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冰玉的行为举止让吕辰居做呕,可吕辰居为了和方清歌赌气,还是将这个刺眼的东西暂且留下了。
吕辰居冰冷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的冰玉冰凉彻骨。
“吕……掌事,我……”冰玉分明还想为自己辩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辩解。
“若是你还不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我便命人将你乱棍打出去。”吕辰居黑着脸,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冰玉不敢再逗留,端着托盘灰头土脸的默默退出房,委屈的边走边落泪。
深夜,天气冰凉,不知何时又起了风,吹得门外帘子啪啪作响,方清歌难得睡得不实,干脆披了衣裳将竹帘好生卷起。
夜来安静,心想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在院中走走。
方清歌自认为心大,好似没什么事可以让她失眠,可是自从这两日和吕辰居之间微妙的变化,她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踏实,对枕愁眠的滋味并不好受,却又无可奈何。
想想那日的冰糖雪梨,吕辰居吃的那样开心,他素日是从不吃梨的,更难得一笑,可在冰玉面前,这些都实现了。
许这冰玉确实会讨他欢喜,今夜自己不在,他们也会相处的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方清歌就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夜里凉风吹过,忍不住一个激灵,方清歌抱住自己胳膊,回了殿内。
次日晨起,方清歌觉得头昏脑涨,头重脚轻,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
孙秋盈正好起床,见她脸色不对,便抬手过来摸了额头:“这么烫。”
“没事的,娘娘,可能是昨天夜里风大,着凉了。”方清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丧气。
“罢了,你这样跟着上路,我也不放心,干脆你回去休息,春猎你也不用跟着了。”孙秋盈拍拍方清歌肩膀以示安慰。
“那怎么行,娘娘我真的不要紧,一会儿我喝碗姜汤就好了。”
“别逞强了,春猎不过四五日便回了,这几天你就在吕苑好好歇着。”
方清歌本来还想争取,转念一想,路途不算遥远,却也不算近,自己这样的身子骨去了也是添麻烦,干脆就听孙秋盈的,歇息也就是了。
方清歌等到大队人马出了宫才回吕苑,吕辰居也跟着出去了,两个人碰不到面,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别扭。
回了吕苑,吕辰居已经随着皇上出行了,倒是冰玉一副女主人派头迎面走来,脸上带了几分轻佻的笑意:“清歌姑娘回来了。”
冰玉的神态语气尤其让方清歌觉得不舒服,好像她不是在打招呼,而是看了客人进了她的家门一般。
方清歌头重脚轻,不愿意与她多言,径直走到房间,却又听冰玉在背后道:“清歌姑娘今日不是应该和淑妃娘娘一同去春猎,怎么又回来了?”
这质问的语气让方清歌觉得格外刺耳,方清歌驻足,回过身来,勉强打起精神来道:“怎么,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清歌姑娘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您是淑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各宫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跟着出行了,而您倒是回来了,属实有些奇怪。”
冰玉这两日膨胀的厉害,倚仗自己与方清歌几分相似,吕辰居因为赌气又给了她那么点幻想,而且看着这方清歌平日谦言浅语,也试探的蹬鼻子上脸,甚至开始期待真正顶替方清歌的那天。
这两天也有宫女见着吕辰居待她不薄,有些墙头草随风而动,也真真假假的跑来恭维她,这令她有些微微上头。
她盼着哪天吕辰居真正厌倦了方清歌,这吕苑的女主人就真成了她冰玉。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去不去春猎轮到你在这里多嘴!”方清歌即便四肢无力,也勉强打起精神来,骂了她个措手不及,“顺安在哪里?”
即便这几天和吕辰居闹出了嫌隙,可自己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正主儿,眼下拿得一时的威风算一时,免得阿猫阿狗的都敢欺负到她头上。
顺安闻声疾步奔来:“清歌姑娘,您叫我!”
“我这两天不常待在吕苑,眼下吕苑是冰玉当家了?”方清歌声音抬高,嗓子因为发炎,有些干痛。
“你又在此多嘴多舌惹清歌姑娘生气了?”顺安机敏,未答方清歌的话,而是直接对上冰玉。
冰玉凭空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清歌姑娘别急,我这就教训这个丫头,看您脸色不对,可是病了?”即便现在吕辰居对方清歌面上看着是冷了,可顺安心里清楚,吕辰居是惦记方清歌的。
所以顺安对方清歌的态度一如从前。
“我看她太闲了,既然无事可做,那就给吕苑的宫人们一些福利,告诉吕苑的人,将床单替换下来,都交给冰玉洗。”
床单洗起来可是个麻烦活儿,吕苑上上下下也二十多号人,还不将她累个好歹。
冰玉十分不服气,干瞪着眼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
“顺安,我患了风寒,你命人去给我熬碗药送我屋里来。”方清歌说到此,已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摸着房门进了屋。
顺安应下,见方清歌的门关上,这才直起身来,冷眼瞧着身旁冰玉。
“不用这样咬牙切齿,再怎么恨你也成不了她,我奉劝你还是老实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顺安警告后催促,“方才清歌姑娘吩咐你的事儿,还不快去做!”
冰玉无法辩驳,冷哼一声甩开袖子走了。
顺安叹气,摇头:“我还想着给你点机会,没想到这么不开窍,迟早要把你这小命丢喽!”
院中安静下来,方清歌换了寝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着汤药,觉得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不知何时躺下就睡着了。
随后小宫女煎好了汤药又送进房间里,叫醒方清歌服下后便又沉沉睡去。
吕辰居这边行至傍晚,大队人马到了春猎围场,皇上带着孙秋盈共乘一辆马车,下来后准备至各自帐中歇息,吕辰居见孙秋盈身边唯独不见方清歌,他并不知道方清歌病了,奇怪怎么不见人影,孙秋盈远远见着吕辰居像在找什么人,心下会意,命人将吕辰居叫到自己帐中来。
吕辰居将皇上安顿好,便来到孙秋盈帐口道:“淑妃娘娘,奴才吕辰居求见。”
“进来吧。”孙秋盈道。
帐内宫女将帐帘替他掀开,他还刻意看了一眼,并非是方清歌。
“吕掌事,皇上那边可安顿好了?”孙秋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话来。
“回娘娘,皇上说累了,先小睡一会儿,醒来请众娘娘去皇帐中用膳。”
“嗯,本宫知道了,”孙秋盈亦然觉得身子疲乏,“吕掌事刚刚好像一直在找人,可是找清歌?”
吕辰居微微垂眸,轻应一声,模棱两可。
“清歌病了,今天早晨本宫见她脸色不好,就让她回了吕苑休息,免得长途奔波之苦。”
孙秋盈话落,吕辰居一怔,抬起眼眸看着她。
第41章 阴毒
“怎么,你不知道?”孙秋盈面露诧异神色,“你们两个没碰上面?””
“奴才确实没有见到方清歌。”吕辰居神色黯然,心上不是滋味,一听说她病了,心头不由一紧。
“吕掌事,本宫一直有话想要问你,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然你今天来了,那么本宫就要问问你,你最近是否待清歌不好?”孙秋盈脸色微微冷了下来,颇有些质问的意味。
“淑妃娘娘何出此言?”吕辰居问。
“最近清歌时常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从前我可没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过。她生活简单,不是在洛云宫就是在吕苑,洛云宫里自然不必说,她是掌事宫女,没人敢给她气受,可在吕苑,可就不一定了。”孙秋盈端坐下来,浓密的睫毛卷翘,上下一抬,目光凌厉。
吕辰居听的出来,孙秋盈的语气不善,明里是问话,实则是警告。
吕辰居见孙秋盈这般袒护方清歌,心中不免安慰许多。
“最近我和方清歌之间确实出了些事,不过都是小事,娘娘不必挂怀。”
“我就知道,”孙秋盈不免叹了口气,“清歌这丫头,脸上挂不住事,说到底也是个实诚姑娘,既然你当初亲自跟皇上求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她是从冷宫与我一同走出来的,无论何时,我都不想让人欺负了她,你明白吗?”