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纲吉难得独自一人地回了家。在班上他问了旁边的同学,发现其他人也不知道山本和狱寺的行踪。
他们去哪里了啊?纲吉忍不住担心起来,不会出事了吧?
当他回到家门口时,却出乎意料地在那里看见了两个人影。
“山本君,狱寺君?”
纲吉惊愕地问道,“你们怎么在我家前面?今天我都没在学校看见你们。”
“十代目您后来回学校了吗?”狱寺恍然般拍了拍掌,沮丧地道,“我竟然漏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考虑不周。”
“嘛,因为你今天没来学校,这几天情绪又不太对。我和狱寺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所以在外面找了你一天。”
山本挠着头,笑得爽朗明快,“总之阿纲你平安无事就好。”
“山本君,狱寺君……”
纲吉看着眼前满身狼藉的两人。山本和狱寺身上沾满了灰尘。狱寺的衣服上还被划了几道口子。山本的额间也全是汗水。
光是看到他们的样子,纲吉就能想到,他们今天寻找他的过程到底有多艰辛。
“……对不起。”
纲吉心情沉重地道了声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有没有!”狱寺立刻受宠若惊地回道,“十代目不用道歉的!”
“是啊,朋友间互相担心不是很正常吗?”
山本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伸过手揽住纲吉的肩膀。纲吉抿了抿唇,身体微颤,却没有躲开。
纲吉打开家门,微笑着对好友发出了邀请,“山本君,狱寺君,你们来我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把山本和狱寺请进了家门,纲吉刚换完鞋,一抬头就对上了笑意盈盈的妈妈。
“真好啊。”
奈奈妈妈露出个欣慰又安心的笑容,“你和朋友们和好了。”
她温柔地凝视着纲吉,“这几天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妈妈……”
——大家都很担心我?
纲吉陷入了怔愣之中。他这才意识到,这几天他到底让多少人为他担心了。实在是……
如梦中乍醒般,他往周围望去。微笑着的妈妈,压着帽檐的里包恩,叉着腰的蓝波,低着头的一平,把玩着头发的碧洋琪,一脸开心的风太……
——这几天,妈妈脸上的笑容似乎减少了。
“哼,蠢纲,你还需要多磨练才行。”
——里包恩也难得地没有给他提出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愚蠢的阿纲!比蓝波大人还让人担心哈哈哈哈哈!”
——昨天蓝波来找他睡,仅仅是因为听了鬼故事害怕吗?
“一平、一平也觉得你这几天都不笑了,我可以包饺子给你吃……”
——好像前天,一平也捧着一盘饺子期待地递给他。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弟弟这几天都很担心你呢。”
——碧洋琪这段时间也没有强拉着他,逼他吃黑暗料理。
“阿纲哥,你遇到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们说的。”
——风太上次抱着排名之书,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没有事情需要排名。
还有……
纲吉转过身去,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挚友。他们都面带笑容,视线里带着相似的包容望着他。
恍惚间,纲吉眼前闪过各种各样零碎的片段。如走马灯般来回闪现,零星半点的,吉光片羽,却都是他最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半跪在他面前亲吻他手指的狱寺。
坚定说着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山本。
为他提供一夜好梦的骸。
刻意跑出来抓旷课的他的云雀学长。
以及大哥、京子、库洛姆、小春、尤尼、炎真、迪诺师兄、瓦里安、甚至是白兰……
所有人都对他过分温柔了。
原来……他被这么多人关心着啊。
被这么多人关心着,被这么多人爱着。而他前几天被困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竟然无视了这么多的善意。
他真是……太糟糕了。
纲吉突然想哭,却又想笑。他只是突然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心底的棉花糖开始不断膨胀,搭建起了一个梦幻绮丽的童话王国。
真好。
真好啊。
纲吉眸色温柔地环视着周围的伙伴们,恍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暖意从四肢百骸里流过,让他全身都烫得不可思议。
“谢谢你们。”
纲吉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们——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们这么在乎我。
——这是纲吉在人生的前十四年里从未经历过的绮丽光景。
他觉得,能有这群伙伴,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啊。
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纲吉露出灿烂而满足的笑容,毅然决然地走向了自己的伙伴们。
那是他的珍宝,那是他的荣耀。
——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们。
至于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管它那么多呢?
纲吉轻快地在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就好了。
不过他倒是因此多了个坏习惯——
本就是黑手党最不擅长拒绝人的第一名的沢田纲吉,现在变得更不会拒绝人了。
“十代目,要来我家看看吗?”
“……嗯。”
“阿纲,要不要去游乐园玩?”
“没问题。”
“彭格列,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可以……不,这个还是不行啊!”
“小动物,和我打一场吧。”
“云雀学长你饶了我吧……”
说说笑笑,欢欢闹闹。还是这些伙伴,还是这些人。他们共同组成了他的现在,纲吉相信他们还将构建成他的未来。
直到——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纲吉低头吻了吻自己的戒指,接着他仰起头来,羞怯却又郑重地回答道。
“……好。”
第9章
蝴蝶效应。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一点微小的变化,就能导致未来出现巨大的偏差。
十年后。
屋子。锁链。被锁链困住的人。无光。黑暗。隐约的烛火。寂静。无声无息。
年轻的男人四肢被锁链紧紧缠缚着,衣衫褴褛。仅剩的些许布料裸露出大块大块的皮肤,皮肤上烙着可怖的青紫色吻痕,显得暧昧而混乱。
男人半闭着眼,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似没有丝毫生气,呼吸也轻不可闻。
啪嗒啪嗒。
静默的室内,脚步声缓缓响起。
一位带着黑色高帽、生着奇异鬓角的少年静静停留在了男人面前。
里包恩漠然地望着虚弱的男人,“还没有醒悟吗?”
他抱着胸,冷笑一声。
“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沉寂。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里包恩这么说着,墨色的眸底尽是狠戾。他缓缓执起手中的枪,手枪上膛,抵在男人的脑袋上。
他压了压帽檐,声音寒若玄冰。
“那么三途川再见吧,沢田纲吉。”
砰——
枪声响起。
沢田纲吉闭上了眼。
(END)
第10章
砰——
子弹贴着沢田纲吉的脸颊飞过,直直射入后面的墙壁。
里包恩忍无可忍地踢了一脚前面的学生,没好气道:“别装死了,你快给我起来工作。”
“啊……”
沢田纲吉立刻睁开了眼,讪讪地笑了下,“里包恩,我的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
“假期?你从来都没有假期这种东西。”
里包恩毫不留情地发表着剥削宣言,嘲弄地弯起唇角,“这几天你玩的开心吗?”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奇怪的性癖啊,角色扮演很有意思吗?”
“没有意思。”
纲吉眨眨眼,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下次再也不来了。”
里包恩冷哼一声,“也是难为那些人了,还要陪你玩这种游戏……”
咣当一声,密室的门被打开了。霎时间,万千光芒涌进屋内,灿灿其华,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狱寺隼人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纲吉面前,激动地忏悔起来:“十代目!我竟然对您说了那么不敬的话、做了那么不敬的举动,我实在是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