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命(79)

杨晧瞧着自家妹子,忍不住哀叹:

“哎,二哥,难受不。

你从十六岁开始随行帅帐,出征过多少次,可有过小七陪同这种待遇?”

杨曦瞪了他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蓁轻笑,转过头去与傅虔对视了一眼,甜腻腻地说:

“这好办,二哥你赶在年内完婚,这便能带上新嫂嫂一起出征了。”

杨曦不屑地瞥了一眼傅虔:

“你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重色忘友。”

傅虔倒没生气,只是淡淡道:

“你倒是想,也没机会。”

见状,杨晧及时地把试图反击的杨曦截了下来道:

“行了行了,二哥咱人比人气死人。

快,你要给小七什么,快拿出来。”

杨曦无奈地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来递给杨蓁:

“这小匕首削铁如泥,虽说你随行帅帐,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但战场毕竟凶险。

你可用来防身。”

杨蓁立刻将短刃夺了过来,涨红了脸:

“我单独设帐,并不随行帅帐。”

她说完便低下头来,故作仔细研究短刃的模样。

可身边有道凌厉的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身上,盯得她瑟瑟发抖。

杨蓁艰难地抬起头来,望向一脸铁青的傅虔:

“我……我先走了,你们聊。”

傅虔:“回来。”

她刚准备溜,步子都迈出去了却僵在原地,乖乖地没再动弹。

杨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挥手一勾杨晧的肩膀便走了:

“走了走了,去摆酒,晚上灌不醉这主帅我就不姓杨……”

看见他们远去的身影,傅虔一低头凑近了小丫头的脸蛋。

他离得太近了,连呼吸都扫在她脸上,有些发痒。

杨蓁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个……我单独设帐,不是之前就...就商量好的?”

傅虔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靠近她走了一步追问:

“谁答应了?”

杨蓁这下认真想了一下。

坏了,她先前是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却忘了知会傅虔一声。

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件事,咱们商量商量?”

轻飘飘的一声:

“没得商量。”

“……”

她无语凝噎,方才为何那么决然地告诉他们自己要单独设帐的?

原本等着分帐的时候再说便罢了,如今被他知道了,哪还有自己睡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

“末将见过主帅,公主殿下。”

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有些讥讽之意,听着来者不善。

杨蓁皱着眉抬头一看,心中不由地咯噔一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来人竟是她这几日正忙着对付的虎贲将军,周智。

傅虔似乎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旋即便道:

“免礼。周将军此番前来,有何军务要事?”

周智一双眸子扫了杨蓁一眼,看得人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看来此番殿下要随军出征。

元帅与殿下原本是新婚燕尔,舍不得这寥寥几月分别倒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可任谁也能猜得出他的后话。

愈是这样说话不清不楚地,就愈发令人厌烦。

傅虔淡淡道:

“周将军不妨直说,你有何顾虑?”

周智作揖道:

“军中颇有微词。

从古至今,也从未有过军中将领携妻带子出征在外。

这样,恐怕是不合军规。

元帅居次高位,安能不知上行下效的道理?”

杨蓁愤然准备开口,却让傅虔捏住了手心。

她低了低头,没有作声。

只听傅虔开口道:

“为何殿下出征,周将军便只能想到我携妻带子?

殿下即是殿下,是当今大孟朝的兰陵公主。

公主身为皇族后裔,自然可在军中立威,不知何人对此有所非议?”

周智的脸上一时有些难看,他一扫先前的恭顺有礼,反而冷冷道:

“我大孟王军出征在外,竟要由公主殿下随军而行。

若传出去,怎会不引来列国的非议?”

傅虔也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公主以千金之躯随军出征,显示的是陛下天恩浩荡,自能壮我军威。

只要王军士气大涨,一举荡平淮乱,又有何人敢提出非议?”

周智显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无情打断:

“周将军,大军出征在即,还是下去整理军务的好。”

周智不甘地看了二人一眼,眼中渐渐浮起一层狠戾。

很久之后,他低下头躬身道:

“末将告退。”

见他走远了,杨蓁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问傅虔:

“要不——我们还是分帐好不好?”

傅虔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掠过一层漫不经心的玩味,语气却丝毫不容反驳:

“不行。”

第51章 重伤

次日清晨,整装待发的王军分批南下,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平定淮南之战。

杨蓁不常骑马,坐久了难免觉得不舒服,于是傅虔便特意从京华调来一驾马车,命护卫在自己身边的三百甲士保护她匀速跟在大军之中。

大军越过鸣月山脉,来到空旷广袤的孟中平原。

杨蓁让晴初将马车的帘子全给拉开,自己则探着小脑袋不住地往外面瞧。

上辈子她南下得匆忙,压根就没有好好瞧过她脚下走过的大孟江山。

人们眼前的世界由心而定。

上一次她为了陆子胥,不惜违逆龙颜,也要孤身一人走过千里的路,去追随着他的脚步;

可这一次不一样,她要跟着心爱的人,一举荡平叛臣故地。

这其中的畅快,显然不言而喻。

大军日行六百里,夜晚便沿途扎营。

这样一来,不出七日,大孟王军的先锋营便已经早于预期抵达了阳关外。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停军修整的日子。

这几日里,傅虔在白天总要出去与众将士们巡视周围的环境,并且制定作战计划。

而杨蓁苦于无聊,便问军医营要来厚厚的素布,与晴初一起耐心地将它们分成一条一条地,以便战时之需。

不知为何,自从他们到了以后,淮南便连绵了好几场暴雨。

整个天色都阴沉得吓人,外面浸透着雨水的空气更是让人不由地打颤。

这天一大早,傅虔又带着人出去督办粮草运送的事宜,天还没亮便走了。

杨蓁再睡不着了,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大帐之中又害怕,只好一个人爬起来点起了烛火。

过了好一会儿,晴初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进来了。

她将碗中黑乎乎的东西递到杨蓁面前,安慰道:

“殿下,天气乍寒,还是喝碗姜汤暖暖罢。

奴婢方才听闻,元帅去督办押送粮草的事宜了,今日定然是忙得抽不开身来。”

杨蓁接过姜糖来小口小口地啜着:

“这连着几天暴雨,河堤早就被冲散了。

若是粮草还运不来,恐怕是个大麻烦。”

晴初点了点头道:

“从前在宫里头,也从未想过外头打仗的竟如此辛苦。”

杨蓁笑道:

“此番出来过后,你回去跟她们可有得谈资了。”

主仆两个正说笑着,只听外面一声浑厚的通传,却不见有人进来:

“报!报公主殿下,元帅说今夜事务繁忙,请公主殿下切莫等候,早些歇息。”

杨蓁默了一阵,这才点头回道:

“知道了。

外头天气寒冷,请众位将士们饮下姜汤才好。”

“是。”

随着他脚步声走远,杨蓁不由地问道:

“晴初,你说这次会不会有风险?”

晴初愣了愣神,反问道:

“殿下是指什么?”

“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宣旨招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没有这个,恐怕会死伤惨重。”

“奴婢也不懂这个,只是看见叛军依山据守,恐怕王军没那么好攻下来的。”

杨蓁一双美眸里不由地布满一层阴霾:

“最怕的就是这个……”

她想起上辈子陆子胥挟她为质,一路破了数十座城镇。

即使她始终被囚禁着,却难免会看见那遍地焦尸的凄惨景象。

想到这儿,杨蓁忍不住坐了起来,走到傅虔的书案前,拿了一张空白的宣纸写下了记忆中对方的主将、参将名字,还有他们善用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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