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打赌的时候。”
“……”
“…………”
火热的场面瞬间冷凝。
贝璃音“哈哈”两声缓和气氛,到底是抵不过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求知欲旺盛的问:“所以南南,裴总亲你了吗?”
小敏的求知欲更旺盛,直勾勾的盯着南梦溪。
被高度注视,南梦溪静默了会儿,一侧的眉毛稍扬,红唇微翕:“他……”
两人屏住呼吸,然后,她们看到南梦溪翘了下唇角,语速缓慢的补充了三个字:“你们猜。”
小敏:“……”
贝璃音:“……”
*
向来清楚自己说不过南梦溪,但这样会卖关子的她,贝璃音和小敏还是第一次见。
就好像是,她心底深处那个二十岁的少女被唤醒了,变得有生气,有了活力。
认识到这点,贝璃音和小敏又互看一眼,齐齐张开双臂,隔着餐桌抱住对方,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
“南南变成我不认识的南南了。”
“真是太好了。”
“……”
南梦溪无奈又有些好笑,摇了下头坐到贝璃音旁边:“点了这么多菜,再不吃就凉了。”
“哦对。”贝璃音松开手,坐回原位,迅速进入吃饭状态。
小敏的求知欲还没消退,捧着果汁看南梦溪:“南南,你就告诉我嘛。”
“真想知道?”南梦溪提前问了一遍。
“想。”小敏握紧杯子,“我超想的。”
贝璃音停下吃炒饭的动作,转头盯住南梦溪的脸。
空气自动凝结成防护罩。
周围的嘈杂声被隔绝在外。
一片寂静中,南梦溪看向贝璃音。
就在贝璃音以为自己赌对的时候,南梦溪转而面朝小敏:“破费了。”
“噗。”贝璃音不厚道的笑出来。
小敏僵硬了下,仍旧不死心:“南南你都主动送上门了,裴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南梦溪:“主动送上门?”
“你去裴总家商讨结婚的事不就是主动送上门。”小敏嘟着嘴嘀咕,“早知道我就跟去了,然后把你打包送到裴总床上,再把裴总家的门焊的死死的。”
贝璃音暗搓搓竖起大拇指。
南梦溪眼波微动,拿起孤零零靠在墙上的菜单,随意翻了翻,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送上门体力值消耗比较大,我再多点几个菜。”
小敏:“……”
*
不作死就不会死是什么感觉,小敏用钱包的教训,深刻的体会到了。
幸运的是,南梦溪说的领证的消息,让她满血复活,肉不疼了,吃嘛嘛香。
甚至到结账的时候,小敏壕气十足的拿出卡,就差说一句随便刷了。
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头号小迷妹。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贝璃音和小敏原本打算给南梦溪过的最后一个单身日,作罢了。
三人出了幻象城,在车站分开。
小敏坐车回出租屋,南梦溪和贝璃音坐另一辆公交车回老宅。
到家后。
南梦溪洗了个澡,花一刻钟吹干浓密的长发,把吹风机给贝璃音,道了声晚安,先回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南梦溪准确无误的穿过窄窄的过道,在书桌前停下,站了会儿,拿起上面的父女合照。
朦胧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摸索着找到南梦溪的身影,将她的半边身体照亮。
一半温柔,一半冷艳。
却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许久,南梦溪放下相框,一句低低的似是欢喜又似是辛酸的话语跟着响起。
她说:“老南瓜,我好像,又能有家了。”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日历上显示的时间,是2015年8月28日。
这一天,对以后的南梦溪来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特殊日子。
就像是一道光,深深的烙印在心口。
但这会儿,南梦溪站在民政局外边,大脑不受控制的浮出各种想法。
真的要,进去吗?
真的就,这样结婚了?
如果有一天,她后悔了……
不,不会的。
她都经历过了绝望,后悔算得了什么。
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
不是吗?
南梦溪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压下,看着眼前第一次来,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来的民政局,抿着唇笑,而后往上翘了几分。
浓烈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编织而成绿色海洋打在南梦溪周身,将这份笑容染的波光粼粼,温暖如海风。
裴翊之停好车过来,看到这样的南梦溪,呼吸一窒。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有过的圆满。
仿佛丢失多年的珍宝被寻回,镶嵌到心口空落落的地方,再也不会分开。
“南南。”他情不自禁的唤她。
南梦溪侧眸:“嗯?”
裴翊之缓缓的伸出手。
南梦溪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纹路分明,宽厚有力的的大手,迟疑片刻,把手放了上去。
“我们进去吧。”
“好。”
*
结婚没有南梦溪想象中那么复杂。
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手续便办好了。
但是,结婚很神奇。
明明进去前,他们还是普通朋友,或许都算不上的关系,出来后,就组成了一个家庭。
看着手里象征这段关系成立的崭新小红本,南梦溪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婚姻不一定是枷锁,也可以是一种救赎。
在很多人看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但换个角度想,婚姻何尝不是亲情的巨轮。
倘若掌舵的人把控的好,那么,在靠岸前,它能够永久的一帆风顺。
*
由于今天不是休息日,两人都要上班,领证的时间是抽出来的。
领完证,裴翊之载着新婚的小妻子回了公寓。
像是在两人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一进屋,梅君婉的电话到了。
裴翊之应答了几句,把手机递给南梦溪:“妈有话要跟你说。”
南梦溪轻颔首,接过手机挪到耳边,习惯性的喊:“梅阿姨。”
那头的声音消失了一秒,随即是颇为责怪的话语:“还叫阿姨呢。”
南梦溪怔了一瞬。
那个称呼,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很久远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天开始,丧失了这样一项对很多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能力。
她只记得,每当听到别人轻轻松松的喊出那个称呼时,她的心口,像是有针孔在一下下的扎,微微刺痛。
那种刺痛感,是短暂的,如果要用什东西来形容,大概是一种心理疾病,眼不见,耳不听,不去想,便不会复发。
只是这种病复发的次数多了,会变成慢性病。
随时都可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危害。
方沁茹的出现和东福地产事件,就是最致命的一击,差点将南梦溪打垮。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两个很好很好的人,解救了她。
曾经的那个总缠着她的病,现如今,完全的痊愈了。
她可以对着屏幕,再次成为很多人中的一员,轻轻松松的喊:“妈。”
“哎。”梅君婉笑的合不拢嘴,正事还是没忘,“过几天你要开学了,婚礼的事以后再说,但是你放心,妈一定会帮你们策划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
南梦溪想说其实她不介意有没有婚礼,但不好扫了梅君婉的兴致,只得应下。
那头笑的更高兴了,歇了两秒又说:“翊之今年三十了,原本我以为他就这样一个人下去,现在终于嫁出去了,我这心总算不用操了。”
“他很好。”南梦溪快速的看了眼裴翊之,“就算不是我,以后也会遇到更好的人。”
“哪个人有你好。”梅君婉说,“他要是敢在外面找不干不净的女人,以后别想认我这个妈。”
南梦溪忙解释:“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梅君婉笑呵呵的,“我也知道翊之大你不少,嘴还笨,结婚总归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南梦溪说的真心实意。
梅君婉:“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南梦溪心中感动,笑着说“好”。
“对了。”梅君婉划重点,“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就在房间里。”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梅君婉利索的掐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