瓜的味道,心下便有些惭愧。

于是她便也坐到了傅虔身边去,企图帮他分食一点苦瓜。

傅虔见她要吃苦瓜,便夹起一箸送到她嘴里。

杨蓁咬着牙,闭着眼嚼了两下,一张脸蛋都皱了起来,才把苦瓜咽了下去。

可是再看傅虔,他吃的慢条斯理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吃着。

若是单看他这幅姿容,别人会以为他正吃着什么山珍海味,才会吃的如此淡定从容。

杨蓁扒在案几旁边,小心翼翼地吻着:

“你很喜欢吃这些么?”

傅虔顺手塞了一片苦瓜送到她嘴里,反问道:

“你会喜欢这样苦涩的东西么?”

杨蓁一口吞了下去,又灌了两口水,苦着脸摇了摇头。

傅虔淡淡笑了笑,开口道:

“我也是常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候苦惯了,如今吃什么都不会觉得苦。”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但略一思忖,却觉得万般沉重。

杨蓁陡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傅老太爷的时候,那父子两人身上明明就是疏离和隔阂。

老人家在府里的时候,他们除了晨昏定省,傅虔几乎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拜访过他的父亲,更别说父子两人促膝长谈了。

这其中一定有埋藏多年的隐情,是杨蓁从来都不曾发觉的。

她撑在案几上,仰着脸问他:

“傅虔,我们什么时候去苍北看看?”

傅虔手中的箸子果然一滞,他一双眸子落在小姑娘脸上问道:

“想你五哥了么?”

杨蓁摇了摇头:

“是你想家了。”

傅虔的手指尖有些微微抖动。

他在外征战这么多年,几乎已经强迫着自己忘掉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家对他来说,是中军大帐,是上将军府,是桃林别院,可唯独不是他心里所属的那个地方。

直到成婚之后,苍北那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家彻底沦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梦。

小姑娘慢慢攀到他身上,抱着他贴在耳边小声说:

“我们一起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想新文名想的头秃,今天短小精悍,明天回复六千肥章~

小胖鸽呼哧呼哧飞走了,洒下一片红包雨。.

第59章 深渊

半夜下一场雨,两人相拥而眠,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侍奉他们的丫鬟进来打开了窗子。

外面晴朗的天空照耀着昨夜廊下积满的水渍,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清新的味道。

杨蓁今日醒的格外痛快,也不用傅虔哄着才能起来洗漱。

傅虔在侍女进来之前就已经换好衣服出去了,他要提前准备好今日上朝要呈递给陛下的军报。

她让人侍候着洗漱完毕,挑了一身全素无花纹的轻纱素衣,乌黑的秀发让晴初给盘成一个精巧的发髻,却并未佩戴任何珠玉。

杨蓁想起今年春天有宫里头供奉的几只绢花,似乎有一朵是仿着梨花做的。

想起来四哥从前最爱梨花,她便将那朵翻了出来,配在发髻上,才显得不那么单调。

换好了衣裳,傅虔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身上也穿着同前两天一样的那件素袍铠甲,连手腕上的护腕也让人给特意换成了白色的。

杨蓁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给他整了整衣裳,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儿,这才满意地跟他一起去吃早膳。

傅虔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说:

“我已经拟好了折子,等国丧一过,我们就去邺城待几天。”

杨蓁顿了顿,眼睫缓缓地垂了下来,应了一声:

“恩。若是不去一趟邺城,到底还是无法安心。

那天我亲眼看见长姊...

她断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见这小姑娘又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其他的,傅虔捏了一块奶黄酥封上了她的小嘴,顺便还占便宜一般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别想那么多。今日见到你大哥之后便见分晓。”

杨蓁嘟着嘴嚼着奶黄酥,这才点了点头。

吃完饭之后,傅虔骑着马,让杨蓁的轿辇跟在他的身后,慢慢悠悠地入了皇宫。

依照礼制,傅虔要从正门入朝,而杨蓁却要从雁门进入后宫。

于是两个人在岔路口分别。

傅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轿辇前,钻进马车里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此番进宫之后,要好好安慰皇后娘娘。

若是有什么事,等散朝之后派人通知于我。

今日臣子们都要去承安殿扶灵,到那里我再去找你。”

杨蓁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在他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肯放开。

傅虔吻了吻她,这才离开马车,示意马夫往雁门的方向去。

进了雁门之后,杨蓁又换乘了内宫里的步辇。

步辇旁边早就候着母后身边的小琴,见了她连忙与晴初一起扶着杨蓁坐上步辇。

杨蓁舒服地卧在步辇上,笑着同两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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