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
她情势危急啊。
安安有心想帮忙,可这种恶局,她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根本解不了。
一个不好,适得其反……
得了,还有什么适得不得其反的,事情再怎么着也不能比这更坏。
本想开口搅局,可抬眼看宁方远,却见劣势下的宁方远举止依然从容,对对方的无礼举止,不惊不急不怒,心下不知为何突然安定下来,复闭了嘴。
等。
正文 第57章 解局3
“慢着!”
说话的当然是宁方远。
他一开口,那几个上前准备抬箱子的立时住了手。
王江挑衅的看过来冷哼,“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夫人虽然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可待您一直比亲生儿子还要亲,而您却将夫人所生的二公子给打得连床都下不来,夫人不计前嫌,还担心您,给您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您不但不感恩,难不成还想为难我们不成?”
他一再挑衅,旁人指指点点,可宁方远却并不动怒,只轻描淡写的道,“既然是夫人命你送来的东西,那自然也有清单,你将清单拿出来,一一清点完毕再走不迟。”
王江一听急了,“夫人让送来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清单。”
“是吗?”宁方远淡淡道,“既没有清单,那就开箱一件一件当面点清,正好众乡亲都在,做个见证,也免得到时候东西出了什么纰漏你回去不好向夫人交差。”
王江表情一愣,眼中闪过惊慌,然而,眼珠子一转,眼底就有了阴狠毒辣。
“大公子休要胡闹,还是快快将东西抬进去为妙,您的名声已经够糟糕了,难不成还要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贴身玩用之物公之于众?您不嫌丢脸,王江却怕夫人和候爷受不了,这丢脸丢到了老家,丢到了祖宅,还想连祖宗十八代也一起丢吗?”
这样一说,再接合之前所说,大公子有七个妾室四个通房还要强抢民女,平时看些什么不堪之物,用些什么工具……
咦~~
众乡亲纷纷摇头。
就连安安心下也有些担心,就算她相信宁方远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若那个夫人非要这样栽赃陷害,在里面装些什么不得了的肮脏东西?
这种时候,还是将东西先抬进去,冷处理的好啊。
可宁方远却是义正严辞……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宁方远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亏心事,一到安南,县令就亲封了本公子‘义男’一名,虽然本公子一向不在乎虚名,可却不敢污了这‘义男’二字,这箱子必须要开。”
李管事有些不安,刚才这恶奴泼的污水已经很难洗净,万一这里面装的是那不堪的春1宫册或房中术所用之不堪之物,那可真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黄泥掉在裤挡不是屎也是屎啊,忍不住劝道:“大公子,还是将这箱子抬进去再说吧。”
然宁方远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开箱!”
事情真要到了那一步,可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宁方远要是倒了,元娘和那该死的阮老大只怕会立时敲断她的腿,安安仿佛听到自己腿骨折断的声音,浑身一机灵,再也顾不了其它,上前一步,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不能开。”
宁方远扫了安安一眼,认出她就是那个救过自己的小丫头,有些意外的同时,冰冷的眼里漫过一丝柔意。
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站在他这一边,不希望他受到更大的伤害,阻止他开箱,得需要多大勇气……
正文 第58章 解局4
需要的除了勇气之外,还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更要对他有一种强烈的信任,信他不是那人口中所说的人渣。
他们只见过两面,她居然就如此执着的信任于他。
不但如此信任于他,还这般关心他,柔情从心房漫过头顶。
决定未变,声音却变得轻柔多了,“李叔,开箱。”
安安见无法阻止,只能认命:“不管怎样,我都相信宁大公子为人清正,绝对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栽了,那她从今天起就赖在庄园再不回阮家。
就算不是金大腿,那也是个泥大腿,能保住一时是一时,最少要赖到她腿全好了,能在这异世站住脚养得活自己再说。
至于留下来不走,会坏了名节没了名声,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得出去,这已经不再安安此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一辈子不嫁,也比被那老匹夫糟蹋的强。
她不能像梦中一样,一败涂地,凄惨死去。
李管事不认得安安,当然不可能知道她心头的算计,见她在这个时候意然站出来,以为她一心为自家主子,心头大是宽慰,对她很有好感,看她柱着拐颇为怜惜,轻声道,“姑娘的好心大公子知道了,你腿不好,还是到一边站着,免得被什么冲撞到了就不好了。”
也是怕里面真有什么不堪之物,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了会坏了名声。
安安柱着拐退后两步,倒不是怕看到什么不堪之物,一个见惯各种网络图片的现代灵魂能被什么不堪的东西吓到,无非是表态后,让出主战场罢了。
主子既然铁了心开箱,他也只能认了,李管事也不吩咐别人,自已亲自上前,如果真是什么不堪之物,他也好见机行事。
眼见封条撕开,箱子要被掀开,那王江却是一屁1股坐在箱子上,“万万不可!大公子可不能自毁名声啊!”
李管事看宁方远,宁方远薄唇轻启:“开!”
长石也不用宁方远吩咐,直接过去架开王江,李管事一咬牙,伸手将箱子掀开。
在场的女子纷纷闭上眼睛,脸色发红生怕看到什么不堪,男子却都伸长了脖子,一脸兴奋。
然而,下一刻,却全都傻了眼。
那箱子里面……
里面居然只有几块石头。
对,就是石头!
河边随处可见的石头!
王江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瘫软;李管事却是吐出一口浊气,一鼓作气的去掀第二个箱子,箱子里装了几件粗布衣服。
第三个箱子倒是有些铜钱,却也只有三四吊的样子。
最后几个箱子,不是布衣衣服,就是砖头和不值钱的粗鄙之物。
六七个箱子的东西加起来,价值都不超过一两银子。
箱子全部打开,傻了眼的众人,表情一时之间丰富之极。
几箱砖头。
三四吊钱。
几匹比那个叫王江的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如的粗布。
这就是一个候府公子一年的月例加平时的穿用之物?
还专门从京里运过来!
这些人是来搞笑的吗?
正文 第59章 解局5
宁方远冷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个奴大欺主的恶仆拿下送官。”
王江色严内茬,“我是夫人派来的,你敢?”
王江怎么都没有想到,宁方远会在他闹事的时候从庄园里出来,更没有想到宁方远会开箱清点东西。
从前大公子不是最不屑这些俗事的吗。
而且还有洁癖,自己的东西不但不喜人动,更不喜人翻看。
最最重要的是,大公子从来不屑与人口舌之争,要有人不顺他的意,要么漠然转身不予理会,要么一顿棍子招呼。
他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夫人抬出来压大公子,就不信大公子真敢将他送官不成,还好之前他该散布的流言已经散布,完成了夫人交待下来的任务。
想到这里,一时间又有了撑腰的姿本,“你一个被候爷发配下贬的戴罪之身,说起来比我地位还不如,凭什么将我送官,我是夫人派来的,是夫人的陪嫁,要处置也只有夫人能处置。”
宁方远曲眼看那王江,不怒不急,身上的冷气却叫人望而生畏,“如此说来,是夫人叫你吞没本公子的月例?也是夫人叫你阳奉阴违,将本公子的穿用变成砖头粗布?更是夫人叫你一来就辱骂本公子,胡言乱语坏本公子名声?还是夫人叫你奴大欺主说本公子的地位还不如你?”
王江被一连串的反问,问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承认,那就会坏了夫人名声,回去不但他只有死路一条,他一家子只怕都要被发卖。
可如果不供出夫人……
宁方远微眯双眸,“侯府在京一向名声良好,家中父慈子孝,兄弟和睦,何尝有过你说的那种兄霸弟媳的龌蹉?长兄如父,爷适时提点一下弟弟妹妹,是身上的责任。也正是因为这份长子嫡孙的责任,父亲才会让我回乡祭祖,不然,如你所说之不堪,以我候府家训之严格,早直接打死了。再说了,哪回我宁氏回乡祭祖,不将祖屋修葺一二,上慰勉祖宗,下荫庇后代,你却说爷修葺祖屋是为了自己贪图享受,简直不知所谓。更何况爷才被定为义男,要迎义男牌匾入内,自然要修中门以示对朝廷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